難忘的歲月

周成剛

篇名由內蒙古自治區老年書畫研究會書畫家李海洋老師書 沈陽工程兵一三零團參加援老抗美筑路施工已過去五十多年了，那如火如荼的施工場景至今歷歷在目，終生難忘。節選《難忘的歲月》回憶錄中(劣境)(防空警報)制作一期美篇，和參加援老抗美的戰友們共同回憶那難忘的崢嶸歲月，慶祝建軍九十五周年。 連長(曹順章)和通信員(李石生)合影 一三零團十五連八班出國前在昆明合影 (熱帶雨林圖片兒，圖片來自網絡) (十) 劣境 蜈蚣常出沒，螞蟥肉里鉆。 蚊蠅肆叮咬，毒蛇草叢眠。 夜半狼嚎叫，猴手蚊帳掀。 黑熊爬大樹，鳥鳴滲人寒。 入老后的第二天，濃霧中傳來了起床的號聲，戰友們從夢中醒來，燒水洗漱。飯后按連里的部署，一部分戰友由先遣排派出向導找竹林子砍竹子。一部分戰友在班長或副班長帶領下到幾公里山外的營部運物資。 我和其他班排的戰友到山外運輸物資。拿上背包袋兒和戰友們走過密密的叢林，穿過懸崖峭壁的山崖路，到達了營部所在地。我運的物資是一袋兒大米，一袋面粉。把大米袋的四個角用背包帶兒捆住背上，再把面粉袋放上面。有的戰友背的是鋪板，有的戰友背的是炊具，生活用品，大盆大鍋等。 平坦的路還可以，可到了山路就費勁了。通過幾處危險路段，戰友們，你拉著我的手，我拽著他的衣服，生怕有人跌落到幾百米深的河谷里。背大鍋的戰友在兩位戰友的護送下，通過了幾處險段。背鋪板的戰友在通過幾處險段時只能面向崖壁，手拽著樹枝灌木跨步，一小步一小步的移行。我在通過險段時，面袋子掉了，掛在腳下的樹杈上，在戰友們的幫助下重新把面袋子放到后背上繼續前進。 走到轉彎處有塊平坦的地方，戰友們放下物資休息一會兒。黑龍江的戰友扛著一麻袋咸鹽走過來，(260——270斤)，他要一氣兒扛到駐地。戰友們拉住他，強行讓他放下休息。鹽是從遼寧省錦西縣天橋鎮海鹽場運到高橋鎮隨南下的軍列運過來的。我們排在高橋鎮裝卸時，我們班跟車到天橋運鹽。又咸又腥的海風吹著大大的風車不停的轉動，把帶水的鹽拋向空中，落成一堆一堆的海鹽。 臨近中午砍竹子運物資的戰友陸續回到了駐地，我把大米和面粉送到炊事班，汗水濕透了衣背也浸濕了米袋。 戰友們顧不上休息，有的鋸竹子，有的劈竹子，做床的編墻的又忙碌起來。四川籍的戰友手把手的教北方的戰友劈竹子，北方的戰友學著四川戰友的樣子劈竹子。不聽話的刀、竹子時不時的劃到手上，鮮血直流，可誰也不叫苦，誰也不喊累，說著，笑著，干著。 午飯后又分別開始運物資，建房修床。忙碌中從一排的戰友口中得知他們先遣更是辛苦。 我連一排是先遣排。提前一個多月離開昆明，進入老撾。在荒無人煙的地方，修建團部，營部的營房等設施。在我連即將到達老撾的前幾天才進入到原始熱帶雨林的大山里。修建我連16個班、連部、炊事班的營房。營房選在離施工架橋最近的山坡上。靠河邊只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平地。戰友們白天砍樹、砍竹子、從山外背油氈紙。晚上平房地基。找個平點的地方鋪上塑料布當床，把蚊帳掛在樹杈上，天當被地做床。不管是白天夜晚，不管是晴天雨天不停的干，拼命的干。硬是在大部隊到來之前給各班立上房架蓋上了油氈。 為了讓戰友們能吃上飯，用三根竹竿架起三件雨衣，遮擋著行軍鍋上面的雨水。戰友們累了睡一會兒，醒來又干。就這樣戰友們以頑強的意志，以一怕苦，二不怕死的犧牲精神，克服了難以想象的困難，在原始的熱帶雨林為我連建起了能避雨的營地。幾十年過去了，至今想起戰友們忘我的戰斗行為，奮斗精神都讓人感動，都值得點贊！ 忙碌了幾天以后，部隊開始轉入正式施工，清理路基雜草，清理橋基，修便道便橋。修便橋從清橋基、建橋墩、架橋梁、鋪橋面一項一項的進行。用大錘在河道的河卵石中把木樁打到河道的泥沙里，再用劈開的竹板拌在木樁上，中間裝上河卵石做成主橋礅。用粗圓木做立柱、橫梁做副橋墩，再把粗粗的圓木架在橋墩上，把細一點兒的原木鋪在上面，用扒釘固定埋上土，便橋就修成了。連接橋兩頭的便道繞過了河彎也修通了，為下步架橋施工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每當太陽西下黃昏來臨的時候，除了傳來布谷鳥的叫聲，還從山里傳來向老翁咳嗽的聲音。仗著膽子到山坡上看也沒有人，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是一只黑色鳥的叫聲。他總是黃昏時來到營區周圍的樹上，在黑黑的夜色里發出滲人的叫聲。入老近一個多月了，一邊施工，一邊修繕房屋。除了晚點名時各種各樣的敵情通報，還有很多口傳信息。514空戰便是其中之一。(一九七一年五月十四我高炮部隊與美國轟炸機的戰斗)據說老撾地面特務偵查到中央慰問團來老撾慰問援外部隊，聯系美國轟炸機炸中央慰問團。可等聯系上了轟炸機，中央慰問團已離開老撾回國。特務便把從泰國空軍基地飛來的幾架轟炸機引導到我軍援老部隊的高炮陣地。在地面指揮下，幾個俯沖后敵機把炸彈準確的投向了炮彈，數十分鐘后高炮陣地變成一片火海，我軍損失慘重。據說我部先遣測量部隊聽到了爆炸聲。聽后心情挺緊張，覺得特務和美軍挺可恨，對犧牲的戰感到惋惜，年輕輕的便付出了生命。 二零一九年夏天在微信里看到當年參加五一四空戰的戰友寫的一美篇中得知。那次空戰有二十四名戰友犧牲，年玲最小的戰友只有十九歲。 自一九六八年至一九七八年的十年間我高炮部隊、高機分隊對敵做戰九十五次擊落敵機三十五架，擊傷敵機七十二架，俘虜敵飛行員三名。很好的保衛了施工部隊的安全，為全面完成援老任務作出了貢獻。對參加保衛施工部隊的地面部隊、高炮部隊的戰友們同樣值得回憶、懷念。我們永遠不會忘記同征共戰的戰友，我們會永遠記住他們。 (熱帶雨林圖片，圖片來自網絡) (十一) 防空警報 清晨云霧大，敵機低盤旋。 往返兩三次，包裹投山巔。 武裝沖峰嶺，九班勇當先。 敵特得給養，騷擾在周邊。 清晨起床號響了，戰友們起床準備上早操。(早操就是到五班東側的一塊平地上唱國際歌，三大紀律八項，喊殺聲)突然防空警報響了。放下手中的用具，拿上槍支進入剛開始挖的防空洞里。防空洞不深，進不去的戰友拿上槍支向后山爬去，到大樹下巖石處防空。濃濃的大霧籠罩著山谷營區，看不見飛機啥樣子，只能聽到飛機的轟鳴聲。兩次轟鳴聲過后，接到團里通報防空結束了。 早飯后伴隨著飄來飄去的濃霧，戰友們背上槍支拿著鐵鍬、砍刀、鋸等工具上工了。到了工地每班一段加上槍支，開始清理雜草灌木還有在地上和樹上之間穿來繞去的藤條兒。連長指揮著部隊施工，司號員兒伴隨著連長左右。濃霧中戰友們干的熱火朝天，把一團團藤條灌木翻滾到河里。突然司號員搖響了防空警報。不好！敵機來了。心頭一陣，頓時緊張起來。戰友們趕緊把槍架到大樹下，把可能反光的鐵器工具都轉移到大樹下。戰友們都隱蔽在大樹下面。大霧中只能聽到敵機的聲音由遠而近，在由近到遠的飛走了，離開了我們施工的山谷。過一會兒防空警報解除了，各班戰友又重新加上槍支，拿起工具繼續施工。 不多時敵機又來了，戰友們再次隱蔽到大樹下。此時已上午九點多鐘，濃濃的霧氣順著山谷飄向遠方。清淡的云也隨著霧氣向遠方飄去，空中露出點點藍色的天空，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這次不像第一次防空那么緊張。膽子大的戰友離開大樹，看一下敵機是啥樣兒。并開起了玩笑：“我們剛到老撾沒幾天，美國佬就派飛機來看咱們了”。飛機飛遠了，警報解除了，把槍放在樹下繼續干活。霧退了天空亮了起，戰友們合力把雜草和灌木翻滾到河谷里。 快進中午了，第三次防空警報再次拉響，警報聲響徹山谷，戰友們再次防空。天晴了看清了飛機像民航飛機一樣大的偵察轟炸機，飛過我們施工不遠的山頂，扔下一個白色的包袱帶著白色的降落傘。發現這情況后，連長立即組織九班，全副武裝向山嶺沖去。其他各班繼續施工。 中午下工了，各排班返回駐地吃午飯。我們吃完午飯好長時間九班的戰友才從山頭返回來吃飯。當九班的戰友趕到山頂仔細搜索，什么也沒有發現。是飛機給特務送給養，說明特務離我們并不遠，就在我們周邊活動，所以必須提高警惕。 一個漆黑的夜晚，天空下著小雨。勞累了一天的戰友們都進入了夢鄉。三排后邊的崗哨報告：后山發現手電光亮。連長馬上叫醒九班(戰備值班班)全副武裝進入后山，在雨水中監視著可疑的光亮。手電筒的光亮由山上下來了，連長命令：“再往下十米就射擊”。手電光沒往下來返回山上了。九班的戰友臥在泥水中近兩個小時，一直等光亮消失后才解除警戒。第二天有幾名戰友都感冒了。后來才知道是保工施工的地面部隊夜間搜山，險些造成誤會。 十五連九班出國前在昆明合影 我連援老抗美期間修筑的公路橋(圖片由戰友王德學提供) 回國歸建后在遼寧省普蘭店城子坦營房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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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歲月

周成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