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丟的“毛毛”（隨筆）

梁耀國

<h3> “毛毛”是只灰喜鵲，對面鄰居養的。<br> 有次，跟鄰居聚在一起閑聊，順嘴問起“毛毛”的來歷，鄰居眉飛色舞地告訴我，他和“毛毛”可有緣分了。<br> 盛夏的一天，他帶兒子回農村老家看望父母，一家人坐在當院納涼，突然一只毛絨絨的小喜鵲打樹上掉下來。他呢，順手把“毛毛”拾起，打算看看這只雛鳥受沒受傷，沒受傷的話就把它送回樹上。<br>　　鄰居的善舉，被小喜鵲爸媽看到了，誤以為這是要傷害它們的孩子，于是不顧一切地俯沖下來，要啄鄰居。鄰居躲哪兒，老鵲追到哪兒，大有不把孩子啟追回來，絕不善罷甘休的味道。<br>　　因為雛鳥太小，鄰居把它放回樹枝上，手一松，又掉了下來。沒辦法，只好先把它養起來，每天嘴里噙滿谷子，嘴對嘴喂這個小家伙，還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毛毛”。</h3> <h3> 一個月后，“毛毛”羽翼豐滿了，可小喜鵲的爸媽卻帶著它的兄弟姐妹，棄窩而去，送走高飛。<br> 一段時間的朝夕相處，鄰居的兒子和“毛毛”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回城時，順便把它帶了回來。“毛毛”很快適應了城市生活，主人吃米飯它吃米飯，主人吃面條它吃面條，主人吃饅頭它吃饅頭。<br> 主人上班，孩子上學，家里沒人時，“毛毛”就臥在陽臺的衣架上，或睡覺，或眺望外面的大千世界。每當聽到家人回來的腳步聲，立刻飛到門口迎接。家人進屋后，人走到哪兒它跟到哪兒，甚至會落在你的胳膊上、肩膀上，委婉地在你耳邊叫著，意思是想讓你跟它親熱親熱。<br> “毛毛”絨毛褪盡，也就意味著它已長大了。自此以后，鄰居時常打開陽臺上的窗戶，讓它飛出去，曬曬太陽，見見世面。<br> 或許它太寂寞了，或許與人朝夕相處不再怕人，每回見我在平臺上澆花，它就飛到我身邊，歪著頭看我干活。有時見我家的小狗出來，它會趨到跟前，在小狗前面蹦來跳去，逗小狗玩。時間長了，我和“毛毛”混熟后，只要聽到我的說話聲，它準會飛到我的身邊，喳喳喳，高興地和我打招呼。可是，它從來不讓我挨它，總與我保持著一定距離。<br> 人有人言，鳥有鳥語。人以類聚，馬以群分。<br> 終于有一天，“毛毛”無邪的叫鬧聲，引來成群的野生灰喜鵲，逡巡于我們的樓前樓后。剛開始，“毛毛”還與它們保持著距離，沒過幾天，就接納了它們，和它們嬉鬧到一處。<br> 鄰居擔心“毛毛”這樣下去跑野了，再上班時，關上窗戶，不讓“毛毛”和它們來往。然而，當它再次聽到伙伴們的叫鬧聲后，變得異常狂躁，不停地在屋子里飛來飛去。<br> 不久后，鄰居一時疏忽，忘了關窗戶，“毛毛”飛走了，且再也沒有回來。鄰居一家三口，到阫附近的廣場找，到附近的小區找，甚至到附近的公園找，都沒找到。<br>　　“毛毛”跑了，跑回了大自然，跑回了它本該在的地方。“毛毛”的丟失，對鄰居一家來說是痛苦的，但對它自身來說，它是幸福的。<br>　　鳥就是鳥！</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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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耀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