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漫漫人生路,總忘不了在黑龍江龍門農場的知青歲月。在那里,歷經苦難磨練了我們堅韌耐勞的意志,集體生活培育了我們熱情的性格。回顧往事,那赴農場之時的情景,更令人刻骨銘心,難以忘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68年上半年,我們66屆初中生說要分配工作了,很快有了結果,大多同學留在上海或去小三線工礦,眼睜睜看到本班同學大都有了工作,然而沒有自己的份,真的很羨慕同學命運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約在8月,同班有個班干部,悄無聲息地主動報名去了黑龍江建設兵團,那時的學生是很純真的,有那么一股熱情。我對他確很欽佩的,不知是否對我有種潛意識的影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年12月,最高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掀起了上山下鄉的巨浪。聽說黑龍江農場給工資,干活更靠大機械,于是報名去了龍門農場。很快辦理了務農手續,領了棉大衣和出發的“乘車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去黑龍江報名是自己定的,母親知道后總不放心,說“黑龍江務農,路這么遠,天那么冷,農場生活一定很苦,自己要當心。”我安慰母親:“媽媽,我不怕,再苦再累也能挺住,別人能干的我一定能干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想想真的離開家人遠去,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涌上心頭,是彷徨?是無奈?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初中畢業已兩年了,不能再呆在家里吃干飯,決心已下,彷徨又如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即將起程的前幾天,與家人一起到人民廣場等地拍照,留影道別,那是游子的眷戀,帶走對故土深情。抬頭看到那標語,“抗議蘇修……” 那年氣氛似乎有點緊張,將要去的黑龍江是否很危險呢?既顧不上,也無所謂,那時年輕人總有一腔熱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69年3月11日,一大早,二哥扛著行李送我到聚集處海防中學,囑咐要多寫信,有困難就告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然后乘公交專車去上海彭浦火車站,踏入火車站,見一條長長的綠皮火車臥在軌道上,這是運送知青的專列。站臺上擠滿了人,別離的,送別的,黑壓壓一片。人聲鼎沸,親人叮囑,相擁淚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鳴…鳴…” 列車啟動了,瞬間,哭聲響徹一片,再見了,上海!“哐當…哐當…” 列車就這樣向遙遠的北方駛去,開啟了我們漫漫的人生之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列車上一打探,大都是67屆、68屆的,66屆顯然鳳毛麟角僅幾個。 <span class="ql-cursor">?</span>看到眼前的他們比自己還小,才16、17歲就離開父母,真的不容易。也不由地有一種潛意識,到了農場看來我們這些年齡稍大的理應要多擔當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火車轟隆隆一路北上,日夜繼程,三天三夜,終于抵達鐵道盡頭,一座小車站龍鎮。下了火車,兩眼四周一掃,荒無人煙,一派銀裝素裹,農場來接的解放牌汽車,早就等候在站外廣場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爬上敞開的大卡車就再出發,“呼…呼…” 寒風刺骨,使勁裹緊棉大衣,放下棉帽耳,卷縮一團,一路顛簸,塵土飛揚,約兩個小時終于到達目的地,龍門農場三分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南方人,哪受過這般寒冷,也許是麻木了抑或是凍僵的,下車時,竟有挪不動腿了。好在都是青春正當年,也不能太熊,有人拉一把,緩過來了,慢慢地扶著車框下車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人按照名冊叫號,稀里糊涂地被分配到各自連隊,接著直接去住房。人生第一次見識了從未看到過的住房,約三十米長的紅磚平房,一扇大門進去兩間屋,屋內南北共三條與屋子同長的大鋪,每人七十公分寬度,四十來名知青有序地排列在大鋪上,這就是我們的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還有的住在泥壘的茅草房,它是拉哈辮編的墻體、釤房草的屋頂、泥糊墻面的屋子,大家就叫它“威虎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入夜了,才知這里沒有電燈,先我們來的齊齊哈尓知青,送來一盞煤油燈和幾個用瓶子裝上煤油的燈。還說你們初到,需要什么幫忙的盡管說。一股暖流頓時涌上心頭,非常感動,那份情至今難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忽閃忽閃的火苗,給黝黑的大屋送上亮光。一伙同命相連的年輕人,初來乍到,自然有感而發,聊東聊西,侃同窗趣事,說眼前觀感,談往日打算,少了些離家的傷感,多了些調侃的歡笑聲。一批才從大都市踏入務農生涯的知青,雖然有些迷茫,但還是憧憬著美好的未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夜深了,趕緊打鋪睡覺,幾日奔赴早累了,一覺下去睡得很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早上起來,鼻孔都是黝黑黝黑的,吐口痰都是黑呼呼的。看來農場生活定會很艱辛的,我黙黙地想,男大自當立,只要不怕累,敢吃苦,就沒有什么可擔心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十年的務農漫漫之路,就此開始了……</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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