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眠

若木村夫

不止有野餐，以前我們還野眠。六十年前，我八歲。盛夏晚飯后，常跟著爺爺到村外團巴嶺上去涼快。地上鋪一個草苫子，再在苫子上面鋪一張狗皮。（狗皮是我爺爺熟制的。他這門手藝可精了。他熟制的狗皮特白，特軟，鋪到身子底下非常舒服。)。一旁燃著火繩（火繩的煙霧驅蚊蠅）。爺爺則在我身邊坐著小板凳，一袋接著一袋不停的抽著旱煙。我仰面朝天，看著天上的星星，吹著舒緩的夏風，聽爺爺講《草船借箭》，《蔣干盜書》，《三氣周瑜》等故事。有時候不僅講故事，還唱一段山東梆子《鍘趙王》。夜深了，迷迷欲睡時，爺爺會重重的吸幾口濃煙噴吐到我的身上。這樣蝎子蚰蜒和所有的蛇類懼怕煙毒不敢犯我。等我熟睡后，再將一片筒瓦扣到我的脖子上。這樣可防野狼鎖喉。每當我醒來時，總能看到爺爺叼著煙袋，迷著眼，坐在小板凳上，寸步不離的守護著我。寫這一段往事時，我的雙眼是濕的，我的血液是沸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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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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