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穿過蝴蝶般的夢</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年夏天,紅磚房屋外的幾棵樹上就會長出類似勺子一樣的葉子,而勺子上會均勻的分布七八顆豆粒,那些豆子的大小形狀類似于穿豆。那時候我們親切的統稱它為“調羹粒粒”,“調羹粒粒”確實名副其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孩子會用長棍把“調羹”統統敲下來,然后收集“調羹”旁邊的豆子,把它們撒上鹽,再放到鍋里翻炒,一會兒功夫,一盆香噴噴的炒豆就呈現在眼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它們可以帶皮吃,也可以去皮吃,只是去皮吃比較麻煩,雖然去皮的味道更加鮮美,但幾乎沒有一個小朋友把它們去皮。也許精致的生活與那個時代完全不搭界,而猴得多,吃得快成了當時的一種習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在我的印象里,趙姨家打下來的“調羹粒粒”最多,是她們家門口樹上結的果最多,還是別的原因,關于這一點,我已經忘了,我只記得,勤子端著一個很大的陶瓷杯子,杯子里全是豆粒。</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勤子比我大四五歲,按照現在來講,我們是同年人,但在孩子時期,盡管年齡差距四五歲,那也是巨大的落差,而我們的行為思想完全不在一個格調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確切的說,那時候的我還只能算是一個毛孩子,而勤子已經是一個小大人了,如果說她是情犢初開的小女人也不為過,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如果長在舊社會,也已經可以談婚論嫁,但在當時早戀算是另類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些種子是很會挑選基因的,比如勤子。她的長相和身材完全選取了父母的優點,說她是美人倒是一點都不過。如果說愛美是一種遺傳,那么關于這一點,她肯定是遺傳了她的母親趙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的印象中,趙姨喜歡化點妝,她總會把自己的皮膚涂得白白,以掩蓋臉上的雀斑,而趙姨眼睛上的眉毛也是加長版的,妝容雖算不上精致,但在那個年代,能夠在臉上涂脂抹粉,那也算是另外一種前衛,而她的服飾搭配在當時也要比一般婦女時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對于女人化妝,我絕不會帶上任何貶義的有色眼鏡,相反我是崇拜的,雖說有悖于當時的審美與價值觀,但至少她敢追求自己真實的想法,關于這一點,她倒是勇敢的。我甚至強烈的渴望我的母親也能夠像她一樣愛美,可是我的想法是徒勞的,盡管我的母親是美的制造者和傳播者,可是她卻執著自己樸實節儉的人生哲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以我的整個童年很少有新衣,隔壁鄰居阿姨的軍裝,母親朋友女兒的襯衫,同班同學的褲子,凡是能夠舊物利用的,母親一件都不會放過。所以在那個紅磚屋外,我的穿著要么就是低調得不明顯,要么就是突兀的奇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穿過一雙白色時髦的皮鞋,但是它比我的腳至少大了三碼,而我只好拖著它走路。一個比我大一些的女孩子好奇的打量著那雙鞋子,我知道那雙鞋子是她的,她比我高兩個年級,而我是看著她的母親把那雙鞋子親自送來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仿佛有一雙鄙夷的眼睛一直在跟隨著我,一直到現在,仿佛它們無處不在。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曾經壓住了我的呼吸,其實我是害怕遇上她的,這大概也是一種選擇性的遺忘,此刻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我甚至不記得她的模樣,盡管我們住在同一個院子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關于這一點,其實我是嫉妒勤子的,她的母親趙姨與那個時代的母親不同,她會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同樣也會打扮自己的女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雖說她的教育觀有些世俗,但在我看來,這也不全是壞的。至少勤子是無比驕傲和自信,至少她引領過少女的夢,就像她為我們穿引的耳洞,至少每一對彩色的耳環,曾經都是一對彩蝶的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確切的說,我們的耳洞都是趙姨幫我們穿的。只見她取出一根大號縫衣針,把它穿上白線,再涂上金霉素眼膏,然后穿過我們的耳朵。動作如行云流水,但我們依然痛得不敢聲張,而我們只能在心底吶喊,畢竟是自己愛美的選擇,也算是一種自作自受的懲罰罷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只是每天要來回拉扯白線,以免它粘連起血肉。拉扯的過程其實還是蠻疼的,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想起那對蝴蝶般的夢,然后又想起勤子耳朵上那對歡喜跳躍的珍珠,而痛就這么奇跡般的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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