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7月21日一早收到了來自美國的一個郵件,寄件人是美國的一個教堂,收件人是我的美國朋友比爾的夫人朱迪,估計郵件是應朱迪之請而轉發給我的。頓時心生不祥之兆,待看完來信,方知這是教堂將于7月30日為比爾舉行追悼會的通知,通知上還附有比爾的一張照片。</p><p class="ql-block"> 我仍然不愿相信更無法接受這個噩耗,直到看見一個熟悉的英文單詞訃告(obituary)。兩年前我的另一個美國朋友查爾斯去世時,就曾查找過這個英文單詞。瞬間讓我悲不自禁,淚如泉涌。</p><p class="ql-block"> 我生性溫和、看重感情,喜歡結交朋友,至今仍與不少朋友交往著。其中包括曾經的同學、同事、插友、旅友,鄰居,甚至有在路上或商店里萍水相逢而一見如故的有緣人。</p><p class="ql-block"> 只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此生我還能交往到許多的外國朋友。上世紀90年代伊始,因在人民大學組織并參與了有關保險精算教育的諸多活動,以致結識了國外金融保險業界的不少高管專家或者學者,而比爾威廉先生就在我的這類朋友之列。</p><p class="ql-block"> 自1997年7月與比爾在人大相遇相識之后,我們的聯系和友誼持續了25年的歲月。其間除了偶爾的伊妹兒聯系及幾次見面,他一直保持著每逢圣誕寫年終總結的習慣,并將此年終總結發往其重要親友。我有幸成為他的重要親友之一,因而便有機會了解他的生活現狀和主要經歷。感覺彼此從來沒有相互走遠,感覺我們是擁有共同精神血脈的后天親人。</p><p class="ql-block"> 萬萬沒有想到,去年圣誕他寫的總結報告,以及我回復他的郵件,竟成為我們今生交往的終結。還沒有仔細閱讀的年終總結,卻已經全然消失,消失在比爾生命的盡頭,卻消失在我生命的途中,這又怎么可能讓我不痛心疾首痛徹心肺!</p><p class="ql-block"> 追憶與比爾交往25年的歲月,決定制作此美篇,以記錄那些永遠銘記在心的點滴過往,更為表達我深摯的感恩之心和懷念之意。</p><p class="ql-block"> 祈祝比爾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 惟愿比爾靈魂安息!</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以下是于2017年12月26日發表于我個人公眾號《賢維心語》上的一篇文章: </p><p class="ql-block"> 我的美國朋友比爾</p><p class="ql-block"> 自上世紀90年代末,我曾任教的人大統計系率先介入保險精算與管理的教育和考試,我便隨之參與組織了一系列有關活動,包括監管考試、翻譯教材、組織培訓、舉辦國際會議等,藉此認識了大批中外金融保險業的專家高管或學者教授,而比爾威亷先生就是我認識的美國朋友之一。</p><p class="ql-block"> 初識比爾是在1997年7月于人大召開的精算首屆本科生畢業暨頒獎典禮上。參會嘉賓包括美國精算學會時任會長、美國天普大學終身教授、精算引薦人段開齡等,而比爾當時正擔任美國壽險管理學會(英文詞首字母縮寫為LOMA)的副總裁。那時的比爾才56歲,身材高大魁梧,形象俊朗帥氣,言談舉止透著儒雅和高貴,令人頓生敬意和好感。開會時我有幸坐在他旁邊,與他攀談了幾句,告訴他我已被指定為LOMA考試的監理,他很高興,我們立即互換了名片,于是開始了彼此長達20年的Email聯系。</p><p class="ql-block"> 比爾主修過經濟學和風險管理,曾獲經濟學和金融管理博士,來LOMA之前曾在一所大學任教。最初的四、五年聯系中,我們的交流話題大多與業務或工作有關,我從中看到了他盡職盡責、嚴格律己和秉公守法的精神。在97年冬季,我提出想把LOMA主要教材《壽險原理》一書譯成中文,他立即回信義正辭嚴的表明了他的態度。他說這本教材是LOMA的知識產權,非經LOMA授權,任何人不得翻譯此書。在拒絕的同時,他卻在暗中推促著這個翻譯工程,終于在半年之后即在98年6月,LOMA正式授權人大啟動了《壽險原理》一書的翻譯工作,我是翻譯工作的監理人之一。半年之后《壽險原理》中文版第一版在北京成功出版發行。后來于2001年,又由我系承擔了該書的第二版翻譯,并由我系長期擔任該課程一年兩度的考題翻譯工作。</p><p class="ql-block"> 第二次見到比爾是2002年他來北京參加一個國際會議,邀請我陪同他去一家出版社參觀,只為促成教材的制作印刷全部在中國進行,之后這件事很快就得到了實現,這與比爾的先行訪問接洽不無關系,比爾始終在為LOMA精誠效力默默奉獻著。這個期間還發生了一個難忘的插曲。一天晚上比爾請我到王府井烤鴨店吃飯,陪同在場的有比爾的一個加拿大籍朋友,還有我的一位同事。吃飯時除了閑聊之外,還談到我們正在組織的明年春季的一個國際研討會,比爾立馬把那位加拿大朋友介紹給我,說他可以作為會議的發言嘉賓。飯后,比爾送我搭上了出租汽車,在車啟動的一剎那間,他塞給司機50元錢說是為我付費。我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眼前的燈火通明五光十色,在光明偉岸的比爾面前全都黯然失色。那不關錢的事,而是從中折射出比爾人性的光輝,彰顯著彼此友情的溫暖。</p><p class="ql-block"> 再次見到比爾已經是2003年秋季,當時我在清華大學繼續教育學院金融培訓中心當顧問。中心曾在2002年秋季聘請了一批中外專家學者擔任顧問,還當面向受聘者頒發了聘書。因比爾錯過了這個機會,顧問中并沒有包括他。后來比爾幾次向我要求,希望能把他補充進來,我當時竟然想的是,原來外國人對這類頭銜也如此在乎,加上我也實在沒有能力把他加進顧問行列。于是,我根本沒做一點兒額外努力就寫信拒絕了他的要求。這件事擱在我心里14年了,始終讓我感到懊悔和歉疚。后來我才知道,當時比爾正在聯系重新調回大學工作,更多的顧問頭銜肯定會給他的履歷表增色加分,而我卻那么輕率地拒絕了他,讓我在懊悔歉疚之外又平添了幾分負罪感。其實,朋友之間更需要的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錦上添花,更不是怠慢和應付。我知道比爾若知實情一定能夠原諒我,而我卻不能夠原諒自己,但也只有在今后的行動中將功補過了。也許這就是十多年來我很少拒絕別人,并執意成全別人的心理根源吧。</p><p class="ql-block"> 從2003年后期,比爾先是在紐約州首府的一所大學任教,幾年后又去了田納西州的一所大學工作。其間我們彼此的聯系主要是互通郵件,只要我去美國探親訪問,總會約定時間相互通話聊天。以致,我并沒有與他相隔萬水千山的感覺,我知道這些年來他的全部遭遇,了解他的生活習慣,熟悉他磁性十足的雄渾嗓音,甚至能輕易的在腦海里勾勒出他的英俊相貌。也許無論親情友情和愛情,都蘊含著生命的共同靈魂,那就是人世間至真至純至善的極致的愛。</p><p class="ql-block"> 比爾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是個警官,從他的話中我能描繪出她的形象,高大健壯身手矯健活力四射。小兒子是個音樂家,善于音樂創作,精于多種樂器演奏,想必他一定在繼承父親高顏值的基礎上,還多出了音樂家的氣質和藝術家的范兒。二女兒凱倫是在教會工作的普通職員,她在39歲時不幸患上了白血病,在比爾和夫人朱迪及親友的鼓勵和幫助下,凱倫頑強的與病魔抗爭,也進行了向全社會征集骨髓配型等多方努力,同時在一個教會成立了白血病慈善救助會,凱倫為這個救助會一直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息,而朱迪至今還在服務于這個協會。凱倫在與疾病頑強搏斗四年之后,僅僅43歲的她就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從比爾的信中讀不到太多的悲慟,但我知道這是因為比爾、朱迪和所有親友們都不相信不接受凱倫的離去。凱倫的生命永遠鮮活永遠旺盛,因為她心頭愛的明燈仍在閃亮,她血脈中的熱血仍在流淌,惟有愛永遠不會消亡。</p><p class="ql-block"> 前天晚上收到比爾的來信,一封長長的年度總結報告外還附寄了兩張夫妻合影。他特別告訴我,他和朱迪剛剛舉辦了他們的金婚慶典。我不知道他們金婚慶典的場面,但我分明又看到了夫妻恩愛的一幕幕場景:那是在我表揚比爾時朱迪并無惡意的幾聲嗔怪;那是我們走在大街上見他二人十指相扣的親密依偎;那是我看到朱迪為比爾精心挑選生日禮物時所流露的真情。五十年的相濡以沫已經讓他們成為身心合一的生命,我敬重他們的生命,鼎禮他們的愛情。</p><p class="ql-block"> 就像我最終悟出的道理:人生需要回望和反思,幸福需要提醒和珍惜,煩惱需要釋懷和忘卻。接納不完美的自己,接納不完美的周遭世界。那么,我們就會時時與美為伍與愛同行!</p><p class="ql-block"> 感恩上蒼讓我遇見了比爾這個好朋友。于是對極致的幸福、精致的生活、至真至純的友情、恩愛的夫妻全都有了新的領會和詮釋。在新年來臨之際,遙祝比爾全家,謹祝諸位親朋好友新年快樂!闔家幸福康寧!</p> <p class="ql-block">昨天(7月27日)晚上,我與比爾的夫人朱迪及其子女伊妹兒聯系,并附上了這個美篇,以表達對比爾的哀悼與懷念。今天一早就收到了朱迪的回信,信文如下:</p><p class="ql-block">Julie,</p><p class="ql-block">Thank you so much for your lovely message and song, it was beautiful. Bill will certainly be missed, especially by his many Chinese friends.</p><p class="ql-block">I do hope we keep in touch.</p><p class="ql-block">Judi</p><p class="ql-block">以下是我寫的英文信:</p><p class="ql-block">Dear you all,the Bill's family:</p><p class="ql-block">I'm Julie,a very good friend of Bill's.</p><p class="ql-block">I feel so sorry and saddened to hear </p><p class="ql-block">Bill's left.</p><p class="ql-block">With my best praying and blessing to Bill and you all.</p><p class="ql-block">May Bill get to the heaven early and live there peacefully.</p><p class="ql-block">Do take care of yourselves.</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Attached is the meipian I made for recalling of the friendship between Bill and me.</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Hope to keep in touch with you all.</p><p class="ql-block">Bill would live in our hearts foreve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With much love</p><p class="ql-block">Yours sincerely Julie</p> <p class="ql-block">比爾和朱迪夫婦,伉儷情深。</p> <p class="ql-block">攜子之手與子偕老!</p> <p class="ql-block"> 自從1994年12月底初次訪美以來,我曾有過十一次訪美的經歷,而絕大多數訪問都持續了三五個月甚至半年。除了與女兒家人的相處,也時常與在美國的同學朋友來往。我的深切感受是,二人能否成為真正的朋友,只取決于彼此是否有著相似的性情,以及相互認同的思想,而與性別、年齡、國籍、膚色無關。我為擁有眾多的朋友倍感欣慰。</p><p class="ql-block"> 這張照片是1994年12月28日我初次訪問美國時,在自由女神展覽廳內的留影。</p> <p class="ql-block">這張照片是1994年12月30日登臨原世貿大廈108層時所攝。</p> <p class="ql-block">美篇發布后得到許多親友的反響,以下是我的中學同學時山林寫的一首小詩及附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讀你所作懷念比爾的美篇,寫了一首小詩:</p><p class="ql-block">相識華夏憶曾經,</p><p class="ql-block">跨越重洋不了情。</p><p class="ql-block">此去泉臺君行遠,</p><p class="ql-block">遙寄思念入濤聲。</p> <p class="ql-block">親愛的比爾:您已抵達天國,您已魂歸彼岸,愿您在那方凈土長眠,愿您在那片綠洲安息!</p><p class="ql-block">親愛的比爾:我們永遠懷念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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