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戰役最后一戰，人民海軍奠基之禮

何宜章

八一前夕，我來到廣州南部的長洲島，參觀了《海軍廣州烈士陵園》。 1949年10月14日，廣州解放；1950年5月1日，海南島解放。但人民解放軍發動的廣東戰役還沒有結束。老一輩的廣東人都知道，海南島解放后，珠江口還發生過一場激烈的解放萬山群島的戰役。 萬山群島有48個島嶼，扼守著珠江出海口的咽喉。海南島解放后，蔣介石將從海南撤退的國民黨海軍第三艦隊、海軍陸戰隊和一些殘余步兵，與原駐該群島的“廣州突擊軍”共3000余人，艦艇30余艘，組成聯合防線，企圖“控制萬山，封鎖海口，策應大陸，準備反攻”。 參加解放廣州的第四野戰軍15兵團，接受了解放萬山群島的任務。參戰部隊有廣東軍區江防部隊（中南軍區海軍前身）、陸軍131師，艦艇16艘，征用地方船只多艘，並配屬珠江軍分區、132師、中南軍區等炮兵部隊，總兵力1萬余人，由15兵團副司令員兼廣東軍區江防部隊司令員洪學智指揮。 萬山戰役是我國海軍成立后的首戰（我國海軍于1949年4月23日成立）。為紀念萬山海戰，緬懷這場戰役犧牲的英烈，1995年，廣州市人民政府、海軍廣州基地在長洲島建立了《海軍廣州烈士陵園》。 由于陵園建在部隊營區內的一座小山上，因而知道的市民不多。 　　陵園入口，鑲嵌著《海軍廣州烈士陵園》和《廣州市中共黨史教育基地》的銘牌。 　　從山腳順臺階而上，陵園共分三層。第一層砌有高約3.5米、寬約6米的花崗石像墻，上面雕刻著5名海軍戰士作戰時的戰斗姿態。 　　石像墻前地面斜放著一塊寬1.5米、長2.5米的大理石“萬山海戰碑”，介紹了萬山戰役筒況。 　　第二層是過渡層。花崗石正面墻上，嵌有葉選平同志題詞:“海軍廣州烈士陵園”。 　　第三層，正面一道用花崗巖砌筑的石墻，寬約21米，高約2.5米，石墻上刻著在萬山海戰中犧牲的85名烈士的名字，並刻著原海軍司令員劉華清的題詞:“萬山海戰烈士永垂不朽”。 　　石墻左方是一座花崗巖石群雕像，寬6.45米，高3米，正中為一位雙手緊握船只方向盤的海軍戰士，兩邊各有兩位海軍戰士手握步槍、手榴彈的戰斗姿勢。 　　群雕像前面，立著在萬山海戰中光榮獻身的24名英烈的墓碑群。 　　第三層右邊，是林文虎烈士半身銅像和紀念碑石。 　　1950年5月25日凌晨，由“解放”號、“桂山”號等6艘艦艇組成的火力和登陸船隊，從珠海唐家灣隱蔽起航，向垃圾尾島奔襲。經兩個多小時航行，江防司令部江防隊副隊長林文虎率領的“解放”號炮艇，率先駛入垃圾尾海區。海灣內竟然停泊著還在睡大覺的敵艦艇20余艘。 林文虎當機立斷，趁著夜幕，指揮排水量僅有28噸的“解放”號炮艇沖入敵群，橫沖直撞，近距離開火，并緊緊咬住敵“太和”號旗艦，將其打至艙面起火，敵司令員齊鴻章受重傷，其它艦艇摸不著頭腦，紛紛起錨逃跑。 這時，我軍“桂山”號趕到，和“解放”號一起對敵艦進行內外夾擊。經過一個多小時激戰，擊沉敵千余噸的“永寧”艦一艘，重創“太和”號，擊傷登陸艦、掃雷艦各一艘。 林文虎率領的“解放號”炮艇。 　　戰斗至拂曉，敵人才發現面前只有一艘小炮艇和一艘登陸艇，便組織力量反撲。兩艇淹沒在槍林彈雨之中。“解放”號彈痕累累，嚴重受損，奮力沖出重圍返航，全艇大部分官兵傷亡，林文虎同志也壯烈犧牲了。 “桂山”號船身多處中彈，機艙進水，船員傷亡過半，艇長池敬梓犧牲。131師副團長郭慶隆見船無法返航，立即指揮全船海軍和陸軍官兵，全速向垃圾尾島搶灘，搶灘成功后與數倍于我的守島敵人展開肉搏戰，傷亡200余人。 后來，珠海縣人民政府將垃圾尾島改名為桂山島，並在該島建立了“桂山艦烈士陵園”，園內有烈士墓、烈士紀念碑和紀念亭，供后人緬懷瞻仰。 桂山艦，當時我海軍主要的步兵登陸艇。 桂山島上的桂山艦烈士陵園。 　　在“解放”號和“桂山”號與敵激戰的同時，“先鋒”號和“奮斗”號兩艘炮艇在垃圾尾島東側海面與敵25、26號炮艇遭遇。“先鋒”號全速逼近25號炮艇，戰士們突然開火、甩手榴彈，緊接著上刺刀、跳上敵船，將25號炮艇“抓了俘虜”。敵26號炮艇自持噸位大，企圖撞擊我“奮斗”號，“奮斗”號巧妙避過，將其擊沉。 隨后，登陸部隊兩個營在青洲、三角等島登陸。垃圾尾島守軍連夜撤逃。5月26日至6月5日，登陸部隊又相繼占領牛頭、垃圾尾、蜘洲、大碌、中大頭洲、東澳及大小萬山等島，迫使國民黨守軍退守外伶仃島和擔桿島。 部隊在征調的木船上架上大炮，參加萬山海戰。 珠海漁民搖著小船支援萬山海戰。 　　蔣介石為了扭轉劣勢，急忙從臺灣第一艦隊調出炮艦、護衛艦、登陸艦、掃雷艦等多艘艦艇，游弋于外伶仃和三門島海域，炮擊我已占島嶼，襲擊我運輸船隊，企圖引誘我軍于海上決戰。 6月26日夜，我軍悄悄將炮兵部隊運上無人駐守的三門島，連夜架設火炮，并部署艦艇隱蔽進入伏擊區域。 我軍在三門島上設伏的火炮嚴陣待命。 　　27日凌晨，敵“永字”號照例由外伶仃駛入三門島海域，我艦艇率先開炮，將其擊傷。敵“信陽”、“營口”、“泰安”等多艘艦艇匆忙向三門島開來，支援“永字”號，立意與我軍決戰。 敵艦艇進入我伏擊區后，我軍陸上、艦上一齊開火。我海軍在島上炮兵猛烈的炮火支援下，激戰5小時，擊沉敵炮艇一艘，擊傷掃雷艦、炮艇多艘，敵“信陽”號驅逐艦亦中彈起火。我軍取得了三門島伏擊戰的全勝。 接著，我軍又于7月1日占領外伶仃島，8月3日攻占擔桿島，8月4日占領直灣、北尖和廟灣等島。蔣介石殘余部隊全部狼狽撤至臺灣。萬山戰役勝利結束。 海軍陸軍參戰部隊，共同慶祝萬山海戰的勝利。 　　萬山戰役歷時72天。人民海軍與陸軍密切配合，發揚勇敢拚搏和近戰夜戰特長，以小打大，擊沉敵艦4艘，擊傷12艘，繳獲各種艦船11艘，斃傷俘敵800余人，創造了人民海軍以劣勢裝備戰勝優勢裝備的光輝戰績。毛澤東主席當即發出嘉獎令，指出：這是人民海軍首次英勇戰例，應予學習和表揚。 　　莊嚴肅穆的廣州海軍烈士陵園，我久久仃立在刻著烈士英名的石墻前，久久凝視著海軍戰士的群雕像，久久凝視著林文虎烈士的半身銅像，耳邊又響起“桂山”號奮勇搶灘、與敵撕殺的喊殺聲，林文虎同志命令“解放”號向敵艦群“全速沖進去”的吼聲，我軍戰士以小打大、以落后武器打敗先進武器的槍林彈雨聲。 　　八一建軍節到來之際，十多名園林工人正在裝點陵園，擺放鮮花。 他們說，每逢重大節日，部隊和地方都會派出代表，前來祭奠英烈。平時也定期有人前來整理花草樹木、打掃陵園。但由于陵園建在部隊營區內，不能公開對外開放，平時進內參觀的人不多。 　　習近平總書記說:“革命博物館、紀念館、烈士陵園等是黨和國家紅色基因庫。要講好黨的故事、革命的故事、根據地的故事、英雄和烈士的故事，加強革命傳統教育、愛國主義教育、青少年思想道德教育，把紅色基因傳承好，確保紅色江山永不變色。” 海軍廣州烈士陵園就在歷史沉積非常深厚的長洲島。海軍廣州烈士陵園是廣州又一處非常好的紅色基因庫。如果將海軍廣州烈士陵園有組織地擴大對公眾開放，那是多么有意義的一件事情啊！ 美麗的萬山群島，如今是迷人的旅游勝地，往日的硝煙雖早已散去，但祖國人民永遠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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