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艇長姚廣民（作者：李秀章）

馬杰

1972年底，我所在的151（268）潛艇從上海回到了浙江象山西滬港基地。1973年春，寧有端艇長調青島潛校工作，支隊調姚廣民任該艇艇長。姚廣民是一位經過全訓的優(yōu)秀艇長。 　　這一年，姚艇長四十出頭，年富力強。他和政委李維明同心協力，帶領大家雄心勃勃地投入到緊張的訓練之中。潛艇是一個多部門、多戰(zhàn)位、多技術互動的統一體，每個部門、每個戰(zhàn)位、每個步驟都牽涉到全局。只有經過嚴格訓練，才能達到協同一致。訓練伊始，姚艇長就高標準，嚴要求。對每一個科目絕不敷衍，對每一個步驟絕不松懈，對每一個戰(zhàn)位絕不遷就。他說：只有從基礎做起，扎扎實實，按部就班的訓練，才能先會走，再會打，然后擔負起戰(zhàn)備任務。 　　1973年，我們這些擔任班長職務的戰(zhàn)友大多是入伍四、五年的戰(zhàn)士，經過幾年的摸索，基礎知識和技術水平都有很大進步。因此，一號科目訓練十分順利。按照大綱要求，經過嚴格考試，成績全優(yōu)。姚艇長十分高興，他希望大家鼓足勇氣，再接再厲，爭取更大的成績。 　　二號科目的訓練循序漸進。姚艇長對部門長、軍士長、班長的訓練要求十分嚴格。他認為只有抓好骨干，才能帶動全局。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水面航行、速潛、潛望鏡深度航行、魚雷攻擊等科目進展順利，姚艇長和李政委都十分滿意。 　　在訓練中，姚艇長一絲不茍；在休閑時，他又是談笑風生。有時候，他講起故事來，逗得大家捧腹大笑。一次，我們在東海海區(qū)訓練，下午五時浮出水面。天空陰沉沉的，海面沒有一絲風。富有經驗的姚艇長判斷天氣將發(fā)生劇烈變化，下令迅速返航。我問：“今天怎么這么早返航？”他說：“返航晚了就靠不上碼頭了（那時普陀山只有一個碼頭），你們就不能到普陀山上拜佛求仙了!”說是遲那是快，剛跑出海區(qū)，黑云壓頂，狂風大作，巨浪翻騰。這一天，我們搶先一步靠上了普陀山碼頭。晚飯后，許多艦員跑到寺廟參觀游覽。普陀山是我國著名的佛教圣地。那時的普陀山寺廟破敗不堪，到處長滿了荒草，只有許多高大的古樟樹，述說著往日的輝煌。 　　有一次，我們航行在象山水道，陽光明媚，風平浪靜，大家心情舒暢。副長下令兩車前進四，頓時主機轟鳴，波浪翻滾，潛艇像奔騰的戰(zhàn)馬怒吼著，呼嘯著。姚艇長來到艦橋便笑著說：“好艇長不開極速呀。”接著他解釋說，不到關鍵時刻不能開極速，極速對機械損壞較大。于是，副長下令改為前進三航行。 　　天有不測風云，151艇正在紅紅火火訓練時候，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 　　1973年6月28日，我們冒著酷暑，直奔東福山7號海區(qū)，這次訓練科目是通氣管狀態(tài)航行，時間7天。姚廣民艇長在動員會上說：這次訓練就是要學會在各種惡劣條件下奔襲的本領。因此，從離碼頭到海區(qū)的每一段航程都要有時間限制。據氣象報告14號強臺風將要來臨。支隊首長指示我們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練。姚艇長說，海象惡劣，正是考驗官兵的時候，他要求大家克服困難，保證完成訓練任務。可見，他要在大風浪中鍛煉部隊了。 　　潛艇一路奔騰。蝦淇門水道是大海的晴雨表，這里的風浪有多大，海區(qū)風浪就有多大。我們來回經過這里幾十次，都沒有這次風浪大。我在艦橋上操作，水手長戈志喜站在我身邊保駕。潛艇上下起伏，左右搖擺。我一會兒被甩過來，一會兒又被甩過去。航行到六橫燈標附近，巨大的風浪打過來，使?jié)撏u擺厲害，需要大角度才能把住航向。 　　姚艇長坐在指揮臺，鎮(zhèn)定自若，胸有所思。潛艇航行到東亭時，發(fā)現臺灣的兩條漁船在海區(qū)游弋，而且不時出現在我艇附近，姚艇長斷定這是特務船，在海區(qū)搜索我艦艇動向。我們踏著比平時大得多的風浪，按時到達海區(qū)，一陣急促警報聲，潛艇速潛到指定深度。接著，潛到海底開飯。一路上，不少艇員發(fā)生嘔吐，多數同志不想吃飯，艇長、政委就動員大家吃。飯后，按要求進行檢修，傍晚開始通氣管狀態(tài)航行訓練。這一夜，我們訓練的非常辛苦，由于天氣炎熱，艙室溫度較高，個個汗流浹背。只得穿背心、短褲（亞麻制品）。電臺、聲納、雷達三個工作室的電風扇開到最高檔為設備降溫。主機艙溫度更高，輪機長徐靜新是個胖子，滿頭汗珠一直往下淌，但總是樂呵呵的。海面風浪越來越大。 　　6月30號，強臺風已經襲擊我訓練海區(qū)，訓練仍按計劃進行。通氣管狀態(tài)航行時升降舵十分難操控，艇長和機電長不停的注視著深度表，并不斷提示要保持深度，我們也全力而為。盡管我全神貫注，但潛艇還是像野馬一樣上下跳躍，很難馴服，一旦形成上浮或下潛角度，常規(guī)操作難以控制。在大風浪里航行，真能鍛煉升降舵手。 　　一天的指揮訓練，就是身強力壯的小伙子也會累的疲憊不堪。更不要說身體廋弱的姚艇長了。差5分鐘就到零點，艇長下令交接班，由魚雷部門長擔任值更官，艇長特別提醒他要注意規(guī)避來往船只。政委說，老姚，你去休息吧，我在這里照看一會兒。由于艙室溫度高，潛艇搖擺不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誰也睡不著。零點5分速潛警報響起，我還沒有跑到戰(zhàn)位上，就聽到“嗵”一聲，潛艇頓了一下，撞船了。我跑到戰(zhàn)位上，指揮艙已擠滿了人。艇長下令：“左滿舵，兩車前進二。”剎時，潛艇調整了位置。 　　原來，姚艇長交代完后，剛到二艙還未躺下，事故就發(fā)生了。接著艇長下令：“檢查水密。”各艙報告水密良好。緊接著下令“檢查機械設備。”各艙報告機械設備正常，只有聲納班長張文秀報告聲納不靈。艇長又下令再次檢查水密和機械設備。各艙室都做了相同報告。艇長斷定艦首的聲納裝置已撞壞，便指示水手長把艦首翹起來，趁著月光從潛望鏡里進行觀察，看到艦首的聲納導流罩已被撞歪。他與政委交換意見后，便決定向支隊司令部報告。譯電參謀把擬出的電文交艇長、政委看后，由無線電發(fā)出。雖然我艇發(fā)生碰撞，但能繼續(xù)航行。這樣，我們堅持訓練到天亮，早6點浮起，奉命返航。 　　事故發(fā)生后，姚艇長主動承擔了全部責任，并向支隊黨委做了書面檢查，接受了相應處分，表現了作為一位領導者的擔當和胸懷。 　　潛艇撞船后，全艇干部戰(zhàn)士的精神面貌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姚艇長和李政委采取多種措施激勵大家，利用大會教育、小會座談、個別談心的方式，總結經驗教訓，指出前進方向，千方百計調動大家的積極性，并強烈向支隊黨委要求提拔一批骨干。支隊黨委經過考察，把一批優(yōu)秀班長提了起來，部門領導也做出了調整。姚艇長和李政委多次教育大家，要放下包袱，輕裝上陣，努力做好工作，不辜負黨委和首長的關懷。 　　后來，姚艇長調支隊擔任作訓科長。這張照片是1976年姚廣民擔任作訓科科長期間，參謀武林海去潛校學習，時間在1976年的初夏，姚科長組織舉行歡送會。作訓科同志照的一張合影（參謀榮海洋正在作戰(zhàn)室值班沒有參加這次合影）。 前排：陳明華、武林海、姚廣民、石學貴；后排：常青、王保華、安泰、趙普連。 　　1978年，姚廣民被任命為基地長（基地后改為岸勤部，姚廣民成為西滬港首任岸勤部部長）。這張照片是姚廣民擔任岸勤部部長期間的一張照片。 　　時間已過去近五十年了，每當想起這位當年的老首長，戰(zhàn)友們的敬慕之情油然而生，他的優(yōu)秀品質和優(yōu)良作風將永遠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注：這篇文章是根據西滬港老戰(zhàn)友李秀章的回憶編輯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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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艇艇長姚廣民（作者：李秀章）

馬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