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木樹贊（散文）

張利達

楠木坪歷史上曾經風光過，但也因聞名而遭受了劫難。濫取木材，楠木樹幾乎被砍伐殆盡。從此，“楠木坪”這個地名也就名不副實了。 許多年后，楠木坪雖然.又郁郁蔥蔥起來，樹木繁茂，但大多都是些雜樹，灌木，以及周圍的坡地上人工栽植了的水杉樹，要尋找棵楠木樹卻是很難找得到的。 我在楠木坪尋尋覓覓之際，竟也幸運地發現到一棵小小的楠木樹。它長在雜樹叢中，若不仔細地觀察，是很難被發現的。 小楠木樹長得十分瘦弱，很不起眼。細長的樹干有兩米多高，卻僅如細竹桿一般粗細。我擔心它隨時都有可能被途徑此地的旅者當作什么棍兒拐杖，遭受夭折之災。 我又覺得小楠木樹并不消極等待厄運的平庸之輩。它雖然弱小，混長雜樹叢中。但它不學雜樹斜枝橫生，與藤蔓繞纏攀搭。大有鶴立雞群之態。它一股勁兒地往上長，志存高遠。 小楠木樹長在茂密的雜樹林中，陽光幾乎透不過高大樹木的枝葉的封鎖，星星點點地散落在有限空間里。小楠木樹非常珍惜這些零碎的陽光光斑，伸出它掌般的葉片承接生存的光源。它不期待更多的陽光的恩賜。它也不嫉妒山峰上樹木沐浴陽光的愜意，也不因為埋沒于雜樹叢中沒有贊譽而自暴自棄，它不混沌墮落;迷幻超脫于現實世界。 峰巒峭壁上的樹，千姿百態。人們往往贊美它。那些樹又受到陽光的袒護，山巖的守衛，顯得有出人頭地的榮耀。然而我卻感到多了幾分扭曲，有點像清朝文人龔自珍筆下的病梅。這樣的樹多了幾分媚態，確實不能用來做棟梁之材。而小楠木樹深深扎根于泥土，吸哺大地母親的甘露。立足地不同，志向各異。 就樹種而已，楠木以堅實不易腐朽而聞名。歷史上，用楠木為巍峨宮殿之棟梁，這誠然是好。然而帝王權臣伐楠木做棺柩也大有人在，讓不朽與腐朽為一體，甚為之可惜。砍伐殆盡的楠木坪有過浩劫的歷史，應不能重演的。這在雜樹叢中自生自滅的小楠木樹，生意盎然，我也相信有楠木樹在“裝點此關山，今朝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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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木樹贊（散文）

張利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