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會身邊事競賽活動】糧店日記（三）

筠筠

（時間背景：上世紀60年代末 70年代初） 　　如果天空總是那么尉藍，大海總是那么平靜，那該多好。然而，真實的現象是，天空有時晴朗，有時風雨相交，大海有時平靜，有時波濤洶涌。 　　1969年，由于珍寶島事件的出現，引起中央高度重視，70年代初，毛主席發出“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和“備戰備荒，為人民”的偉大號召，全國人民迅促行動起來，投入到挖防空洞，節約糧食，儲備糧食的運動中去。 　　我們糧食企業，在這個運動中是首當其中，挖防空洞是全市布置，各單位抽人，我們這個小店只有8個人，除了一個是30歲左右而且有3個小孩的母親，其余都是40至50多歲的老職工，而且主任都去過了，這次就肯定是我了。 主任早幾天就說好了，叫我下星期三上午8點準時到北山腳下防空洞前報道，星期四，五上午和居委同志一道，落街宣傳節約儲備糧食，餐前一抓米工作。 　　那天天沉沉的，晰晰瀝瀝的雨水下下停停，雨霽后偶見陽光，把地上的濕氣蒸熱了，－層薄薄的煙霧籠罩在潮濕的地上，像蒸氣一樣往上升騰，這就是南方特有的天氣，濕熱。 我一早煮了大大一碗的米粉，沒有肉，用醬油撈，食得飽飽的，準時到達北山防空洞。 防空洞就在北山腳下，山還算高，在這里挖洞，防空襲投彈效果好。我報到時已有10多人了，負責人見我報到，說，你是女的，夠不夠力，要搬泥搬石，我說，單位的職工都老了，就我年輕，而且主任都輪過了，這次輪到我了，不怕的，我會盡力做好。 　　防空洞已挖進50多米了，要打通這座山還有很遠的距離，前面是一個大拱門，里面挖得很寬，寬到能通汽車，頂上呈弧形，真好看，洞壁用大石壘好，壁面用水泥固定平整，并用一條條大木頭頂住，未搞好的地方，上面小小水浸下，一滴一滴往下流，地面因這幾天下雨，出入人多，挺潮濕的，挖出來的泥和施工廢棄的雜物在洞中堆成了小山，等著我們搬出去，洞外一堆石塊，也等著我們搬進去。 　　這次來了10多人，個個都是男子漢，有青年，中年，就我是一個女職工。因洞內深處較窄，不好用筐用籮擔出去，采用傳出去的辦法，于是我們10多人排成隊，隔一米一個，泥用篸箕裝好，雜物直接用手拿穩傳出去。 我站在隊伍中間，左右都是男青年，他們都盡量靠近我，不夠一米，我們將泥和雜物依次傳出去，開始我很順利，不覺很重，但傳到第10次，手開始酸了，好像不夠力拿穩，但又不好意思停下來，我鼓勵我自己拿穩，但由于洞內空氣不流通，心里覺得悶，我不但拿不穩，還想吐，結果傳到那青年手上，忍不住跑出洞外，把想吐的東西吐出來，負責我們的領隊長見我跑出洞外，知道有點事了，見我蹲在旁邊吐，說，要不要去醫院，人民醫院就在旁邊，我說，不用，休息會兒再算。 他找來了小凳子，叫我坐下好好休息，并說收工后送我回家，我說，我出去買點梅姜回來再參加。 防空洞離我糧店很近，就300米左右，街上有許多小糖果店，我去買了點餅干和小包梅姜，食后感到不心悶了，身體好像有氣力了。 回到防空洞，我對隊長說，我可以在近洞口處傳，他見我有點精神了，笑著說，我都怕你去醫院了，你還要傳，我說，可能剛才里面空氣悶，我不適應，但近洞口處沒那么悶，可以干的，你讓我試試吧，多個人多把手，多少分擔一下大家的工作量。 他見我那么堅持，就叫前面的青年人靠前點，讓我在后面合適的位置傳。果真，我能傳了，手不見酸了，原來不是身體氣力問題，是空氣不流通，有人說是氧氣不足，造成心悶無力氣。的確，那時沒有電風扇，更沒有排風扇，工具也很簡陋，就是日字鋤，鑿，鏟等，當然有些困難，但當我知道這個原因后，就堅定了信心，一次又一次傳，堅持和大家一道，把里面的泥和雜物全部搬出，完成了上午的任務。 　　回到家里，毌親已煮好飯菜，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因為母親只生我一個女兒，其他都是男孩，所以家人都寵愛我，家務都是毌親做，如果毌親還未下班，哥哥就煮飯，我可做可不做，無人說我，我可以睡覺，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如學車衣服，做手工等，到現在我還十分懷念那個年代，可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因肚子空了，這中午餐我吃了很多，又飯又菜的，然后美美睡了一覺，起來一看鐘，2點了，還差半小時要到防空洞了，我拿了梅姜和手套，提前到達防空洞。 下午是搬大石，一塊塊的石頭，不規不整，有四方形的，有三角形的，有六角形的，在洞門口大大一堆，也是排隊傳進去，每次傳一塊石，這次我站在近洞口處，搬前戴好手套，一塊石一塊石傳，很順利，而且外面的石頭一塊塊減少，很快就差不多搬完了，正當大家都以為快搬完，可以早點回家時，突然聽到里面有人說，停止傳石，趕快離開，有幾個青年走出洞口說，里面因這幾天雨水多，洞壁有裂縫痕，怕會塌方，現在施工人員正在加固，等下再傳。 大家停止了傳石，坐下休息，并對當時中央號召挖防空洞這一決策，感到十分及時，你一言我一語，表達了要加快速度，保證質量，建設一個個平戰結合的優質防空洞。 20分鐘后，可以傳石了，大家一鼓作氣，你傳我，我傳他，半個小時終于將洞外的大石搬到洞里，完成全日任務。 　　暗淡的黃昏來臨了，領隊隊長表揚了全體參加建設的我們，并揮手一一道別！ 他走到我的面前，笑著說，今天辛苦了，下次還來不來？我說，肯定來，次次都來，他高興地說，好！然后揮手告別。的確，以后凡是輪到我店的，我都參加，而且不再出現心悶嘔吐現象了。 　　此時已是黃昏，暗淡的天空飄著微風細雨，為我回家的路上增添了幾分詩意的色彩。 我想，在生命的長河中，每個人都有青春，也有青春的閃亮，正是那無數瞬間的閃亮，點亮了今日祖國的輝煌！ 什么是幸福，奮斗就是幸福！貢獻就是幸福！讓青春在奮斗中閃光！昨日的北山防空洞，曾一段時間成了北山隧道，不但可行人，還可通車，每當我坐車或步行經過這里時，心里都感到無比激動，那是歷史的記憶，青春的記憶，奮斗的記憶，我感到滿滿的自豪！ 近些時間，由于舊城改造，北山隧道已封閉，不再開放，周邊已有開闊的公路，但這個防空洞還存在，即使以后不用了，這個地方還存在，這段歷史成為梧州人永久的記憶！ 歷史不會忘記在這里曾奮斗過的梧州青年！我永遠都記得，永遠都感到滿滿的自豪與幸福！滿滿的…… 現在的北山防空洞2022年7月拍照 　　《筠筠》寫于2022年7月22日（圖片來源自拍或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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