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追月奇緣

窗含西嶺

文字原創(chuàng)/窗含西嶺攝影原創(chuàng)/窗含西嶺后期制作/窗含西嶺 2022年7月13日晚間，2022年度最大的“超級月亮”在夜空攀升。一時間，愛好攝影的人們，長槍短炮追著明月；一時間，走過路過的人們，隨手用手機記錄下難忘的時刻。而追月中，又會追出什么奇緣異事……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 ——題記 夜，漸漸拉上帷幕，天邊，月亮躲在樹梢中“猶抱琵琶半遮面”，一陣羞羞答答后，慢慢地往上爬，不一會兒，終于爬上樹梢。此時，月亮泛著微黃的色彩，月亮的周邊籠著一層淡淡的暈，猶如一位水墨高手，在宣紙上渾然無痕地用色染墨，天然去雕飾；一會兒，又有一條輕紗般的薄云，繞著月亮，猶如美人的柔曼紗巾，輕盈地繞著，柔情萬分，風(fēng)情萬種。這一切唯美的神奇的渲染，都在瞬間進行，又在瞬間消失，現(xiàn)在，只留下一個明晃晃的月亮，清晰、干凈、孤傲又悠閑地掛在無云深邃的星空，亮著皎潔的光芒，茫茫夜空，靜謐，清幽。今晚，是農(nóng)歷六月十五，月兒很圓，很滿，況且是離地球最近的超大滿月，村民們仰望天空，對著滿月祈福，祈求人間的生活如今晚的月亮一般美滿。然而，新近傳來月夜，村后小樹林里有白鬼的傳說。這個傳言，來自村里的酒鬼阿福，阿福嗜酒如命，時常爛醉在小樹林里。那日夜，他跌跌撞撞地從寂靜的小樹林里跑出來，邊跑邊喊，有鬼！有白鬼！可當(dāng)村民們向神色慌張的他問個仔細，他卻含含糊糊地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對于一個醉漢的話，有幾分是真，人們無心去考究，但關(guān)于滿月之夜有白鬼的傳聞，卻一傳十，十傳百地從村頭漫延到村尾。生活單調(diào)的村民，對于有的沒的的傳聞，寧信其有地添油加醋地傳著，且津津有味地做為茶余飯后的談資笑料，做為枯燥煙火的難得調(diào)味?？偠灾?，言而總之，滿月之夜小樹林有白鬼的傳說，不但沒有隨時間的流逝而淡忘，反而越傳越神乎其神，但誰也沒見過真正的白鬼長啥模樣。 千喚，乃村里的首富千家的公子哥，他造一頭時尚的發(fā)型，襲一身飄然的白衫，記憶超人的他，對先生教的人之初性本善，背得滾瓜爛熟，之乎者也也不在話下，行為瀟灑，不拘小節(jié)。家富顏值高姿質(zhì)佳，已夠村姑們?nèi)f般愛慕在心頭，偏偏上帝還賜他一副富有魅力的好嗓子，每逢圓月如明鏡般高懸小樹林的上空，他渾厚響亮的一句“十五的月升上了天空哦……”，醉迷多少愛美的浣紗西施，又在多少玉女心靈的天空升起一輪愛的明月，情的詩意。時尚聰明富有的千喚，是村里一顆不落的明月。可不，新近，他出門一趟遠行，又帶回一個神奇的寶物。這物件，說神奇，也可真夠神奇，只要對著你的臉“咔嚓”一聲，好家伙，你的音容笑貌活脫脫地被畫下來了，比村里最有名的畫師都神，又快又美。你若芬芳，蝴蝶自來，是的，村里五彩斑斕的蝴蝶，翩翩而來，那些愛美的村姑，有事沒事地盡往他身邊湊，和顏悅色地靠近他，希望千喚多幫她們“咔嚓”幾張，即可在同伴們面前炫耀，又可在相親時提高眼緣。村民們送千喚神奇物件為:神奇黑匣子。這神奇黑匣子，便是相機。自從千喚這回得了個“神奇黑匣子”，村民們閑暇桑麻中，從白鬼又疊加了一個新鮮的談資，村姑們的芳心上，也駐進更多春的仰慕，而他呢，心湖快樂的小舟也蕩漾著明媚，一天到晚，寶貝不離身，見到啥就拍啥，甚至，晚上睡覺，也枕在旁邊，大有把綺夢拍下的強烈欲望。時光如村里的溪水，日復(fù)一日地流，千喚把村里的一草一木“咔嚓”個遍，把村里的每一張臉都掃了一通，漸漸，新奇感過去，覺得有些膩了。 拍月亮吧，小時候，他聽奶奶講過天狗吃月亮的故事，后來，又聽老師講嫦娥奔月的神話傳說。他從小就對月亮有無數(shù)的問題，他很想知道，月亮總是那么高冷地懸在天空上，沒有任何柱子之類的支撐，為什么不會丟下來？是月亮后面有個勾子把它掛在天幕上嗎？月亮到底離他有多遠？通往月亮的路在哪里？月亮上除了嫦娥與吳剛，還有誰呢？那朦朦朧朧的潑墨畫般的圖案是誰畫上去的？嫦娥為何要奔月，真的是偷吃了藥嗎？吳剛與桂花樹有仇嗎？為何要天天砍，又為何總也砍不斷？嫦娥的模樣為何總看不清？嫦娥與吳剛，孤男寡女常住一個圓圈里，心靈為何不會擦出些心靈的火花？吳剛是個糟老頭嗎？為何對貌美如花的嫦娥無動于衷？月亮除了桂花樹，還有其他的樹木花草嗎？從小就對月亮有千百個問題的千喚，曾經(jīng)希望從爺爺奶奶父親母親等長輩中得到答案，但得到的答案是模模糊糊的；他又曾想向老師問個明白，但老師的解釋還是讓他一臉懵逼。現(xiàn)在，他有自己寶貝了，他可以用他的寶貝把月亮拉到近距離的看，他想用他的寶貝相機對月亮探個究竟。他拍了無數(shù)張月亮，遠的，近的，月芽的，半圓的，圓滿的，但沒有一張令他滿意，他的那么多問題還是沒有答案。越不滿意，他越想知道，于是，他成了月亮迷了。他用盡了他所有的攝影技術(shù)，但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千喚還是那個千喚。月亮的勉力，攝走了千喚的魂，他在追月的路上難以自拔。 最近，村里關(guān)于滿月之夜村后小樹林里有白鬼的傳說，又給他好奇的雙眸注入興奮，為何滿月之夜小樹林有“白鬼”，月亮呀月亮，你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說起村后的小樹林，千喚興奮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雀躍，因為，那個小樹林是他和他的伙伴們的樂園。千喚雖是富家子弟，但他并不嬌生慣養(yǎng)，他好奇心強，頭腦活絡(luò)，花樣多，鬼點子層出不窮，天時地利人和，無須推選，他自然而然地成了村里的孩子頭，他會帶著他的小伙伴們玩各種稀奇古怪的游戲。這個小樹林，春天，樹林開始發(fā)芽，嫩綠嫩綠的芽；野百合，在濕潤的澗邊，搖曳潔白的芬芳，男孩們，摘下百白百合花，送給女孩，約定，等她們長發(fā)及腰就取她們?yōu)樾履?；紅杜鵑，攜著鮮紅的色彩，熱情奔放地開，那怕石頭縫里一點點土壤，也足以讓她們開得很盡興，開得狂野，他們把杜鵑花采下來，放到嘴巴里嚼一嚼，酸酸甜甜，如童年的小心事，杜鵑花的野性美，種在千喚和他伙伴們的心田，開出歲月的美；各種小野花，無拘無束地綻放，那一朵朵燦爛的笑臉，如千喚和小伙伴們的童真，盈在春的枝頭；草地上的小草，柔軟而富有彈性，仿佛一張?zhí)烊坏木G毯，他們很隨意地躺在草地上，漫無邊際的想象，隨風(fēng)泛起的青草味，彌漫在空氣中，彌漫在童年的長廊里，那溫潤的香草氣息，深吸，仿佛身上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長出詩意。蜿蜒曲折穿過樹林里的小溪，長年在長著青苔的石頭邊，迂回地，潺潺地，涓涓地流，那來自高山泉眼的水，清冽冰涼，酷夏口渴難當(dāng)時，猛喝一口，每一根血管的血都爽得直抵心的深處；到了夏天，星月之夜，捉不完的螢火蟲，似乎是一個個講不完的童話故事，唱不盡的童謠；千喚和他的伙伴們，在這里捉迷藏，玩游戲，好不愜意。樹林子里，還有一條逶迤的小路盤山而上，走到山頂，有一塊特大的石頭巍然站立著，站在石頭上，俯視群山萬壑，大有“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之雄偉磅礴感。而千喚更喜歡到這山頂來，視野開闊，心胸開闊，更重要的一點是，月夜，站在山頂之石上，離月亮更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撫到月亮，摘到星星。 千喚不但是個瀟灑之人，還是個好奇心極強的少年，對月亮的神秘感，疊加最近滿月小樹林有白鬼的傳聞，勾起他前去探究的欲望。今晚，夏的十五之夜，不但月圓，且是多年一遇的超級滿月。千喚背上他的寶貝相機，獨自走進小樹林。小樹林，還是那個小樹林，以往，千喚都是三五成群而來，此時，少了伙伴們的前呼后擁，多少覺得有些孤單和寂寞，何況還是月光娑婆的黑夜。此時，月光酒在樹林，樹葉間，月光隱隱約約，四周一片靜謐。在茂密的大樹邊，樹縫間流進的月光，朦朧得只能看到一棵棵樹的七分輪廓，它們，一個個如同兵馬俑，臉上毫無表情，直挺挺地矗著，又如一個個衛(wèi)兵，臉上的線條是僵硬的；夏風(fēng)，徐徐吹著，白天吵個不停的蟬聲淹沒在夜色中，那些花呀草呀，都安靜地進入甜甜的夢鄉(xiāng)。樹林，靜得千喚似乎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這時，忽聽“嗷……”的一聲叫，那是被千喚腳步聲驚起的烏鴉撲著翅膀飛向遠處。在村里，千喚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但是，他畢竟是個未經(jīng)世事蒼桑的少年，小樹林的寂靜，還是讓他有幾分恐懼。但強烈的好奇心，戰(zhàn)勝了恐懼。他四處張望，希望能見到阿福說的“白鬼”。小樹林，空蕩蕩的，別說白鬼，連白鬼的影子也虛無縹緲。千喚不甘心，沿著上山的小路一路往上，一路尋找，不知不覺，來到了山頂，他高高地站在大石頭上，仿佛，一伸手，就可摘到月亮。近距離面對月亮，他想，這下應(yīng)該會把月亮拍得一清二楚了吧。千喚邊想邊掏出相機，左拍，右拍，前拍，后拍，微距拍……咔嚓，咔嚓，各種攝影技齊刷刷地用上，他數(shù)不清自己拍了多少張，但還是撩不開月亮朦朧又神秘的面紗，環(huán)視四周，哪有什么“白鬼”呀。尋找著，拍攝著，千喚體內(nèi)的精力漸漸用光，他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覺，疲倦的身軀癱倒在大石頭上，以地為床，以天為被，迷迷糊糊地進入夢的世界…… 飄飄忽忽，搖搖晃晃，千喚來到一個湖邊，是踏著白云而來，還是乘著小舟而至，千喚的記憶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他的意識也相當(dāng)模糊，仿佛喝醉了酒。月下飛天鏡，只見那湖，水碧綠碧綠，綠得通透，清澈，不含一絲雜質(zhì)，千喚往水鏡一瞧，呵，一個古風(fēng)翩翩少年活脫脫地立在鏡中，只見這少年:衣袂飄飄，衣料是上等的絲綢織成，冰藍的色調(diào)顯得很素凈，裙邊繡著幽雅蘭花的雪白的滾邊，烏黑的頭發(fā)長長地垂下，隨風(fēng)飄逸；羊脂的發(fā)簪與雪白的滾邊相得益彰；腰系玉帶，手執(zhí)象牙的折扇，杏子形的眼中，流出星河燦爛的璀璨；笑容有些風(fēng)流少年的佻達。那服飾，那神情，那笑容，那非凡的身影，是我嗎？千喚凝視水中的自己，有些意外，又有些得意。千喚正對著水鏡中的自已出神，忽然，從湖邊一叢百合花的后面，傳來微微的戲水聲，循著水花飛濺的聲音，隱約見到有人在湖中洗澡戲水。“喂，你是誰”千喚好奇地傳過聲。“別過來”，顯然，聽到風(fēng)遞過的好聽的男音，讓濺起的水花聲有些慌亂。千喚趕緊背過臉，雖然他是村里有名的風(fēng)流倜儻少年，但畢竟還是春天里剛長成的嫩芽，倜儻中含幾分羞澀。千喚一動不動不呆立著，頭腦有些高速混亂，這是什么地方？怎么會有一個女子獨自在這月明星稀之夜洗澡玩水？不一會兒，那慌亂的水聲漸趨平靜。“你轉(zhuǎn)過身，過來。”千喚似乎得了魔怔般，乘巧地轉(zhuǎn)過身，尋身望去，這一眼，他被驚艷了。 千喚的的確確被驚艷了，只見那女子:淡粉色的華衣緊緊地裹著小巧玲瓏的身子，大有詩經(jīng)中的“窈窕淑女”之妙，粉衣外，露出白晰的頸項和優(yōu)美的瑣骨，外披一件寬松飄逸的拖地柔軟紗裙，如雪長裙熠如月華緩緩流動，漫不經(jīng)心地瀉于草地，步態(tài)雍容柔美到了極致；富有光譯的三千青絲，用發(fā)帶輕輕捥起，一只彩色的金釵斜插于發(fā)間，隨一步一挪的腳步，翩翩起舞，嫵媚又端莊，一縷青絲，毫不造作地垂于微隆的胸前，胭脂輕點，粉黛薄施，恰似一朵清靈透澈的冰雪瓊花，俏若三春桃，清似九秋菊。千喚被驚艷的心一陣悸動，一股春色般的熱浪，淌遍全身，整個人被閃電擊中般地顫栗著，每一根神經(jīng)都飛舞著愉悅，這愉悅，是從未有過的愉悅?？v然，他在村里，他的家世，他的俊美，他的風(fēng)流倜儻，他的聰慧過人，他的富有魅力的嗓音，吸引著村姑們圍著他轉(zhuǎn)，這包圍在他身邊的目光，有脈脈含情的百合花，有燃燒奔放的映山紅，有清素淡雅的小野菊，也有雪里嬌艷的梅花，卻從未讓他有今夜的那莫名的悸動，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一下紛亂的情緒。“你是誰，從哪來？”問得柔若春風(fēng)，問得小心翼翼，問得怯怯諾諾。從來自命不凡的千喚，被自己卑微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是那個在村姑面前風(fēng)流倜儻的公子哥嗎？ “我叫無暇，是嫦娥的小女兒”，窈窕淑女倒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嫦娥的女兒，這倒新鮮，原來嫦娥并非冰美人，并非只是讓人仰望的只會舒著廣袖翩翩起舞的冷美人，她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兒女情長。世上有一見鐘情嗎？千喚原來不信，可現(xiàn)在，他從未悸動過的心，泛起層層漣漪，似乎有小鹿在心頭亂撞。翩翩少年郎第一次有了微瀾心事。“你背的黑乎乎的匣子是啥？”甜甜的聲音，打斷了少年微瀾的心事，他故作鎮(zhèn)定地掩藏著心中的慌亂。“相機呀。”“相機干啥用？”“相機，可以拍照，”千喚看著無暇疑惑的眼神，補充道:“就是可以畫像?！?lt;/p>無暇半懂不懂地湊近。千喚有他的寶貝相機支撐起自信，恢復(fù)了常態(tài)。他半是自得，半是驕傲地描述他的寶貝如何如何地神奇，滔滔不絕，神情飛揚。無暇欹著一張?zhí)煺娴哪?，津津有味地聽，這下，千喚更加傲嬌了。“我?guī)湍闩恼瞻?！”千喚熱情地提議。“好呀！”無暇欣然接受。無暇真是有做演員的天賦，是無師自通的模特，她饒有興趣的名種姿勢，清純、仙逸、優(yōu)雅，如這夏日剛出浴的清水芙蓉，一塵不染。千喚，這風(fēng)流倜儻的翩翩少年，從未這么盡興又精心地拍過照，為了那突如其來的微瀾心事。他們在山頂大石頭上倚天仗地地拍，又余猶未盡地沿著下山的小路，一路賞景一路擺拍，不知不覺地來到小樹林。“這樹林好熟悉?！睙o暇自言自語地念了句。“你來過這樹林？”千喚突然想起阿福繪聲繪色地講過的滿月之夜的“白鬼”之事，莫非，這“白鬼”就是無暇？無暇肯定的答語，讓千喚會心一笑，原來如此，什么“白鬼”，分明是天仙，阿福酒醉花眼。“到我們月亮去逛逛拍拍吧?！痹谛淞峙牡脨芤夂?，無暇的邀請，正合少年心意。“好呀”追月少年連忙答應(yīng)。無暇牽起千喚的手，揮揮廣袖，踩一朵潔白的云朵，如乘宇宙飛船，向著圓月飄然而去。 千喚的手，乖巧地握在無暇的纖纖玉指中，一股激情的暖流淌過春天般勃發(fā)的心野，那素手，溫婉柔情，酥了少年的胸，喚起春的明媚。清虛遼闊，天宇浩渺，綴滿深邃天空的星星，如小樹林夏日的螢火蟲，執(zhí)著浪漫的小燈籠，著一束善意的微笑，圍著他們輕輕吟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他們雙雙飄飄灑灑，穿過夏日的風(fēng)，穿過夾道歡迎的星星，穿過光陰的長廊，向著千喚追尋的明月飛奔而去。近了，近了，千喚傾心追求的明月皎潔在眼前，千喚的心跳在加速。“到了月亮，我們從后門溜進去，”千喚貼無暇那么近，似乎聽到無暇的輕音樂般的呼吸聲，“我父親吳剛倒無所謂，他晨起暮歸，一門心思地砍倒千年的桂花樹，砍了又合，合了又砍，不知為何他那么契而不舍，不知那執(zhí)著為哪般。其實，我挺喜歡那棵桂花樹，每年，這桂花樹都會開很多花，清香無比。”無暇邊走邊在千喚耳邊低語，“小心別讓我母親嫦娥碰到，她極力反對我到你們凡間去，說那是一個平庸之地，說那個世界污水橫流，霧霾重鎖，塵埃飛揚，俗不可耐，會濁了我們圣潔的靈魂。”千喚點頭應(yīng)答，心里有些不以為然，我們凡間也有許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春天，桃李芬芳，百花盛開；夏天，瓜果綴技，草林葳蕤；秋天，菊香楓紅，稻香翻浪；冬天，白雪映紅梅，暗香動黃昏；還有，還有神奇的相機……以后，我?guī)闳シ查g歷遍三山五岳，飽覽秀麗山川，賞盡人間美景，嘗遍俗世美食，拍N多藝木照片。千喚暗自許諾無暇。 “到了”，無暇的聲音，打斷千喚的萬般暗許。月亮，月亮，我終于追到你了。千喚的小心臟仿佛要跳出喉嚨口，他按捺不住滿心的歡喜，緊隨無暇，兩人巧妙地躲過守門的衛(wèi)兵。月亮的光線極好，喜歡攝影的千喚，對各種光異常敏感。他用攝影人特有的攝影眼，環(huán)視這讓他仰望許久的月亮。這光，美得無可挑剔，明亮不刺眼，柔和而不暗淡，亮得通透，亮得恰到好處，是攝影最理想的光。“跟我來，”到了自家門口，無暇少了在凡間的小心與膽怯。她牽著千喚的手，不留痕跡地避開衛(wèi)兵，躲過父母，遠離眾人。月亮，真是一個圣潔之地，石頭是透明的，山川是潔白的，溪水是清澈的，陌野是暢亮的。月亮，真是一個靜謐世界，這里，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囂，沒有人聲鼎沸的嘈雜。月亮，真是一個潔凈之地，這里，沒有塵土飛揚的霧霾，沒有污水薰天的臭氣。月亮，真是一個無暇王國，這里，沒有勾心斗角的骯臟與丑陋，沒有陰暗與腐朽。一片冰心在玉壺，千喚與無暇，每天餐風(fēng)飲露，游山玩水，相機的咔嚓聲，如一曲曲美妙動聽的輕音樂盈繞在空曠的圓月上，他們的情，也如這明月般純美得超凡脫俗。“哎，千喚，你怎么睡在這？”沉浸在夢幻中的千喚，耳邊傳來一個異于無暇的溫柔聲，這粗糙的聲音，把千喚從晶瑩無塵世界中拉回。他從大石頭上跳起來，抖抖身上的露珠，魂不守舍地叫道:無暇，無暇……“無暇？什么叫無暇？”阿福生硬的疑惑讓千喚的夢幻意識徹底清醒。無暇，明月，千喚不理酒鬼阿福的疑問，抬頭眺望一輪明月，那明月，如一個晶瑩剔透的玉輪，冷傲地高掛清虛，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遙遠。此后，山頂上，多了一尊背著相機仰望明月的身影……此后，紅塵多了一闋相思曲，有詞為證: 【攤破浣溪沙】·試問相思幾許長 試問相思幾許長，彎彎溪水似柔腸。悱惻纏綿淚無盡，甚迷茫。 秋去冬來催歲老，落紅無數(shù)教人傷。倚月枕星思輾轉(zhuǎn)，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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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追月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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