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八一，話軍旅” 麗江往事——邊陲醫院那些難忘的記憶

曲徑通幽

玉龍雪山 每每八一，總是心潮澎湃，思緒萬千，軍旅生涯永遠是烙在心底最深的記憶。回憶總是潮水般涌來，而玉龍雪山下，麗江古城旁那一段真正進入軍人角色的經歷總是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那時的麗江沒有酒吧，沒有喧囂，沒有如火如荼的商業，更沒有艷遇，只有雪山腳下靜靜的古城，淳樸的納西人，還有清澈見底的小河蜿蜒曲折穿城而過。 四十七年前，才當了半年多體育兵的我就趕上了全軍整編，昆明軍區體工隊除了保留三大球，其他隊都撤銷，我所在的田徑隊也面臨著隊友們各奔東西的命運。之前從各部隊來的回到原部隊，而我們為參加全軍運動會而特招的幾個小女兵暫時沒有去處，昆明軍區政治部就安排我們幾個先下部隊鍛煉，地點是麗江六十五醫院。 雖然入伍已半年，但體育兵的性質決定了我們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兵。一想到要下部隊，還是遙遠的麗江，不知前路如何，心里不僅忐忑且諸多的不情愿，但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服從！原田徑隊教練老陶帶領我們幾個女兵還是按期出發了。那時的交通可不似當今的四通八達，快速便捷，我們從昆明到達麗江需要三天的時間，路途的遙遠和艱難不言而喻。從昆明乘火車到達楚雄，住一晚，第二天改乘長途客車，晚上到達下關并住下。印象中下關是一個小縣城，晚上黑燈瞎火，冷冷清清，讓我們這些遠赴他鄉的旅途人平添了幾分蒼涼和寂寥。一夜風嗚咽，刮得個窗戶噼里啪啦響，讓人心生恐懼，也第一次領教了“下關的風”。第三天混混沌沌又上路了，感覺離家鄉也是越來越遠了！沿途滿山的仙人掌，密匝匝的，常識中仙人掌都是栽在花盆里觀賞的，哪見過這漫山遍野的陣勢，也讓寂寞的旅途平添了些許的樂趣。經過一路的旅途勞頓終于到達麗江客車站。當時的縣城還不如現今的鎮，而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離縣城幾公里以外的鄉野，醫院的救護車接上我們又出發了！ 汽車沿著蜿蜒曲折且凹凸不平的“公路”一路前行，感覺走了好遠好遠，其實也就五六公里吧，終于到達此行的終點站------65醫院。 醫院依山而建，周圍完全沒有建筑物，猶如一座孤城。院墻圍成一個較大的院落，大門有衛兵站崗，一水的平房，連隊特色的！醫院大約有100張左右的床位吧。我們一行七人被分配住在二個寢室，一般醫院都是以科室為單位居住。我們因為是下來鍛煉而自成一體，由此開啟了我們“鍛煉”模式！ 個性小團體------我們的到來猶如給沉寂的醫院注入新鮮的血液。醫院地處邊疆，院風又很傳統和古板，猛然間蹦進幾個活潑好動，嘰嘰喳喳的小女孩，真是猶如一陣清風在平靜的水面掀起一片漣漪！體育生涯的經歷讓我們這幫人還保持著晨練的習慣，每天在醫院出早操之前我們要做預熱活動，跑跑跳跳，壓腿拉伸，還把自己當運動員一般，讓醫院的人很是驚訝一番！晚飯后的活動更是讓他（她）們耳目一新。這幫人個個身材姣好，身手敏捷，奔跑在球場上就像一群歡快的小燕子！而且還特別顯擺的穿上我們印有“昆明部隊”的運動衣，以示有別于醫院同事。我們也自然成為了焦點，醫院還特意安排組織排球比賽，我們幾個對陣醫院隊！初到時的風光沒多久就被日常忙綠的工作逐漸取代！ 蘋果誘惑------我們寢室后面竟然是一片蘋果園！這對我們這些城市長大的孩子真是一個特別的驚喜，忍不住想驚呼，簡直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推開窗蘋果觸手可及，讓我們心癢癢垂延欲滴。我們到醫院的季節蘋果還未成熟，但果子已經不小了，吃是沒有問題的，就是口感稍差些，但這已足夠調動我們的“積極性”了！小伙伴們商量著怎么才能變為口中食，畢竟是初來乍到也不能太放肆，只能夜間行事。因此當夜幕降臨時，運動員的身手立即顯現出來，幾個越窗而出，幾個屋內接應，配合默契，然后歡快的享受“豐收舞”的成果，結果就是門背后的蘋果皮核成堆，都不好意思倒垃圾。這樣連續作戰了幾天終于吃不動了，甚至吃得鬧肚子。“蘋果戰役”就此告一段落，當然也由此每天看見果園也能“坐懷不亂”了！也就是從那時就不怎么愛吃蘋果了，吃傷啦！ 藥房特色——我被分配到藥房鍛煉，印象中的藥房嘛就是配配藥發發藥什么的，沒想到邊疆的醫院自力更生程度讓人驚訝！自己生產配制生理鹽水，葡萄糖制劑，還有制作好多針劑片劑的，中草藥更不用說了。藥房儼然一個“大作坊”或小藥廠，當然是很嚴格的大作坊。印象特別深的是藥房主任姓張，山西人，經常穿雙中筒黑色雨鞋，因為經常要待在制劑室（制劑室蒸餾器24小時運轉生產蒸餾水，用于配制劑，空氣中彌漫著水蒸氣，地面潮濕）。平時老是笑呵呵的，但工作起來一絲不茍，對我們要求也是嚴格有加。而且還超能干，制作針劑，片劑，炮制中草藥樣樣拿手，讓我眼界大開。現在還有印象的是胎盤針劑的制作，要自己洗胎盤，然后攪碎，煮沸提取過濾殺菌等流程后，灌入安瓿（裝針劑的小玻璃瓶），用酒精燈手工封口。記得安瓿封口時我老不過關，不是短了就是尖了，不能做到自然過度到圓潤封口，主任就不厭其煩的指導和陪練，直到安瓿封口能稍微看得過去，不過對我而言已經很有成就感了！記得藥房當時就三個人，除了一個在窗口配藥發藥，其余人和其余時間（除了發藥時間）都泡在制劑室和作坊。那幾個月可真是學了不少東西（至于以后是否有用另當別論），也感覺工作特別有意義！ 采藥——那時的部隊醫院自力更生采擷中草藥是一種常態。地處大山深處，中藥材資源異常豐富的醫院那就是一種工作狀態。醫院定期派出隊伍上山采藥，人們輪流參加，我在藥房鍛煉，理所當然的“榮幸”二次參加了采藥醫療隊隊！醫療隊一般由七八人組成，每次采藥時間為一周。醫院的車把醫療隊運至離大山不遠處的村莊，然后分散住在老鄉家，自己做飯，帶上干糧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實采藥真是很艱苦，老鄉家環境差自不用說，勞作一天回來還要自己動手做飯，而且挖藥地點大都是在大山里，體力消耗很大。但現在回想起來居然沒有記住苦，反倒是記得采藥中的趣事。印象很深的一件事，在大山深處挖藥人們很容易走散，經常挖著挖著同伴就毫無蹤影了，而且呼叫也毫無回應。因為山大了聲音傳不遠，后來有經驗的隊友就教了一個法子“吹口哨”，哨聲穿透力強。于是就開始練習吹口哨，是食指彎曲放在嘴里吹的那種，臉頰都吹痛了總算吹響了。有意思的是第二天上山挖藥又到周圍無人時，立馬吹響口哨，令人驚喜的是有回應了，就順著聲音走去，走近時卻發現是與一個放牛娃對上了，讓人哭笑不得，尷尬的跑開！還有一次要穿過一片原始森林去采藥，山路很窄，但見小路二旁的枝葉上好些旱螞蝗伸著頭等著“獵物”好飽食一頓。老隊員們好像并不懼怕都一一過去了，就剩下我和一個也是田徑隊的伙伴不敢穿過，但又怕掉隊，急得想哭，沒辦法我倆只能硬著頭皮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過那片林子。一看衣服上附有少許螞蝗，拍幾下就掉下來了，但是我的腳背上卻見一只螞蝗已經鉆進去半個身子，趕緊拍打卻不奏效，同伴急用挖藥的小鋤頭往外扒拉仍然不得要領，慌忙中抓起一片樹葉捏著螞蝗使勁拽，終于出來了，小伙伴也嚇哭了，患難見真情啊！所以幾十年了仍然記憶猶新！挖藥的收獲就是認識了好些草藥和生長特性，比如半夏長在陰暗處，黨參田埂邊居多等。還有就是大山深處菌子不少，挖藥同時也順帶采摘些菌子，記得有一種刷把菌，隨便炒炒鮮美無比，那時生活不怎么樣，有此美味幸福感大增！ 第一個“八一”——我們雖生長在部隊大院，八一節也是耳熟能詳，但到六十五醫院的八一節卻是真正屬于我們從軍后第一個節日，很有些期待和興奮！部隊的八一節都非常重視，會餐是必須的，平時文娛活動不多，卯足了勁等待八一好好大顯身手。以大科室為單位準備節目，見識了醫院的人才濟濟，自創自編自導，節目豐富多彩。記得我參加了一個表演唱，曲目是“七姐妹打靶”（不知記憶是否有誤）和“漁家姑娘在海邊”，編導是二個老兵姐姐，人長得漂亮又有才，也都是部隊子女，把個表演唱編排得有模有樣，讓我好生佩服！體育活動也是很有特色，醫院條件有限，因地制宜在醫院大門外的馬路上開展了接力賽，發令槍竟然是真槍，厲害吧！現場加油聲吶喊聲歡呼聲此起彼伏，猶如一片歡樂的海洋！遙遠的邊陲醫院度過的第一個八一節，讓人難以忘懷！ 六十五醫院鍛煉經歷隨著我們多次催促軍區政治部最后下達返回命令而結束。但那短暫的幾個月里，留下了許多難以忘懷的往事，不管苦與樂，喜與悲，付出與收獲，所經歷的點點滴滴，都是不可多得的人生歷練，也是伴隨著我走進真正軍旅生涯的開始！ 到六十五醫院鍛煉的一行小伙伴 曾經的昆明部隊體工隊 玉龍雪山美麗依舊，六十五醫院卻難覓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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