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連載：花好月未圓三、棄女的人生（11、回城）

春風絮語

華福回來家就不一樣了。睡的床，重新搭過了；煮飯的灶，也壘過了。小隊上還按人頭分給了他家一分五厘地，華福開墾出來種上了蔬菜瓜果。過著日出而起，日落而歇的鄉村生活。 一到晚上，兩人坐在床上聊天，華福看著女兒玉春12歲了沒有上學就這樣混著，備感不安。華福跟怡芳說：“還是要送女兒上學，不讀書不行啊，沒文化，她將來做什么呀。”怡芳點點頭表示同意：“這兩年，你不在我身邊，我的心情也不好，隊上又沒學校，我只是有空就教了她一些算術……”“怡芳，對不住你呀，都是把你我害的，讓你們母女倆吃苦了，我心里也很不好受……”華福接著說，“我想把女兒送到縣城去讀初中，雖說她只有四年級的水平，但女兒很聰明的，你這段時間在家給她補補課，不至于上學后跟不上。”“這點，我知道，好的。”怡芳同意。接下來的日子，怡芳除了做飯和搞衛生，最大的任務就是輔導女兒的學習，每天先教語文，再教算術，布置作業，玉春也很認真，做完之后，怡芳批改，引導女兒糾錯，做出正確答案；華福就是種菜、挑水，收拾家里，敲打修補…… 這年的7月上旬，一大早，華福帶著玉春步行40余里，找到彭湖縣中，此時學校剛放假，華福找到了校長，校長是個中年人，姓陳，一交談得知還是湖北老鄉，他鄉遇老鄉分外親切，相聊甚歡。當華福把來意向他說了后，陳校長笑著滿口答應了：“好啊，老鄉，沒問題，8月下旬來報到吧，到時你找我就行了。”華福連忙感謝。與陳校長道別后，華福拉著女兒找了一家小飯館吃飯，點了兩菜一湯，華福不時地為女兒夾菜。飯后又往回走，一路上辛苦就別說了。等走到家已是掌燈時分了。華福和女兒的腿像灌了鉛似的，怡芳趕忙打來熱水讓父女倆泡腳。 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日子，怡芳將玉春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由華福和何隊長的兒子一起送玉春上縣中。何隊長因為在困難時，找怡芳借過錢，這回讓他兒子陪華福一起送玉春，路上有個照應，只當是感謝。小何背上被子，華福手里拎個網兜，玉春只背著小包，一路辛苦步行到縣中。找到陳校長，辦好入學手續，又找到玉春的宿舍幫著玉春鋪好床，等一切安排妥當，華福跟女兒告別：“玉春，你現在一人獨自在縣城讀書，要好好學習，自己要照顧好自己，飯要吃飽，不要太節省了，我和你媽每個月會來看你的……”玉春看著父親：“爸爸，你放心吧，我知道的，你們快回去吧，不然，天黑了，路不好走，你回去也告訴我媽媽，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看著女兒紅紅紅的臉，想著她這么小就離開了家，華福心里很不好受。但還是狠狠心背轉身離開，與小何踏上了回家的路。 兩年很快過去了，玉春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學習還不錯，英語發音標準，語文更好，寫的作文經常被語文趙老師當作范文在班上念。期間，還被班主任鮑老師選為學習毛主席著作的積極分子上臺演講呢。初二下學期，除了數學差點其他學科都合格，玉春順利地畢業了。因縣城的高中要有縣城戶口才能上，這就意味著玉春又要重新物色學校了。華福和怡芳想了很久，也沒想出能去哪兒讀，最后還是通過別人的指點，找到離家15里路的一解放軍建設兵團學校高中部。時任羅校長說，因為學校是內部辦的只招收兵團的子弟不收外面的。華福和怡芳費了不少的口舌，說了不少的好話，校長才勉強同意玉春在那兒借讀，可以住校。 借讀，這也不是長久之計，華福和怡芳為了玉春讀書又在想萬全之策。 國慶節前華福和怡芳去兵團學校看女兒，讓她國慶別回家就在學校學習，他們要回潯城辦事。 這天，華福去外面辦事去了。怡芳去菜場買了肉和桂花魚還有其他的菜，鄰居大嬸見她買了一提籃的菜，就問：“金老師，家里要來客人呀？”“是啊！”怡芳應著走進了家門，這房子是房管所的，就是一間，廚房是公用的，下放時沒退回去，留著他們回潯城時住。怡芳開始忙碌起來，洗菜，炒菜，將所有的菜肴端上桌來，只等著這位客人來，原來這頓豐盛午餐是要招待華福的小兒子志義的。中午時分，志義來了，放下包坐在桌前，怡芳忙拿出一瓶好酒給他倒上了，吃的時候，怡芳還不停地往志義碗里夾菜。 等吃得差不多時，怡芳才說出了正題：“志義啊，你妹妹玉春快15歲了，你能不能將她的戶口弄進潯城來啊？如果現在不弄進來，等她滿了16歲，就不能跟隨我們隨遷的，那她就會一輩子會呆在農村的……”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志義一口回絕：“不行！這個是很難弄的，我沒有辦法！” “你不是將志民的一家都弄進電廠子弟學校了嗎？你妹妹的就弄不進？”怡芳問道： “那是我親哥……”志義脫口而出，他覺得說的有點過了，便停了一下又說，“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更難搞了……”才義不說了，忙丟下一句話：“還是你們自己想辦法吧，我還有事，走了！”起身離開飯桌，拿著包揚長而去。 面對才義無情的回絕，怡芳氣得心臟病差點發作了。等華福回來跟他大吵了一架：“你看看你的兒子，說的是什么話！當初我是怎么待他的？他這是存心的，有意想玉春這輩子就呆在農村別回來。上次送我們下放時，送到半道上就跑了，如果他不送，我們還不會下放呢！……” 說到激動處怡芳掩面啜泣起來：“我跟你華福結合就是個錯誤，一天的福都沒享，盡是倒霉的事，兩次下放，領個女兒，不僅受你家老的氣，還要受你家小的氣，你的兒子是什么人呀，心眼壞的很……華福好一陣勸解安慰：“怡芳，別哭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就別生氣傷身了。”怡芳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調回潯城，決不讓華福兩兒子的“陰謀”得逞！  彭湖縣政府辦公樓里，人來人往。上上下下。縣革委會主任辦公室內，段主任正在跟一些人交代工作：“記住，這些工作，近期一定要好好落實，還要下去檢查！好，就這樣吧！哎，老劉，你等一下！”其他人陸續散去。老劉問：“段主任，什么事？”段主任將門掩上小聲地說：“門口坐著的那位女同志，是湖東公社的金怡芳老師。”“哦，我知道了，這幾天她都在這兒坐著。”老劉說。“她來了好些天了，我開會，她就在門口坐著，我一來，她就來了，天天找我要調回潯城去。鐵人也怕死纏爛打的啊。我看她和她愛人問題也是事實，都五十多歲了，身體也不好，也挺可憐的。你現在就去幫她把手續辦了，回頭再到我這里蓋個章。”“好的，我這就去辦。”段主任和老劉走出來。見主任走出來，怡芳立馬站起來迎上去，段主任對她說：“金老師，經研究，組織已同意了你的請調的要求，你就跟老劉去辦手續吧。”“謝謝段主任！”怡芳感激著跟著老劉走了。 1972年的8月，華福和怡芳調回了潯城的近郊農村，一年之后又托人找關系這才回到潯城。女兒玉春進了潯城一中讀書。怡芳分回采桑小學當老師，華福進了潯城二中任會計。家，是由房管所安排的，靠江邊一弄堂里，一樓，12平米，廚房很小，等一切安定下來，他們就上班了。怡芳心里恨恨地想到：哼！志民，志義，你們倆如意算盤打錯了，沒有你們的幫忙，我們照樣回來了！我一定要讓玉春過得比你們強！ 下一集：沖突待續……謝謝支持，夏日問好！圖文編輯：春風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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