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追憶] 進駐半面山

迎風飄揚 ????

序曲1974年春老兵退伍后，我調到了二排五班，班長是張海寧，南京人，1969年12月特招入伍。也許因為我也來自城市的緣故，也許因為我們有較多的共同愛好，我和張海寧相處比較親密。他家住南京梅園新村，屬民國時期建筑，就在軍區大院西南面。他父親當時在南京軍區總醫院，解放前就從醫的，解放后直接轉入我方。他母親待我非常好，每次我隨海寧回家，她都要熱情招待，視我倆為親兄弟。 梅園新村?張海寧還有個妹妹，見過一兩次面。2018年八連戰友南京聚會時，聽海安丁所老戰友陳十俊回憶，當年張海寧妹妹要下鄉插隊時曾找他求助，看是否能到海安插隊的。席間，我與陳十俊靠著，聊起張海寧時才聽他說起這段往事。之前我一直沒弄清七三年張海寧任五班長時五班副是誰，也不記得陳十俊那年在幾班。這次終于知道了，七三年五班副就是陳十俊。解開了這個久存之謎，也算是此次聚會的一個收獲吧。 ?進駐青龍山1974年初夏，我們班和六班奉命進駐南京東郊軍區司令部管理局所屬青龍山農場養豬場，具體位于當時五連駐扎營房西北面。我們進駐之前在此執行養豬任務的是警衛營五連三排，排長是楊吟托（東臺人）。不知戰友們是否都還記得，青龍山上有一個小山峰，其最高點很陡峭，像刀削過的一樣，所以起名叫半面山。該養豬場即位于半面山下，從山頂看養豬場就在腳下，一切盡收眼底。半面山底偏東一點即八妖洼，觀其名應該是座天然水庫。 當時帶領我們兩個班進駐養豬場的是我們二排排長王風舉，山東省昌樂縣人，1969年周愛民副連長帶的兵，3月5日到的馬汊河。聽副連長說，他是從二營三連提干調到我們四連的，之前任三連炊事班班長。（三連原駐葛塘，1973年初接替一連移駐馬汊河。） 到青龍山養豬場后，六班專門負責養豬。記得六班長當時是薛永斌，六班副是沈佩均，兩人都是1971年1月從原南通縣入伍的。因為都來自農村，干農活、養豬方面自然駕輕就熟，得心應手，尤其在養豬、配種方面，我和張海寧可以說是半斤八兩，一竅不通。 照片中的幾位都是副連長喜愛的干將??正中：副連長周愛民。后排左起：沈佩均，盛萬龍，薛永斌，錢學義。錢學義當時可能也在六班。?因此我們班專門負責飼料供應，包括飼料粉碎、到地窖拉地瓜藤等。除此之外，我們班還負責種菜、到水庫抽水等雜活。 我們班當時共有七人：除班長張海寧和我，還有王金榮、曹永新、顧梅春、謝長標，此外還有一位來自濱海的戰友。但有一個疑問，為什么我們班當時只有七個人呢？是不是還有誰我們沒有記起來呢？ 據海安戰友顧梅春回憶，他當時具體負責粉碎飼料。因為這項工作是他一個人做，工作位置又不太明顯，他本人又不多言，要不是他在群里回憶這事兒我還真的忘記了。? ?濱海特招1973年底，警衛營曾到江蘇濱海招兵。74年我們到青龍山養豬場后，因地處山坡，用水需到水塘抽水。記得當時用的水泵經常鬧毛病，我們班和六班都沒有哪個會修，因此每次發生故障后都很麻煩，需請場部或其他連隊幫忙。不久，我們班來了一名新兵，名字我們幾個都記不起來了。只記得來自濱海，中等個兒，話不多，平時看見他時總感覺他在想什么問題，其最大特長就是會搗鼓水泵，好像入伍前就是一名技術員，據說是副連長專門向上面請示匯報后又再次到濱海特招的。由此可見，知識是多么的重要啊！可惜，那個年代，我們對此還沒有深刻的領悟。? ?山地飛車拉地瓜藤可以說是我和謝長標的專利，當時我經常和他搭檔。因為我個子高，當時身高一米八，所以一般都是我下到地窖，用鐵叉把地瓜藤挑到地面上，然后謝長標再將地瓜藤裝上畚箕車。如果我一時來勁了，有時也會將已經變形成餅狀的地瓜藤直接拋送到車上，這樣謝長標就可以少干點。? 青龍山的地窖比這個大多了也深多了因為謝長標個子較矮，當時在班里排末位，所以基本上每次拉地瓜藤等飼料時都由我拉車，他在后面推車。有時我還故意加快速度，弄得他跟不上腳步在后面直叫喚，而裝滿了飼料的小車一旦加速，又行駛在高高低低的山路上時，你想停都不太好停。由此，我和謝長標建立了深厚的友情。記得在南京時，包括75年我和他都調到四班后，每次拆洗被子最后都是謝長標為我縫的，從來都不要我動手……謝長標是1972年12月入伍的，來自江蘇灌云。遺憾的是我們連江蘇灌云的戰友至今只聯系到了陳士華一個人。真希望有更多的灌云戰友能夠聯系上！ 陳士華寶刀不老，現在仍然活躍在鄉鎮文藝舞臺上。 ?小車不倒只管推在養豬場附近種菜有許多便利之處，其最大的好處是施肥方便，糞肥要多少有多少，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是要把糞肥送到菜地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在我的記憶里，養豬場建在山坡上，位置朝南，磚砌的豬圈分為兩排，各有十來圈，沿東西方向一字排開，兩排豬圈之間留有排水及上山通道。在東面豬圈上方，是我們住宿的地方，最東面一間是個小食堂。豬圈南面的坡地就是我們的菜園，大概有兩三畝，面積不算小。記得當時栽種的蔬菜主要有青菜，小白菜、白蘿卜、胡蘿卜、甘藍等。平時主要供我們兩個班吃，如有到南京的汽車有時也會乘便帶一部分送連隊炊事班。起初，菜地里需要施肥時，我們是用糞桶挑的。在豬圈準備好糞肥，和上水后，我們就挑著桶一步步地送到菜地。后來，我和張海寧發現這樣干太累了，效率也不高，一方面來回路上坑坑洼洼，路又較遠，而班里的戰友沒有一個是身強體壯的，我和張海寧又都來自城市，干這種活兒明顯不行。于是我倆就動起了腦筋。沒多久，養豬場平時拉送飼料的畚箕車就進入了我的視線，能不能用這個畚箕車往地里送肥料呢？用肩挑我明顯不行，但用這個小車對我來說可能應該沒有問題吧？不管咋說，咱先試試唄。說干就干，我馬上拉了一輛小車，先裝了大約半車水試著往坡下走。其最關鍵的難點是先往下走之后不太遠就要立馬上一個陡坡，然后才能順利送達目的地，而在上陡坡前小車不能停下，必須一鼓作氣，否則上坡很費勁。這里我要解釋一下，為什么這里有一個陡坡呢？不可以削平改造一下嗎？這主要是為了菜地可以防澇，防止山上下來的雨水淹了菜地。說來也很神奇，也許是之前拉地瓜藤時已經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磨煉過，也許是小時候練過石擔子手上力道猶存，下坡時，我壓低了車把，腳下緊抓著地面，快上坡時，我鼓足了勁兒，一下子就順利沖了上去，但是車里的水也潑出了不少。后來幾經摸索、糾正，終于可以將裝有糞肥的車子順利推送到了菜地，要送到哪兒就送到哪兒，要在哪里轉彎就在哪里轉彎。 見我如此能耐，張海寧也不示弱，幾個來回，張海寧也漸次掌握了其中的要領。當然了，有時也會有零星糞水濺到我們的衣服上。各位別笑，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個道理班里的王金榮和曹永新最能理解，此時，他們正拿著糞勺在那邊等我們呢，他們一點也沒笑話我們，還一個勁兒地夸我倆“真有本事！”嗨，真是兩位好戰友！? ?大白菜，小鴨子?來自原南通縣的王金榮和曹永新專門負責種菜，他倆也是1971年1月入伍的，和我是同年兵。（我和顧梅春雖是1970年12月入伍，但一般都把我們歸為71年兵。）據袁海軍回憶，“王金榮人很瘦，好像是通州石港或騎岸那邊的，家境較苦，人很老實，在青龍山曾因吃野參引起鼻出血，曹長明喜歡玩弄他。”這應該是73年的事，當然了那都是善意的，尋開心而已。? 曹永新負責培育大白菜。但當年那些大白菜一直沒能包起來，周愛民副連長和我們大家都很納悶，卻一直沒有找到解決辦法。有可能是由于土壤的問題吧，不能怪曹永新。據史排長回憶，曹永新當兵前好像是泥瓦工，南方種大白菜不適應，因為南方雨水多。徐加祥分析說，只能說是負責培育，但還要有技術、品種，那時又不懂用大棚，也沒那條件。百度：大白菜喜歡冷涼的環境，生長適宜溫度在十五度到二十二度之間為佳，但同時大白菜生長也需要充足的光照。北方地區一般在八月中旬左右播種，而氣溫偏高一點的南方地區會推遲到九月份左右，一般都是選擇早熟的白菜品種。春季大白菜則一般在三四月份進行。因此綜上所述，我的結論是：當時的二排長王風舉瞎指揮。??因為他是山東人，以為在青龍山的絳紅色黏土地上也能培育出他家鄉的大白菜！嗨，寫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1973年警衛營招了一批山東煙臺的兵，我們連也有，可不知為啥，74年我們五班沒有一個山東兵。我想要是當時有一個山東兵，或許這大白菜就不是問題了。?? 據張長貴回憶，“曹永新個兒不高，濃眉細眼，對人總是笑瞇瞇的。”據老排長史敬芳回憶，曹永新講的《鳥娘子燒魚》的故事幾十年后他還記得。是的，曹永新的故事確實很多，也很會唱歌。記得有一次在菜地勞作休息時，幾位戰友纏著他非要他唱首歌，實際上大家以為他不會唱什么歌而是故意逗他玩的。誰知曹永新被逼無奈，就隨意唱了一首，曹永新說歌名就叫“小鴨子”。 曹永新唱的時候非常認真，眉飛色舞，聲情并茂，我們也聽得很認真，并報以最熱烈的掌聲——我們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唱得那么好。說實話，當時的我還真不會唱這首歌。也正因此，雖已分別幾十年了，然而他的這首《小鴨子》我一直沒有忘記，他那樸實而充滿童趣的歌聲經常在我耳邊回響： 我們村里養了一群小鴨子 我天天早晨趕著它們到池塘里 小鴨子向著我嘎嘎嘎地叫 再見吧小鴨子我要上學了 再見吧小鴨子我要上學了 我們村里養了一群小鴨子 我放學回來趕著它們到棚里去 小鴨子向著我嘎嘎嘎地叫 睡覺吧小鴨子太陽下山了 睡覺吧小鴨子太陽下山了? ?戰友情深1976年我退伍后，不記得是什么時候了，曹永新曾和施正平或盛萬龍來過我家。曹永新應該是1975年春退伍的，施正平和盛萬龍都是1976年退伍的，應該是他們保存了我南通老家的通信地址。遺憾的是，施正平已經不在人世了，曹永新也一直沒能聯系上。曹永新，你在哪里呢？什么時候才能找到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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