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回憶

金山之光

原創：金山之光圖片：金山之光（部分網絡）文字：2022年7月16日 今年的暑熱似乎來的早，還沒到三伏天，江南的氣溫最高已達到38度以上。 現在坐在空調屋里，泡壺菊花茶，捧一本書，聽著窗外蟬鳴聲聲，吃片冰鎮西瓜，炎熱的夏季總是那么舒服的度過。 以往的夏日也是一樣的炎熱，在我的記憶里，綠豆湯、花露水、蚊帳、涼席、蒲扇、晚上在路邊乘涼的男女老少們、露天電影、孩子們捉迷藏、斗蟋蟀、游泳…匯成了一幅夏天生機勃勃，豐富多彩的生活。 小時候家住三樓西邊，長長的走廊是10多家的廚房，家家的煤爐讓走廊里永遠散發著香味和熱氣，而我家西邊陽臺卻是乘涼的好地方。 每天母親下班回家，總是拎幾捅水潑灑陽臺沖散熱氣，然后放二張木橙拼一張小桌吃晚飯。 晚上，我也不知玩到多久回來，陽臺上，母親已擺好了三張木橙子上，旁邊的放著蚊香、扇子和一條大毛巾。 我總是赤膊著上身睡，望著天上的繁星一會兒就睡著了，晨曦醒來，身上總是蓋著一條大毛巾。 游泳池是夏季最好的選擇，我幾乎每天游泳。 軍區司令部建有標準游泳池，上午是戰士訓練，下午和晚上是免費開放的，我們只要揮揮出入證就可以進入。 游泳池水深度從1米到4米，孩子們在水中嬉戲，打水仗，急得岸邊的救生員不停的吹哨制止。 一條粗壯的尼龍繩把游泳池橫分二區，淺水區學泳的，套進游泳圈在水里漂蕩的，熱熱鬧鬧，水聲沸騰。 深水區人較少，深不見底，水性好的人選擇1米、3米、5米跳臺跳水，大家比從高處跳下，以誰的姿勢美，誰濺起的水花小為贊。我不敢跳，但能游好幾個來回，蛙泳游長度，潛水游寬度，這樣可持續和安全。 斗蟋蟀，可能是很多國人的愛好，記得有一年乘火車路過山東什么站，有不少上海人此站下車，說是要在這里買蟋蟀。一只好蟋蟀價格上萬，斗蟋蟀輸盈可達幾十萬。 我養著幾盆蟋蟀，平時喂點青椒和米飯，拿出去和小伙伴斗，先挑出一只，放在用紙折的一長園形的紙套里，大家聚在一陰涼處，雙方把蟋蟀放進一土罐中，摘根草一頭用牙咬一下，再用手指甲桴下，草一頭就成絮絮狀，伸進罐中挑逗兩只蟋蟀，直到二只蟋蟀怒狀必露，相互斗纏。不時，斗勝的蟋蟀張著嘴巴，抖著翅膀鳴叫，勝利者的主人更是得意洋洋，招呼下一個挑戰者。 于是，捉一只蟋蟀大將軍是我們夏季中重要之事。 我們已經扒遍了部隊大院的邊邊角角，雖聞花草樹木叢中還有蟋蟀的低吟聲，但已經找不到一只能堅強驍戰的蟋蟀了。 不知誰說，在游泳池外圍墻有一個豁口，那外面的亂石雜草中有很多蟋蟀。 平日，我們都是在自己的大院玩，對大院外的街街巷巷，山坡河邊了解很少，當我們穿過墻洞，看著滿地遮沒大腿的花草，濃郁的大樹，一條河流橫躺在前，似乎發現了新天地。 悶熱的天氣，許多美麗艷彩的蝴蝶，蜻蜓在這漫野的曠地飛舞，我們忙著捉蝴蝶，捉蜻蜓玩。用手輕輕的拎起落在花草上蝴蝶的翅膀，有人帶著書，小心翼翼地把蝴蝶翅膀打開，夾在書中，就可以做成蝴蝶書簽了。 墻角到處有亂石雜草，我們忙不迭地遁著啾啾的叫聲，翻石扒草，看到一只蟋蟀就二手小心而快速的撲上去，兩手一攏捉到一只，然后輕輕圈起一手，如拳的手中握著蟋蟋，另一手拿起準備的紙套，緊靠露出隙縫的拳頭，待蟋蟀放進紙套，再裝進飯盒里，若再能捉到幾只，就能滿意而歸了。 有幾次，我們晚上來，帶著電筒捉蟋蟀，帶著小瓶子裝螢火蟲。 那時運河邊的晚上，燈光很少，一片寂靜，我們用電筒光劃破長空，與星星比光亮，把電筒放在嘴額下，伸出自己的長舌，扮鬼相嚇唬同伴。 有時，我們也會坐在樹下草叢上，看著靜靜地河水流淌，望著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聽著身邊蛙聲蟲鳴，地上草叢中飛舞著螢火蟲，閃爍點點光亮。現在想起來，那是一個多么遙遠的夜晚，一張再也看不到了美麗的畫面。 不久，巡邏的戰士發現了這處豁口，把我們趕了回去，修好了墻后，我們再沒有到過運河邊。 炎熱的夏天，聒噪的蟬聲也吸引著我們。蟬又叫“知了”，同伴的父母是山東人，把蠶蛹作為盤中菜也是魯菜的一個特色。特別是山東、河南蝗災區的人們，都習慣吃蝗蟲。 嘗過蠶蛹的味道，就想嘗嘗蟬的味道。我們分了工，我負責面粉和油，他負責粘蟬和油炸。 我在家中帶幾匙面粉到他家，在他媽指導下，看他調成半干狀，然后不停的揉再放在水中洗，不久就有了粘性小面團。 我們帶著長長的竹竿，尋找有蟬聲的梧桐樹下，觀望樹桿葉上在鳴叫的蟬。 只見他把半濕的小面團粘在竹桿的一頭，舉起竹桿輕輕伸向樹葉中，只聽一聲鳴叫，粘住蟬翅膀的竹桿伸到我面前，我掐住蟬身放進帶來的飯盒里。 不一會兒，我們能粘到小半飯盒的蟬，到家打開飯盒，粘有面的翅膀再也飛不起來，她媽剪去蟬的頭尾，中間段放進油鍋一炸，一盤酥香脆的蟬，味道還真不錯。 觀看露天電影，也是夏季生活的娛樂之一。司令部大操場上每周二、四、六總會放映電影，我們吃過晚飯，拎著小板橙，穿過馬路走到另一路到頭，擠過擁在門崗前的人群，出示一下出入證就可進去了。 操場人很多，除留給干部戰士之外的空地，已經被本院的人占據了不少，我們只能找空隙坐下。 那個年代，部隊的片源較多，除了每次開頭放映的軍事新聞記錄片外，都放故事片，《紅日》、《英雄虎膽》、《列寧在十月》等國產，前蘇聯、羅馬尼亞、朝鮮國家的影片。 悠長的暑期，年少的自在，讓我們有很多的時間想怎么玩。 游泳，打乒乓、捉蟋蟀、粘蟬、看電影等還不能讓我們盡意，同伴又想起了去叉田雞。 我們找來了短小的魚叉綁在一根短桿子上，等吃過晚飯，天全部黑下來，我們就挎上書包，帶著電筒，穿上套鞋，拿著叉桿，穿過南門大街，來到崗子下曾經是軍區后勤部農場的地方。 除了月光下的路，四邊黑漆漆的，田邊蛙聲陣陣，綿綿不斷，我們打著電筒，尋到一處水塘，只見塘池邊，淺水石上都伏趴著田雞，頭脖處一鼓一鼓的，發出哇哇的叫聲，我們打開電筒對著田雞，它一動不動，輕手輕腳走近，舉起叉桿一戳一個準。就這樣，水塘邊，田埂中我們用叉桿刺，用手捉，不多久就裝滿了二飯盒的田雞，用一網袋拎著回家。 第二天，按老規矩，我帶著油、調料到他家，由她媽燒好分吃了。 叉田雞的玩樂我們保持了好多年，直到工作后幾年的夏天，我們還約上好友去捉田雞。 當然，也有一些高溫悶熱的日子難以入眠，不停的煽著扇子，樓頂木檐中蝙蝠吱吱的叫聲，不停地在黑夜中向著有點光亮處繞飛著。汗漬漬的后背貼在橙子上，脖頸處的痱子癢癢的，又要翻身打盆熱水用毛巾抹一下，涂上花露水和痱子粉。實在睡不著，只能靜下心來，默默地數著天上的星星慢慢入睡。 也許過濾的記憶，留下都是美好的。 工作后，企業夏季的福利是每天送到車間的一大桶酸梅湯或者大麥茶，后來企業效益好了，每天發冰棒、汽水或者雪糕。 記得1984年的夏天，企業生產的冷藏車，從上海拉了一車上海“光明牌雪糕”運往北京，參加“第一屆全國汽車展覽會”，引起了北京參觀者的轟動。很多在北京工作的上海人，第一次吃到了上海光明牌雪糕，很是高興。從此，企業生產的冷藏車名揚全國，質量的過硬，只是用的是美國產的進口制冷機。 那時，家中沒有冰箱，剩余的飯菜存放是一大難題，有時隔夜的湯飯餿了，舍不得倒，母親就放些面粉發酵，晚上回來放些糖攪拌均勻成糊狀，然后鍋中倒些油，用飯勺舀入鍋中，蓋上鍋蓋，一會掀開蓋，再把發起的面餅翻個身，一會兒一塊發糕似的煎餅就好了。早晚餐，把餅切成一條條的，就著稀飯或豆漿吃。 當喝著可樂長大的孩子難以想象我第一次吃冰淇淋的感受。 70年代未，大市口京江飯店二樓餐廳，下午賣起了冷飲，有上海汽水，雪糕和冰淇淋等。 我第一次上樓，選擇的是冰淇淋，只見戴著白帽身著白卦的服務員，穿的像護士似的，拿著一把前面二個半球形的如剪刀樣的東西，問我要什么顏色，我要了白色和粉色二種，接著二個比乒乓球小些的冰淇淋，放在一個玻璃小碗中，并給了一根小木片。 我舍不得一下次吃完，慢慢的觀賞透過玻璃，那二個白紅二色的球，在融化中變化交匯的色彩。我用小木片挑起一小塊冰澌淋含在嘴里，濃郁的奶味和絲絲的甜香，涼爽了滿嘴味蕾。 在今天的孩子面前，談起以前夏日里的冰激凌、粘蟬、捉蟋蟀的故事，自己都感覺到膚淺。 手機、平衡車、各種網絡游戲、看動漫影視成了現在孩子夏日中的主要玩伴，而捉蜻蜓，追蝴蝶成了前代人的故事。 生活總是這樣，人生的遺憾不愿提起，相機定格下的片段都是最美好的。那個恣意瀟灑，輕松自在的青少年時代，成了永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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