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盛夏時節,炎陽高照。一場雷陣雨過后,清新的空氣里彌漫著夏花的馨香,藍盈盈的天空像水洗過一樣晶瑩透亮,蓮花湖水碧波蕩漾,長橋臥波,水天一色,景色格外迷人。我正在湖邊漫步,陶醉于美景中,忽然朋友老趙打來電話:“今天天氣特別好,咱們到附近鄉下看農民老鄉割麥子,拍些收麥子的照片。”“好啊!”我爽快答應了,情緒忽然高漲起來。</p>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唐代詩人李紳的《憫農》詩真實地道盡了普天下種田人的辛勞和艱難。正值盛夏割麥子季節,農民稱為“收黃天”,實地體驗、記錄下他們的生活,一直是我們這些“跳出農門”的攝影愛好者的心愿。 這幾年身居鬧市忙于工作,我也是有事偶爾回老家,很少看到農民割麥子的場景。小時候幫助父母親割麥子、用架子車拉麥子、碾場等農家生活的記憶,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淡去。我興致勃勃地趕回家,急忙把照相機、茶杯和墨鏡等出門的用物裝進背包里,戴上涼帽,急匆匆地來到菊園南門口等車。 老趙開著車拉著老程出來了,我坐上車,我們一路說笑著向西緩緩而行。 車行至西華藺家溝,忽然壯觀的一幕出現了:十多輛高大的 “沃得”牌聯合收割機一輛挨一輛停放在公路兩旁,公路中間各種車輛穿梭而過。這是怎么回事?出現重大交通事故了嗎?我們疑惑不解地下了車希望探個究竟。 <p class="ql-block"> 我們先用相機在遠處把這一宏大場面拍攝下來。</p><p class="ql-block"> 我們走到這些“龐然大物”跟前和那些在車門口陰涼處打牌喝水的司機師傅閑聊起來,原來他們是在等待需要割麥子的農戶叫他們收割麥子。</p> <p class="ql-block"> “麥子已經成熟了,周邊的縣到處在收割麥子,華亭人怎么四平八穩沒人來叫我們干活,我們在這里已經等了幾天了。”這些師傅們顯得有些焦躁不安,言談中流露出失望,我們不免為這些烈日炎炎下苦等的師傅們感到憐惜。我們為他們拍了幾張照片。</p> <p class="ql-block"> 一輛大型收割機下面躺著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他們身子下面鋪著塑料布,爬在大車底下的陰涼處看手機,看到我們舉著相機為他們拍照,操著南方口音的兩個娃娃側起了身子,顯得有些興奮:“你們是報社記者嗎?”</p> <p class="ql-block"> 當他們聽說我們是攝影愛好者,是專門出來拍攝收割麥子的場景的,他們顯得輕松了些:“其他地方都在割麥子,華亭這么大的地方咋沒人叫我們割麥子?”其中一個調皮地笑著說:“這么大熱的天,你們閑著出來照相,有人給你們發工資嗎?”我說:“我們退休了。”“奧!你們都是領退休金的,那你們太有福氣了!”看著他們羨慕的表情,我們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p> 我們拍攝了一些沿路鏡頭,便上車往西行駛,繼續尋找華亭的“割麥人”。 <p class="ql-block"> 坐在車上,老程和老趙在談論著拍攝的照片,我看著窗外遠去的收割機車隊,沉默不語。那兩個南方青年人樂觀頑皮的形象不時浮現在眼前,他們還是稚氣未脫的孩子,為了生存,背井離鄉來到我們大西北“收麥子”,可是華亭人近幾年都很少種麥子了,哪來的麥子割?他們忍受著夏日的酷暑,吃著泡面喝著礦泉水,沒有一分錢的收入。</p> <p class="ql-block"> “你們華亭人咋不割麥子呢?”</p><p class="ql-block"> 這句話久久在我耳邊回響,我們天天吃著白面,卻很少有人種麥子,我的心情也無法平靜了。</p> <p class="ql-block"> 我們的車子穿過西華草灘村火寨社的農田。這里到處是碧綠的長過一人高的玉米地,開著紫色小花的洋芋地,修繕一新的白墻紅瓦的居民新村周圍,有農家精心栽種的一畦一行的各種新鮮蔬菜。麥子呢?怎么不見麥子?</p> 我們繼續行駛來到了西華的王寨村。在王寨小學周圍看了看,還是不見麥田。車子穿過王寨村部繼續向北行進,過了一條狹窄的石橋,下面流淌著清澈的河水。老趙說可能西邊的山溝里有麥子。車子向西拐向了一條通往大山溝里的崎嶇的硬化石路。我們一邊走一邊注意尋找麥子地。 <p class="ql-block"> “看!那邊有麥田!”老程指著南面的山梁說。我們急忙下車,向南邊的方向望去。在藍天白云掩映下的山卯卯下面果真有大塊的麥田,我們喜出望外,拿出相機拍攝。</p> 這些麥田里的麥子由于臨近山區溫度低,顏色是杏黃色,看來還沒有熟透。麥田在山坡地里,收割機上不去,恐怕得人工收割。看來要拍到“割麥人”割麥子,還需要再等一周多時間。我為那些等在路上的收割機師傅們感到惋惜,又為我們來不逢時看不到割麥人而遺憾。 不管怎么說,今天總算見到了麥田,算是幸運。但我們一路追尋的“割麥人”“麥客子”連個影兒都沒見到! <p class="ql-block"> 藍天白云,山坡梯田地里碧綠的玉米和金色的麥田套種,黃綠相間,綠波婆娑,風吹麥浪,金波涌動。麥田之間的垓堎上有核桃樹、結滿了果實的野杏子樹和各種野果樹。山下從溝里流出的小河流水潺潺,波光粼粼。不遠處平綿高速公路的高架橋上,南來北往的車輛在高速行進。西邊是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路邊的綠草深處有一眼旺旺的泉水,旁邊兩只白色的肥大的鵝見了我們發出了“嘎嘎嘎”悅耳的叫聲。</p><p class="ql-block"> 好一幅美麗的北方盛夏山水圖!</p><p class="ql-block"> 我們抓緊時間搶拍了不少鏡頭,心情也變得愉快多了。</p> <p class="ql-block"> 帶著些許的滿足,我們調轉車頭沿著來時的路往回開。老趙說:“咱們上李家塬看看,那里山地多,肯定能看到割麥子的場景”。老程說:“應該能看到,農民一般情況下川地種玉米,山地種麥子。”“說得有道理!”我對今天能看到割麥人信心十足!</p> 車子穿過華莊公路緩緩上了通往李家塬的硬化鄉村公路,路面比較窄,碰到對面來的車要停下讓路。去李家塬要上山從山頂上繞過去。 車開到半山腰,我們發現對面的李家塬景色不錯,便停了下來。<br> 我們站到一棵核桃樹下面,這里地勢險要。我朝下看,腳下是一個大山溝,通往黎明川的環城公路從山下經過。<br> 我們向對面的李家塬望去,朵朵白云在蔚藍色的天空中飄蕩,綠樹掩映著幾十戶人家的村莊,白墻紅瓦的農家大院,炊煙裊裊,周圍是碧綠的玉米地和金黃色的麥田。看來正如老趙和老程判斷的,李家塬的麥子還真不少。 李家塬與溝底公路的護坡做得相當精致美觀,梯形的護坡上整齊的地種植著綠色的植被,植被之間是正方形的白色條塊,整齊排列,錯落有致。在李家塬村莊的正下方,兩邊護坡中間的一大塊長方形綠色植物帶分外醒目。 我們剛要上車,老趙被路邊各色碩大的野蒲公英花蕾吸引住了。“哎呀,從未見過這么好看的蒲公英花蕾!”,老程一邊贊嘆一邊拍攝了不同角度的蒲公英。“師傅,你咋拍得這么美,給我指導一下。”老程非常耐心地幫我選角度,調整光圈、感光度,拍出的果然效果不一樣。我還拍到了鮮紅漂亮的野石竹花。 我們穿過一片槐樹林,站在高坡上向南面望去,遠處是峰巒疊嶂,連綿起伏的碧綠的關山林海,腳下是一個交通十字路口,涇華高速和平綿高速公路在這里交匯,汭河南岸建了一個“華亭西”高速公路收費站,附近還有一個“甘肅省高速公路路政執法總隊華亭大隊”。正午的驕陽下,十字路上南來北往的各種車輛疾速穿梭,場景十分壯觀迷人。 我們繼續沿著山路緩緩而上,到了梁頂,路邊停著一輛白色的出租車,我們想可能離村莊不遠了,我們下了車。這里視野開闊,山的南面是一望無際的莊稼,我們的身后是連綿不斷的翠綠的松柏林,一眼望不到頭。遠處是寬闊的黎明川生態農業園,往西是王峽口水庫。 <p class="ql-block"> 我們的車子沿著梁頂的鄉村公路緩緩而行,前面有一個十幾戶戶人家的村莊。我們碰到了一個給牲口割草的農民,他說村莊前面下不了山,必須原路返回。我們的車子便掉轉頭沿著原路往回返。</p> <p class="ql-block"> 車子開到李家塬最高的小山頭處停下,這里坐落著七八戶人家。這些房子都是最近一兩年政府“扶貧攻堅”改造土坯房時在自家的院落里修建的房子,院落寬敞,有近一畝地,院子里有菜地和果園。大門上有“家興業旺” “勤和家興”等牌匾,修得特別講究。</p><p class="ql-block"> 我們在房子周圍拍照,驚動了院子里的狗,主人在狗的吠叫聲中出來了,我們說明了來意,主人熱情地邀請我們進屋喝茶休息。我問老鄉:“你們為啥現在都不種麥子了?”他說:“孩子們都進城打工掙錢去了,家里剩下我們這些五六十歲的老人,種些玉米、洋芋,胡麻、菜籽、蔬菜等。玉米產量高,不太受天氣影響,年年都能成,價錢也好。” </p><p class="ql-block"> 他一邊抽著煙:“麥子產量低,遇到干旱或者在收麥子時連續下雨的年份,就基本上沒有啥收成了。現在家家都不畏牲口了,耕地、播種、收割都要花錢,加上種子、化肥,種麥子就倒貼錢了。不過還是有種麥子的,就是少了。”聽了老鄉的話,我們也都明白了現在農民不種麥子的緣由,也理解了農民不種麥子的苦衷。</p> <p class="ql-block"> 我們在這個小山村的周圍拍照,和幾個老鄉聊天。各家房子周圍都有杏樹、桃樹、核桃樹,樹上果實累累,櫻桃樹上結滿了紅紅的櫻桃,熱情的主人讓我們盡管吃,我們摘了幾把櫻桃,在返回的路上一邊聊天一邊吃。</p><p class="ql-block"> 回望著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小山村,一條陡峭彎曲的硬化山路一直通到家門口。美麗的小山村里的人們盡情地享受著大自然的饋贈,又有現代文明的滋養,人們過著神仙一般的田園生活。我想這比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里的人們的生活更舒適、更愜意,讓我們這些“城里人”羨慕不已。</p> 在下山的路上,我們碰到開著三輪車從城里趕集回家的老鄉,老趙停下車,笑容可掬的擋住了其中的一輛,里面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鄉和他母親,我們說想拍幾張照片,老鄉笑著答應了。看起來這位老鄉是孝順的兒子,一家人日子過得不錯,對我們的拍照很是享受。 太陽西斜,涼風習習。我們一路興致勃勃的追逐“割麥人”,卻撲了個空,不免有點惋惜,可能來的有點早,但我們又有了意外的收獲,感覺還是蠻不錯的。<br>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了。<br> <p class="ql-block"> 大約一周之后,老李從外地回來了,他說上次他錯過了機會,這次他開車,邀請我們繼續追尋“割麥人”。老趙說上一次無獲而歸,就算了吧。老李說他敢打賭這次肯定能見上割麥人。在老李的堅持下,我們又踏上了追尋華亭的“割麥人”的旅途。</p> 我們坐上老李的車,走哪兒看“割麥人”呢?<br> 老趙說:“華亭城附近和東南面的麥子都割完了,咱們要到西邊山區去,有可能正在割麥碾場呢。”我們便決定到馬峽的車場溝一帶去看一看。<br> 車子一路向西穿過隧道向車場溝方向行進。讓我們驚喜的是,沿途麥子正黃,人們正在收割、打碾。我們的情緒一下子被激活了,個個神采飛揚,車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我們路過寺溝村,農民們在小塊山地里割麥子。他們一邊割麥子一邊把割好的麥子捆成小捆,然后摞成小麥摞,用大一點的一個麥捆戴在麥摞的頭上,以防下雨淋濕了麥摞。 在川道地里、面積稍大一點的坡地里,收割機正在發出“轟隆隆”的響聲收割麥子。<br><br> 有一臺收割機正在當場脫粒麥子。 看來今年的麥子顆大籽圓,小麥豐收了!農民兄弟們一定皆大歡喜,笑逐顏開!<br><br> 農民割完麥子后,一般用三輪車拉回麥場里。我們以前是用架子車拉麥子。 在大嶺村部附近的一個大場里,農民正在碾場。在三輪車碾過麥子之后,他們用鐵叉或者木叉抖場(抖麥子)。麥粒碾盡之后,他們用叉把麥草挑到場邊,摞成一個大麥草摞,供日后喂牲口、燒炕用。 <p class="ql-block"> 老趙和老程忍不住拿起鐵叉抖起了麥子,裝模作樣的姿勢讓人看了忍不住發笑。老李搶拍了幾個鏡頭。</p> <p class="ql-block"> 農民朋友在碾場的間隙,坐在樹蔭下愜意地吃西瓜。現在他們生活條件好了,有的還買來啤酒讓碾場的喝。</p> 我們帶著喜悅的心情一路觀賞麥收的場景,一路不停地挑選各種鏡頭拍照。<br> 我們來到了車場溝水庫邊,水庫不太大,但水很清澈,景色很美。<br> 車場溝村原來也是一個大村,居關山深處。現在大部分村民都已經搬遷到了條件好的新農村里住去了,留下的大部分是老年人,也有種麥子的,大部分都種的是玉米,玉米收入好。<br> 我站在碧波蕩漾的水庫邊,抬頭向關山深處張望,古樹參天,林濤陣陣, 到處郁郁蔥蔥,看到大山深處的裊裊炊煙,是否“白云生處有人家”?<br> 我們今天真是時來運轉,鴻運當頭了!看到自己的相機里都是滿滿的夏收麥子的照片,每個人的臉上蕩漾著幸福滿足的笑容,心里都是美滋滋的。我們追尋華亭“割麥人”的愿望今天終于實現了。我們會記住今天這個不同尋常的日子的!<br> 車子在一片歡歌笑語中風馳電掣般的行駛在回家的路上。<br> 再見了,車場溝!<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2年7月于華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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