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提起浙江,你會最先想到什么?是西湖煙雨迷蒙的杭州,還是一壺風流的紹興;是金庸筆下反復提及的嘉興、湖州,還是連火腿都熠熠生輝的金華……大多數人對浙江的印象,似乎都植根于外界的宣傳,和片面的想象。但卻少有人知道,要尋找浙江最好吃的風味原產地,還要去兩個讀音拗口的小城里看看。</b></p> <p class="ql-block"><b>它們東西相對,一個坐擁群山,是磅礴浩瀚錢塘江的源頭,在風味上亦可觀潮涌動;一個沿海而居,是讓人眼花繚亂的海鮮天堂,多少人跋山涉水,只為用舌尖描摹它的形狀。如果你要來浙江,我推薦你來衢州和臺州吃一場。這兩個地方,擁有最獨特的讀音,一衢(qú) 一臺(tāi);更藏著最值得尋味的美食,一餐一宴,引人無限流連。</b></p> <p class="ql-block"><b>“四省通衢,五路總頭”,位于浙、皖、贛、閩交界的衢州,群山環繞,從頭辣到腳,是浙江唯一無辣不歡的小城。許多人講,它很不浙江,因為它吃辣。但我卻覺得,正因為它吃辣,所以它更能代表浙江的另一面——“剛”。初來衢州,就能感受到浙江人骨子里“敢為天下剛”的氣質了,因為它們的碗碟里,藏著大多數南方地區都無法品味的辣之鮮美。</b></p> <p class="ql-block"><b>但凡是與山聯系緊密的省市,似乎總會滋生一種江湖氣。如川渝,似江西。于是在“哪里的麻辣兔頭最好吃”的討論中,除了聞名天下的自貢,衢州也獨占一席。</b></p> <p class="ql-block"><b>“風雨不動安如山,我自快活似神仙”,用于形容衢州人吃三頭一掌,十分恰當。風靡全國的鴨頭,由皮辣到骨,但他們嗦一嗦,眉頭都不皺;暗紅色的兔頭,在燈光下透著油亮,不善于吃辣的人,舔一下都辣得抽抽,衢州人卻安坐,不但會啃其皮肉,更要將里面的兔腦吸出,感受香辣如火山的巖漿噴涌。</b></p> <p class="ql-block"><b>衢州水煮魚頭,一層辣椒油一層花椒,極具食欲。軟爛的鴨掌,膠原蛋白里也成了辣的天地。筋道的皮肉,輕輕抻拉,咀嚼起來十分過癮。衢州人直接剝皮吃,三個鴨掌就吃進嘴里。最讓人拍案叫絕的還是,衢州人對辣湯的癡迷。煮過鴨掌的精華辣湯,會用來拌炒粉干,辣味在熱氣里沸騰,他們還要再放一把辣椒。大有一種,你剛我更剛,誰怕誰的斗氣,但無可非議,因為他們有這樣的吃辣實力。</b></p> <p class="ql-block"><b>辣能開胃,打開味蕾。衢州人不但從頭辣到腳,還要將辣從早吃到晚。早晨走在開化街頭,點綴著辣椒絲的醅糕在冒著熱氣;酥脆的烤餅咬開,沾著辣椒面的肉餡留著鮮香的痕跡。夾著油條一起吃的隔袋餅,也要淋上辣椒,根本吃不膩。</b></p> <p class="ql-block"><b>中午點一份爆炒青獅,咸咸辣辣,最適宜下酒;一份辣椒炊包,直接將辣椒作舟,滑入你的唇齒里。越嚼越辣,越辣越香,世間的妙意,都在這一口鮮辣里。這里的蔥花饅頭、包子,都有辣和不辣兩種,如果你實在不能吃辣,一定要提前打好招呼。</b></p> <p class="ql-block"><b>晚上來一碗現包的小餛飩,面衣纖薄,一捏生出萬千褶皺。在沸水中裙擺飄揚,緩緩飛升,舀出入碗,一氣呵成。澆上一勺紅油辣椒,鮮香中的辛辣成了風味的指路人,牽著你的舌頭,從鮮咸走到辣香里頭。吃完了唇舌都是辣香,喝口湯,肺腑通暢。</b></p> <p class="ql-block"><b>在衢州,就連粽子都是辣的。軟糯芋頭餡兒,聽起來格外讓人輕敵。只有吃過才知道,它的辣能直接侵入你的胃里,但同時帶來的香氣,讓你還想再來一只。來過衢州,才知道浙江不止有鮮,還有辣。當地廚子的步伐邁得很大,現在杭州的街道上,衢州菜也遍地開花。</b></p> <p class="ql-block"><b>衢州的辣,包裹著整個浙江都愛的“鮮”,衢州的“剛”,也藏在整個浙江的脈絡里面。作為儒學文化在浙江的傳播中心,它是南宗圣地,更是孔子后人的生息之所。全國唯二的孔子家廟就位于市區,書院遍布全城。</b></p> <p class="ql-block"><b>衢州人執著遵循圣人之禮,龍游商幫一路沿襲,都沾染了儒風之韻。從衢州的小商幫到浙江大儒商,心中的道,不以歲月更迭而偏移,不正是這片土地的另一種“剛”與堅定。從衢州看浙江,辣中有鮮,“剛”儒并舉,才能看到浙江更為豐富的面貌。循著千年前的禮節,衢州悠悠然的行至門口,一句“兄臺,你終于來了”,迎來浙江的另一面柔情——臺州。</b></p> <p class="ql-block"><b>如果說衢州代表了浙江的“剛”,那么柔情,便如春風落入山海間的臺州。這里的風雅,不似高屋建瓴的遙遠,而是塵世人間的溫柔。恰似浙江人骨子里的江南水氣,悠悠蕩蕩,柔和包容。</b></p> <p class="ql-block"><b>位于山海之間的臺州,帶有東方的美。每個地名都浸透了江南的山水之韻。風韻之處生風味,如搖晃的船櫓安安逸逸的蕩游你的心扉。蜜泉波涌的蜜桔,藏在涌泉的翠波樹海之間;仙居大如乒乓的楊梅,吃起來甜到沉醉;在臨海嘗嘗百里挑一的海味,閉眼下筷都是鮮美。</b></p> <p class="ql-block"><b>在臺州的三星米其林餐廳新榮記,點一桌美味,鮮咸與甜美交匯,讓人只想沉浸在江南的溫柔鄉里。一份沙蒜豆面,聽起來是蒜,其實是海葵。這種海鮮,一經炒制就不斷出水,鮮吃極脆,在收汁的那一刻就掌控了所有鮮美。一份姜汁燉蛋,用當地祖輩都癡愛的姜燜煮,再澆上紅糖,甜中帶辣,很是豐厚和鮮爽;還有和雪衣豆沙同源的蛋清羊尾,咬開金黃的外殼,里面的豆沙軟糯溫熱。下了館子,還要去臺州的街巷看看。風味里的柔情,上可登廳堂,推開門,更可以在街巷里尋。</b></p> <p class="ql-block"><b>小城的優勢,就在于離食材的原產地很近。靠近的東海的優越定位,讓臺州成了海鮮的聚集地。僅僅粗略統計,臺州的海鮮就有100多種,簡直是將整個海域“搬空”,舉“海”遷移到你的餐桌上。</b></p> <p class="ql-block"><b>肉彈味美的跳跳魚,與梅干菜相遇后,咸甜交疊;柔滑無骨的水潺,熟后像豆腐,鮮香如流水過境,你的口水都浸透了鮮美。在這里不愛八分熟的牛排,但愛八分熟的望潮,也就是小章魚,咬下口脆嫩飆汁,將大海的鮮美全收進一口“噗呲”聲里。“靠水吃水”,是臺州人藏進骨子里的尋味智慧。</b></p> <p class="ql-block"><b>臺州的溫柔與矜持,不是一種遙遠的姿態,而是久別重逢的親切。街頭巷尾,都是市井的氣息。你能在人間的天光與晨昏里,感受到小城才有的味道。</b></p> <p class="ql-block"><b>這里既有新城區里的光鮮,又極好保存了老城區的風韻。你能在街頭阿姨不緊不慢捏泥人的時候,感受古老的手藝之美;在紫陽街的石板路上,聽見雨水滴落的聲音。木檐磚墻的江南的風光,讓歲月慢下來。而街邊的撒著芝麻、花生的香甜梅花糕,在師傅的手下膨脹得軟胖鮮香。</b></p> <p class="ql-block"><b>臺州街道上的小吃,有著很大的包容性。軟糯或松脆,都有著自己的特色,或咸或甜;也能讓不同口味的人,感受山海之間的鮮。點一份鮮蝦麥粉,滑入鍋內的粉漿凝固,竟有了面的感覺。燉煮極久的高湯,里面滿滿都是鮮蝦、蛤蜊、牛肉的精華,一口下肚,忍不住幸福喟嘆;一份烏飯麻糍,香甜可口,外側裹著的松花粉,恰到好處的融合了沙與糯的口感。</b></p> <p class="ql-block"><b>若你喜歡酥脆,一定要嘗嘗現做的海苔餅,爆香咸甜,酥到掉渣,可又香到連渣渣都要吃完。趁熱吃,咬下去的時候,餅皮微微下陷,海苔餡兒的鮮美便如浪花親吻舌尖。漫步時不如考慮下清香的草糊凍,淡淡的石蓮籽黑漆漆,卻滑嫩嫩。像極了閩南的燒仙草,只需要5塊錢,就能買下自在清爽的一整天。</b></p> <p class="ql-block"><b>來臺州,能讓你在亂糟糟的生活中,得以脫身。寂靜的山海、喧鬧的街巷,讓一切美好都有了形狀。浙江的另一面柔情,來自于對慢生活的耐心。在這里不會被商業化打擾,于是浙江人安靜、豐富的氣質,在臺州得到了最真實的呈現。</b></p> <p class="ql-block"><b>浙江,地處沿海,經濟爭先。在許多人眼中,或許只記得它魚米之鄉、江南風流,卻未必知道,它也曾經歷泥濘曲折。</b></p> <p class="ql-block"><b>“七山二水一分田”,聽起來很美,但土地資源的稀缺,讓浙江直到漢代仍閉塞落后,而后發展的極為緩慢。先天的不足,沒有讓浙江人退縮。他們剛柔并濟,無懼貧瘠。“君子善假于物”,所以開墾農地、善修水利。頭腦靈活,敢于“剛”,讓他們“進可爭”;低調包容,耐得下心,讓他們“退可守”。利用有限的資源,造就無限大的天地。如果沒有浙江人“闖蕩”的氣魄和創新的思索,再加上埋頭實干的效率,即使再有開放的機遇,也無法成就今天富庶的生活。</b></p> <p class="ql-block"><b>而火辣的衢州,正如浙江骨子里江湖氣的“剛”與燃,面對群山,沖出新天;安逸的臺州,又像浙江人沒有被歲月磨平的另一面,于山海之間,且行且看。它們就像浙江的一個縮影,藏于小城,背后是整個省的支撐。不論歲月如何波蕩回轉,任憑時間快慢更迭,全體浙江人的共同進退,才有了今天的經濟強省,人文故鄉。也將更多的風韻與風味,留存在了這片山水之間。</b></p> <p class="ql-block"><b>人間煙火色,美味在小城。與“州”很有緣的浙江,五州同省。不光有盛名在外的杭州和溫州、粽香飄蕩的湖州,還有一剛一柔,坐擁山珍海味的衢州和臺州。若你想了解浙江真正的樣子,不妨避開大流人群,去小城看看、走走。那里或許沒有杭州的繁華,但一定有最值得一嘗的風味,和你在其他地方無法收獲的幸福回味。</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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