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明節，我們姊妹幾個去給爸媽掃墓。每年的清明一般都下雨，今年卻飄起了雪花，冷風吹起的枯葉像蝴蝶飛在半空中，那是親人相思的幻影或是故人不愿離去的靈魂？</p><p class="ql-block"> 爸媽的墓地在老家的三連附近的山坡上，周圍蒼松環繞，松樹高達二十多米，山腳下有個人工湖。天氣晴好時，陽光灑在微風吹皺的湖面，映出細碎的銀光，如黛的山巒好像在水中移動。幾片樹葉像一只只小船慢慢悠悠地旋在水面，時而有魚兒打破這平靜的畫面。今天的風較大，掀起的波浪沖到了岸邊。</p> <p class="ql-block"> 上山的小路蜿蜒起伏，有許多雜草，仍能看到枯草下的泛出了新綠，小草抬頭了，樹木也醒了，枝條輕輕地搖著，婆婆丁已經伸開了手指。一路上又添了幾座墳墓，爸媽又多了幾個鄰居。 </p><p class="ql-block"> 十多分鐘就到了爸媽的墓地，由于森林防火，不能燒紙，我們只準備食物和絹花。爸媽的墓是大理石材料椅子型墓，在墓的周圍用理石柱子圍成了一個長方形的院子。幾個月沒來了，墓上面、院子里落滿了松針，石頭花瓶里的絹花也失去了光彩。我們把爸媽的墓仔仔細細地擦拭干凈，拂去守門獅子上的灰塵，換上新的絹花，把落葉清理出去。拿出準備的蘋果、橘子、炸魚、豬頭肉和槽子糕擺好，點炷香，給二老斟滿酒，與爸媽叨咕叨咕這一年的變化，兒孫們的生活和學習情況。讓二老在另一個世界里放心，保佑兒女子孫們一切平安。</p> <p class="ql-block"> 看著照片上爸媽慈祥的面容，想起那年媽媽從老家來看我，她拎著很重的軍綠色的帆布提包，里面是有新鮮的松籽、榛子、蘑菇，還有一塑料桶豆油，足足十斤。那時，米面油還是按人頭供應，每人每月只有半斤豆油，我不知道一家五口人怎樣口挪肚攢的，才能攢下一桶豆油……</p><p class="ql-block"> 媽媽離開二十五年了，可再長的時間也阻擋不了對媽媽的思念。忘不了那個異常寒冷的夜晚，已經被疾病折磨得眼窩深陷、顴骨突出、有些糊涂的媽媽，突然清醒地說道：“你們幾個睡一會兒吧！我也睡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離開我們也有三年了，但這痛好像就在昨天。小時候吃過最好吃的糕點，是爸爸的面包，那是煤礦給井下工人準備的午飯，是爸爸在煤礦千米地下的巷道里，弓著腰挖了十多個小時的煤，自己餓著肚子帶回來點心。玩過最好玩的玩具，是爸爸用鋼筋做的圓環和用螺帽鋼珠做的冰尜……長大后，爸爸的牽掛在信紙上、在電話里、在回家的飯菜里。</p><p class="ql-block"> 曾經看到一句話說，天堂一定很美，不然，去的人怎么都不回來。是啊！一定很美，因為我的爸爸媽媽也沒回來。</p> <p class="ql-block"> 常想起每次離家時，媽含淚的眼睛，再回頭時，媽媽轉身擦淚的背影。想起爸爸送我時，站臺上默默揮動的手臂。爸爸，我多想再給您打次電話啊！再聽聽您叫我的乳名……</p><p class="ql-block"> 姐姐說：“給爸媽磕個頭吧。”</p><p class="ql-block"> “爸，媽，我們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p><p class="ql-block"> 回來的路上，天晴了，太陽出來了，風也小了。</p><p class="ql-block"> 天空中有白云飄過，像是爸爸媽媽微笑著注視我們，慢慢地揮手告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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