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幾天前,我作為嘉賓參加中央電視臺《向經典致敬》的節目錄制,同作嘉賓的杜仲華老師送我一本他與王斌合作寫的書。回家拜讀后看到冼星海贈送兩個獎品這一章節時,感慨萬千。</p><p class="ql-block">人民音樂家冼星海,是我國近現代偉大的音樂家,2009年被評為100位為新中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范人物之一。</p><p class="ql-block">他一生創作了大量富有戰斗性和感染力的群眾歌曲,開拓了中國現代革命音樂的新局面。</p><p class="ql-block">冼星海是我們中華民族的音樂豐碑!1939年,由詩人光未然作詞的《黃河大合唱》經他譜曲,成為了曠世千古的絕響。它的音樂深沉、悲壯、激昂、宏偉、雄渾……達到了思想性、藝術性、民族性的完美結合。它是中華民族的最強音,是從我們民族的靈魂中迸發出的心聲,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音樂高峰。</p> <p class="ql-block"> 冼星海(1905—1945)</p> <p class="ql-block">那是1939年的一個晚上,在延安的窯洞里,冼星海舉辦了一個小小的歡送會。參加《黃河大合唱》演出的魯藝部分師生,即將告別恩師冼星海,奔赴前線。此時,大家的心情都很復雜,難以割舍朝夕相處的師生情誼。大家都知道戰爭環境險惡,隨時都會面臨生死考驗。歡送會結束前,冼星海深情地對大家說:“我在巴黎音樂學院學習時,寫了一個交響樂作品《風》,參加比賽并獲了獎,獎品就是兩件東西。”說著,他轉身從書桌上取了過來。</p><p class="ql-block">獎品一:一本《配器學》</p><p class="ql-block">“這本書,是俄羅斯作曲家里姆斯基·科薩科夫的《配器學》。”冼星海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一個年輕的學生身邊,“送給你,希望你成為中國未來的配器大師。”</p><p class="ql-block">“你們知道嗎?里姆斯基·科薩科夫是一位半路出家的作曲家,本來他是一名海軍軍官,但他很有音樂天賦,終成世界聞名的大作曲家。他根據阿拉伯民間故事《一千零一夜》創作出了交響組曲《天方夜譚》,將神話故事和大海景象表現得淋漓盡致、精彩紛呈,成為世界音樂寶庫中的上乘之作。特別是這首樂曲的配器,堪稱是作曲家學習的經典。他寫的《配器學》一書,很專業也很通俗。我非常崇拜他!”這個年輕的學生欣喜若狂,雙手捧著老師送給的書,不斷給冼星海鞠躬致謝。</p><p class="ql-block">這個學生就是中國軍樂的主要奠基人——羅浪。</p><p class="ql-block">羅浪,原名羅南傳,祖籍福建泉州德化,馬來亞(現馬來西亞)歸僑,著名音樂家、指揮家。歷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團首任團長,中國人民解放軍訓練總監部軍樂處處長,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所軍樂學校校長,中央廣播樂團團長,八一電影制片廠軍教制片室主任、顧問等職。</p><p class="ql-block">2002年,羅浪榮獲中國音樂界最高榮譽獎、第二屆中國音樂金鐘獎——“終身榮譽勛章”。2014年12月榮獲中國音協管樂協會授予的“中國管樂杰出貢獻獎”。</p><p class="ql-block">羅浪創作、改編了近200首歌曲和軍樂曲,如《東方紅》《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等。在數量龐大的作品中,伴著無數人走完“最后一程”的《哀樂》,是其中影響最廣的作品之一。《哀樂》是羅浪1945年根據華北地區的一支民間嗩吶曲創編而來,主要是為祭奠抗戰死難的烈士。這是1949年9月30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勝利閉幕,隨后在天安門前舉行人民英雄紀念碑奠基典禮,由40余人組成的軍樂隊吹奏出《哀樂》。這一深沉凝重的旋律首次在國家典禮儀式上被采用,隨后經中央批準,正式作為國家的葬禮樂曲。</p><p class="ql-block">1938年8月,他到延安后改名羅浪,寓意“抗日巨浪”。</p><p class="ql-block">在延安,羅浪先是進入陜北公學,后于當年底考入延安魯迅藝術學院音樂系,曾經期望做一個工程師的羅浪,從此與音樂結緣,并成長為我國軍樂事業的主要奠基人。</p><p class="ql-block">在魯迅藝術學院,羅浪有幸師承冼星海、呂驥、向隅、李煥之等諸多音樂名家。他勤勉努力,用功學習,如饑似渴地汲取著藝術養分。1939年5月,羅浪參加了由冼星海親自指揮的延安魯藝首演《黃河大合唱》,他是樂隊成員之一。演出獲得巨大成功,受到了毛主席的稱贊。</p><p class="ql-block">冼星海把自己在巴黎音樂學院獲得的獎品,第一個送給了羅浪,說明冼星海對這個學生格外器重。在眾多魯藝的學生面前接受大名鼎鼎的老師贈送的獎品,羅浪也倍感榮幸。“希望你能成為中國未來的配器大師!”老師的期望,羅浪牢牢記在心里。</p><p class="ql-block">許多人對電視劇《亮劍》中,李云龍俘虜了國民黨暫七師軍樂團的情節印象深刻。這個情節的“原型”中,可以看到羅浪的影子。1947年10月的清風店戰役中,聶榮臻率領的晉察冀野戰軍大敗國民黨第三軍。得知第三軍中有一個軍樂隊后,羅浪奉命踩著自行車四處奔波,從各個俘虜營中,海底撈針般找到樂隊隊員以及20多件樂器。原有的樂隊隊員加上這些俘虜,才有了成立華北軍區軍樂隊的基礎。</p><p class="ql-block">1949年8月,羅浪和王建中(軍樂團第二任團長、指揮家)受命組建聯合軍樂團,并親自擔任開國大典聯合軍樂團的總指揮。開國大典上演奏什么樂曲一直沒有確定。在閱兵指揮部的籌備會上,對使用什么樂曲意見不一。有人提出使用當時國際通用的禮樂,有人主張借用蘇聯的紅色樂曲,而羅浪則提出第三種意見:使用由解放區早已流行的革命歌曲改編成樂曲,作為我們的典禮音樂。</p><p class="ql-block">經層層報告后,毛主席最后批示:“以我為主,以我國為主”九個大字。毛主席的指示不僅充分肯定了羅浪的建議,也成為了開國大典禮樂及新中國典禮音樂的準則。</p><p class="ql-block">懷揣著星海老師贈送的《配器法》,羅浪沒有忘記老師的期望。十年來,他一直都在認真學習、孜孜不倦。新中國就要成立了,全部典禮使用的軍樂曲,都需要新的配器。這是施展自己才華回報老師厚愛的機會,更是百年不遇、千載難逢的歷史契機,想到這些,羅浪激動不已。</p><p class="ql-block">對選定使用的《東方紅》《八路軍進行曲》《抗日軍政大學校歌》《英雄贊》《團結就是力量》《軍隊和老百姓》《保衛勝利果實》《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騎兵進行曲》《軍隊進行曲》《坦克進行曲》等樂曲,羅浪逐一分析、深入研究,他深深地沉浸在了構思配器的巨大沖動中。</p><p class="ql-block">參加新中國成立大典的200人軍樂隊,是由多個單位構成的,演奏員的年齡結構和演奏能力參差不齊。羅浪根據實際情況不斷修改調整著配器的方案。</p><p class="ql-block">緊張忙碌了多日之后,一套開國大典的軍樂曲譜,終于在羅浪的手中誕生了。</p><p class="ql-block">就在羅浪率領著軍樂隊緊張排練的時候,9月29日,羅浪突然又接到了一個遲到的通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于27日正式通過決議,在國歌未正式制定前,以《義勇軍進行曲》為國歌。可是負責這項工作的同志,居然忘記了及時通知羅浪和軍樂團。按照中央領導要求,30日下午,在政協閉幕式上需要演奏《義勇軍進行曲》。</p><p class="ql-block">時間實在是太緊迫了,羅浪來不及更多地構思,他只好使用簡單的和聲進行了配器(甚至許多地方都是大齊奏),隊員們連夜抄寫分譜。</p><p class="ql-block">9月30日上午,羅浪指揮40多人的華北軍區軍樂隊緊張地排練。下午政協閉幕會上,軍樂隊在羅浪的指揮下,準確演奏了《義勇軍進行曲》等樂曲,圓滿完成任務,受到了中央領導和政協委員們的贊揚。</p><p class="ql-block">10月1日下午3時整,開國大典隆重舉行。現場的氣氛既熱烈又緊張,毛澤東主席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之后,主持典禮儀式的林伯渠秘書長宣布“升國旗”“鳴禮炮”。可能由于激動和緊張,林伯渠秘書長忘記了宣布“奏國歌”。等候了幾秒鐘時間,羅浪就按照演練時的程序,果斷而沉著地舉起指揮旗,莊嚴的《義勇軍進行曲》在天安門廣場響起。為配合手動升國旗,《義勇軍進行曲》演奏了三遍才結束,此時,國旗也正好升至旗桿頂,廣場上一片歡騰。</p><p class="ql-block">羅浪率領軍樂團圓滿完成了演奏任務,星海老師贈送的《配器法》讓他在開國大典上大顯身手。</p> <p class="ql-block"> 羅浪(1920—2015)</p> <p class="ql-block">2009年國慶60周年大典,我有幸擔任千人聯合軍樂團團長兼總指揮。9月底的一天,我與馬力政委一起,邀請89歲的羅老來排練現場為大家講述歷史、鼓舞斗志。羅老興致勃勃,一口氣講了20多分鐘。我臨時想請羅老再指揮一下《義勇軍進行曲》, 羅老爽快地答應了。我和馬力政委等人費力地把坐在輪椅中的羅老抬上總指揮臺。聯合軍樂團、合唱隊等近5000人掌聲雷動。羅老從輪椅上緩緩起身,像60年前站在天安門城樓前那樣挺直了腰桿。站在一旁的我看到,就在羅老雙臂高抬的剎那間,他突然精神抖擻、神采煥發。《義勇軍進行曲》在羅老的指揮下蕩氣回腸,天地動容。他仿佛又回到了60年前天安門廣場上的開國大典,那應該是他一生中最光榮、最難忘的一天。</p> <p class="ql-block"> 2009年千人聯合軍樂團排練現場</p> <p class="ql-block">羅浪是中國軍樂的主要奠基人。他畢生為軍樂團的建設、中國軍樂事業的發展而奔走,并做出了值得后人稱頌的卓越貢獻。</p><p class="ql-block">2015年7月10日,羅浪親手創建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團慶祝擴編成立63周年。第二天,95歲的羅老永遠地離開了我們……</p><p class="ql-block">今天,在我們慶祝解放軍軍樂團擴編成立70周年的日子里,大家特別懷念敬愛的羅浪團長。羅老,您永遠活在我們心里!</p> <p class="ql-block">獎品二:一只自動鉛筆</p><p class="ql-block">“這支自動鉛筆送給你,我很喜歡它,我知道你也很喜歡它。”延安的窯洞里,冼星海走到另一位青年學生身邊:“我用它寫出了《黃河大合唱》,我希望你也能用它寫出激動人心的傳世之作!”</p><p class="ql-block">冼星海手中拿著的是一支精致的銅頭木桿自動鉛筆,用手往下一按就能自動出鉛。這在物資匱乏的延安絕對是高檔的奢飾品。這個學生曾陪同老師為創作《黃河大合唱》采風;曾使用這只筆幫老師抄寫過《黃河大合唱》的總譜;這個學生還在《黃河大合唱》的《河邊對口曲》中,以“王老七”的身份表演對唱;這個學生的名字還多次出現在老師的日記中,他也是星海老師很器重的學生。</p><p class="ql-block">這位年輕的學生萬萬沒想到,老師會把這么珍貴的禮物送給自己。當他從老師手里接過自動鉛筆時,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頓時,他的眼圈就紅了:“老師,我決不會辜負您的期望!”</p><p class="ql-block">這個學生就是——王莘。</p><p class="ql-block">王莘原名王莘耕,江蘇無錫蕩口鎮人,著名作曲家。</p><p class="ql-block">1936年參加革命,1943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新中國成立后,擔任天津音樂團團長、天津人民藝術劇院副院長、天津歌舞劇院院長、中國音協常務理事、 天津市音協主席、天津市文聯副主席等職務。</p><p class="ql-block">王莘也是冼星海的得意弟子,與羅浪團長同是魯藝的同學。</p><p class="ql-block">1939年,王莘獲得了星海老師贈送的第二個獎品。</p><p class="ql-block">1950年國慶前夕,正在北京出差的王莘,看到夕陽下金光燦爛的天安門,看到廣場上五星紅旗高高飄揚,想到新中國成立后人民當家作主、歡欣鼓舞的生動場面,有感而發,用冼星海寫出《黃河大合唱》的那只自動鉛筆,寫出了家喻戶曉、膾炙人口的《歌唱祖國》!冼星海的確沒有看錯他,這只神來之筆在王莘手中,11年后又續寫了中國音樂的經典之作!</p><p class="ql-block">1951年9月12日,周恩來總理親自簽發了中央人民政府令:在全國廣泛傳唱《歌唱祖國》。</p><p class="ql-block">王莘創作的《歌唱祖國》凝結了愛國之聲、人民之心、民族之魂,成為了億萬中國人民久唱不衰、響遍神州的“金曲”和跨世紀的音樂經典,它被人們譽為“第二國歌”。</p> <p class="ql-block"> 王莘(1918—2007)</p> <p class="ql-block">《歌唱祖國》自誕生以來,就成為了重大場合必唱、必奏的禮儀曲、開場曲或結束曲。</p><p class="ql-block">國慶大典、升國旗儀式、奧運會、群眾集會、國內外演出……解放軍軍樂團都演奏了《歌唱祖國》。毫不夸張地講,它是解放軍軍樂團使用頻率最高的樂曲之一,是軍樂團全體人員深諳于心、信手拈來的樂曲。</p><p class="ql-block">我曾無數次地指揮過這首樂曲,印象最深刻的是2011年率團赴美演出。</p><p class="ql-block">根據中美兩國政府和軍隊高層協商,兩國軍樂團將首次進行互訪演出。眾多媒體都聚焦兩國的“軍樂外交”。經過磋商,我們與美國陸軍潘興軍樂團的演出分四個部分:</p><p class="ql-block">1.中國軍樂團演出半小時;</p><p class="ql-block">2.美國軍樂團演出半小時;</p><p class="ql-block">3.中美兩國軍樂團合在一起共同演出半小時;</p><p class="ql-block">4.音樂會最后各選一首“安可”。</p><p class="ql-block">正式演出的曲目都已通過兩國國防部的審定,但最后的“安可”曲,我們遲遲沒有確定。</p><p class="ql-block">出席過音樂會的人都知道,一般音樂會結束之前,意猶未盡的聽眾都會持續鼓掌,并不斷地齊聲高喊:“安可!安可!”“安可”,是英文Encores的譯音,表示再來一個的意思,也就是中文的“返場曲”。“安可”的曲目一般不寫在節目單上。聽眾高喊“安可”,不僅是對音樂家表演的肯定,鼓勵并要求音樂家繼續演奏更好的曲目,同時“安可”的樂曲都會嗨爆音樂會現場,刺激聽眾達到情緒的沸騰狀態。如我們熟悉的維也納新年音樂會,幾乎每次安排“安可”的曲目,都是“藍色多瑙河”和“拉德茨基進行曲”。</p><p class="ql-block">按照約定,我們訪美音樂會的最后,兩國的軍樂團將共同演奏兩首代表兩個國家的“安可”樂曲。</p><p class="ql-block">美方毫不猶豫地選用了《星條旗永不落》。這首由美國“進行曲之王”蘇薩1896年創作的進行曲,在全世界享有盛譽,在美國更是家喻戶曉。尼克松總統1972年首次訪華期間,我們軍樂團就曾經演奏了這首樂曲。1987年,美國政府將“星條旗永不落”確定為“國家正式進行曲”。</p><p class="ql-block">而讓我們選一首有廣泛影響力、能代表中國氣勢、具有很高專業水平的“安可”曲,真把我們難住了。</p><p class="ql-block">經過幾天反復的思考,我向總政宣傳部的領導提出:重新編配《歌唱祖國》,作為中美兩國軍樂團聯合音樂會的“安可”曲。</p><p class="ql-block">為什么開始時,我和大家都沒有選此曲為“安可”?那是因為此曲是我團作曲家許多年前編配的,因此在和聲、織體、配器等方面都顯得比較單調,與今天交響管樂的創作手法似乎還有較大差距,我們擔心使用它會被美國同行輕視。</p><p class="ql-block">我之所以敢于提出使用此曲,也是經過幾天深思熟慮、胸有成竹的。首先,我覺得無論從政治層面還是國家形象上,選《歌唱祖國》是最合適的。你們“星條旗永不落”,我們就要“五星紅旗高高飄揚”,這是最好的應對!</p><p class="ql-block">其次,在我心里也已經醞釀了對此曲具體的修改方案。</p><p class="ql-block">一是放棄過去演奏這首樂曲從頭到尾一貫恒定的速度和調性。在使用兩遍旋律之后,第三遍旋律時向上純四度轉調,然后速度拉寬、配器加厚,力度加大,打擊樂固定的行進鼓點。這會讓樂曲的調性更加明亮、織體更加豐富、氣勢更加雄偉。我甚至還想到在《歌唱祖國》最后結束的長音中,由小號、長號和圓號等銅管樂器加入《義勇軍進行曲》的主題素材,彰顯中華民族的雄風。</p><p class="ql-block">二是為避免旋律簡單地重復而產生平淡、單調,在使用第二次主題時,用木管組樂器加進連續的三連音,給人以靈動有趣、積極向前的感覺,而且整體樂隊的力度都要壓下來,也為第三次主題的再現做好鋪墊。</p><p class="ql-block">我立即找來我團創作室主任、著名作曲家陳丹,講了我對樂曲編配的設計和要求。陳丹心領神會,很快完成了初稿。</p><p class="ql-block">樂隊試奏后,隊員們歡欣鼓舞、紛紛喝彩。很顯然,樂曲的編配達到了我預期的效果。然而兩天后,我發現美國《星條旗永不落》的完整演奏,需要3分鐘左右的時長。而我們新編配的《歌唱祖國》才只有2分30秒左右的時長。于是我就想到“分秒必爭”,我們也要把《歌唱祖國》奏滿3分鐘!</p><p class="ql-block">加30秒的演奏時長,簡單地再反復一段主題就夠了,但那似乎顯得缺乏生機。我突發靈感,想到在樂曲之前,再添加一個引子:靜謐的清晨,一泓海水漣漪泛光(用木管的8連音),遠處不斷傳來《歌唱祖國》的幾個音符(用管鐘),東方破曉,太陽漸漸升起,云朵開始燃燒了起來,人群向著太陽奔跑、歡呼……</p><p class="ql-block">樂隊以聲部的不斷加入、力度的慢慢漸強,給聽眾營造出一個輝煌震撼的畫面,至最大的力度時,樂隊戛然而止,隨即銅管樂器交織奏出了《歌唱祖國》的引子,似太陽噴薄而出,象征著蒸蒸日上的祖國屹立在世界的東方!</p><p class="ql-block">陳丹再施妙手,憑借他扎實的創作功底,很快就按照我的構思完成了整個樂曲的編配。</p><p class="ql-block">煥然一新的《歌唱祖國》最后得到專家、領導、隊員們的一致好評。我們信心滿滿地有了與美軍軍樂團同臺演出的“安可”曲。</p><p class="ql-block">今天,陳丹編配的這版《歌唱祖國》已演遍全國,不僅有管樂版,還有陳丹改編的管弦樂版、歌唱版。</p><p class="ql-block">陳丹曾謙虛地說,他改編這版《歌唱祖國》應該添加上我的名字,這讓我很感動。但我知道,我只是提出了一些設想和構思,真正下筆創作、花費心血的都是陳丹!更何況陳丹創作的許多地方,其效果都是我始料不及的。</p><p class="ql-block">2011年5月16日晚7點30分,我們與美國陸軍軍樂團在華盛頓著名的肯尼迪藝術中心舉行了首場音樂會,這是中美建交32年來兩軍藝術家的首度合作。擁有2700多個座位的肯尼迪藝術中心音樂廳座無虛席,現場洋溢著熱情友好的氣氛。</p><p class="ql-block">節目單上的曲目結束了,現場聽眾齊聲高喊:“安可!安可!”這時,美國陸軍軍樂團指揮羅通迪走上臺來,指揮兩軍軍樂團演奏《星條旗永不落》,在熱烈的掌聲中我又走上指揮臺,指揮《歌唱祖國》。恢弘的氣勢,激昂的旋律,深深打動了美國觀眾,更是引發了現場華人華僑的強烈共鳴,他們隨著熟悉的旋律,激動地呼喊,更多人眼含熱淚放聲高唱。演出結束后,我和羅通迪指揮熱烈擁抱又多次謝幕,但觀眾仍長時間站立熱烈鼓掌,久久不愿離去。</p><p class="ql-block">5月20日下午,我軍樂代表團與美國陸軍軍樂團走進了紐約聯合國總部的會議大廳。</p><p class="ql-block">聯合國成立以來,這個會議大廳的主要功能是討論《聯合國憲章》范圍內的問題,未有舉行過任何文藝活動,中美兩國軍樂團的聯合演出將在這里開創先例。</p><p class="ql-block">著名指揮家張治榮率先登場,他指揮兩國軍樂團奏響了具有特別意義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p><p class="ql-block">我站在主席臺旁邊,聽著莊嚴神圣的國歌,感慨萬千。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40年前,這里曾經發生過的一切。</p><p class="ql-block">1971年10月25日,就是在這個大廳里,舉行了第26屆聯大會議。廣大主持正義的國家,以壓倒多數的投票,通過2758號決議,驅走了臺灣國民黨當局的代表,恢復了我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p><p class="ql-block">我似乎聽到了當年那經久不息、長達兩分多鐘的雷鳴掌聲,聽到了“我們勝利了!”“中國萬歲!”的呼喊;我似乎看到了友好國家的代表們滿面笑容、舞動著身軀;腦海里浮現出他們爭先恐后地與我國代表握手、擁抱的場面。</p><p class="ql-block">整整四十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在這個大廳里第一次現場奏響。張治榮作為指揮因此會倍感榮幸!</p><p class="ql-block">《歌唱祖國》是中美兩國軍樂團演出最后的壓軸曲目,當主持人剛剛報出我的名字,我就迫不及待登上了指揮臺。此時,我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我深知演奏這首樂曲的特別含義。在這個世界矚目的政治舞臺上,我們就是要“歌唱祖國”,展示我們中國人的愛國之聲、民族之魂!就是要告訴全世界:“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p><p class="ql-block">我的指揮棒輕輕落下,寂靜的大廳里響起了輕柔如水的音樂,樂隊夸張的漸強之后,我激情澎湃地揮動起雙臂,鏗鏘有力的主題響徹大廳。大家沒有忘記我在排練中對音樂處理的詮釋,對樂曲演奏的要求。隨著我手勢的不斷調動,隊員們情緒高漲,不知不覺都進入到了最佳的演奏狀態。氣勢磅礴、排山倒海的主題最后再現,大廳里的聽眾們起立歡呼、掌聲雷動……</p> <p class="ql-block"> 2011年5月20日中美軍樂團聯合國演出</p> <p class="ql-block">十幾年過去了,聯合國多次在我國“十一”國慶節期間,把中美軍樂團演出的《歌唱祖國》,放到聯合國網站上播出。我相信,這是對王莘最好的告慰,更是對冼星海精神最好的傳承。</p><p class="ql-block">冼星海與解放軍軍樂團似乎沒有直接關聯,但飲水思源,看看當年獲得他獎品的兩位學生,卻不能不說他為解放軍軍樂團發展作出的特殊貢獻。他精心培養 、格外器重的這兩名學生,一位創建了解放軍軍樂團,為中國軍樂事業奠定了發展的基礎;另一位助力了解放軍軍樂團,創作的《歌唱祖國》不僅成為軍樂團經典的保留曲目,還強化了作為國家禮儀樂團的解放軍軍樂團形象。</p> <p class="ql-block"> 羅浪(左)、王莘(右)</p> <p class="ql-block">今年7月10日是解放軍軍樂團擴編成立70周年的紀念日。謹以小文,獻給我們為之驕傲自豪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團。</p> <p class="ql-block"> 于海 2022年7月10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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