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和雞的故事

聞禮莉

雞蛋，是人們生活中的食物蛋白質的主要來源，也是不可或缺的人體生命中的飲食需要。據有關資料統計，中國人均每人每年食用雞蛋近300枚，那么14億中國人對雞蛋的需求則是4000億枚。然而在幾十年前，想吃雞蛋那就是奢望，想吃雞更是癡心妄想。 記得那是1964年，那一年我的小妹妹出生了，在她七八個月大的時候，因夜晚一個意外小妹突然被驚嚇，患了嬰幼兒常見的腸套疊，隨后在林區醫院進行了手術，術后僅僅幾天，小妹換藥時發現，不知為何傷口開裂、腸子裸露出來，只好再次被推進手術室進行手術。這次磨難，讓我那可憐的妹妹，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術后，我的父母為了給孩子增加營養，我的父親先是在家做了一個大雞籠，實際就是先做一個巨大的木箱子，再將上面每隔三指寬安放一個橫梁，雞籠做好了父親就去買回十幾只公雞，準備給小妹妹燉雞湯增加營養。 愿望很美好，現實很殘酷。公雞裝進雞籠子里的第二天，我們回到家發現，十幾只公雞造反打得不可開交，每只公雞都帶著傷，還有兩只公雞夾在橫梁中間死去了，籠子里都是血，仔細一看，我驚愕的發現，死去的兩只公雞后部被掏肛了，雞腸子肚子流了一大堆，看樣子雞已經死去多時，死的樣子十分慘烈，它可能是遭受攻擊想逃出去，然而無處升天，最終不知是被夾死？被掏肛開膛而死？這個慘像至今還歷歷在目。我媽說，公雞太多了，把它們關在一起不行，勇猛好斗的公雞偏偏斗個你死我活，沒辦法我爸只好將它們放開。緊接著又買回許多只母雞，這下我家院子里熱鬧了，每天清晨，公雞的叫聲此起彼伏。買回來的母雞開始下蛋。鄰居趙爺爺幫助編了幾個雞窩，每天都有母雞去雞窩產蛋，下完雞蛋，母雞興奮的“咯咯噠”的叫聲洋溢在院子里。 時間久了，我看媽媽天天摸一下雞屁股，就知道哪個有蛋哪個沒蛋，我很好奇，就看樣學樣，馬上就明白雞屁股后面如果一觸碰是硬的，這只雞就會下蛋，否則這只雞哪天就沒有蛋。記得那時候，在上小學的我，訂了一個本子，每天給下蛋母雞畫“正”字，日清月結，樂此不疲。在雞和雞蛋的滋養下，妹妹逐漸長大了。多年以后，我考學上了中專，緊張的學習、嚴酷的生活，竟讓我患了嚴重的血液病住進了醫院，（前后遷延五六年）出院后，看到我嚴重貧血、弱不禁風的模樣，媽媽四處奔走想買點雞蛋，給我補充營養。然而，這在林區小鎮就是奢望，那時啥都憑票，雞、肉、蛋見不著影，肉票每人每月2兩。那時沒人敢養殖，被抓住就是資本主義的尾巴，所以老百姓生活很苦，文革形成的無限上綱嚴重束縛著人們，誰也不敢壞規矩，群眾菜籃子就是土豆蘿卜白菜，別的啥也沒有。我和媽媽乘大客車去附近的農場，巡遍農場也沒見到一個雞蛋的影。開學之際，我媽為了讓我快速恢復健康，一下子給我買了20多個魚和肉的罐頭，在那艱難困苦的時刻，這些罐頭就是我的救命營養。一轉眼我畢業了，走上了工作崗位，我成了五常縣林業加工系統一名生產技術員。忙碌的工作占據了我的大部分時間，除了關注木材加工各項生產工藝，還經常去外地出差、開會、學習，緊張地工作生活之中，我結婚了，懷孕了。記得那時的我，家里僅有一袋大米，一草包白菜，還有點土豆，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想想現在年輕人的生活是多么富足，要啥有啥，可那時真的啥也沒有。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家人把家里僅有的幾個雞蛋給我煮了，隨后有家人開著車去五常附近鄉鎮村屯找雞蛋、買雞蛋。那是寒冬臘月快過年了，隆冬數九雪花漫天飛舞，天近傍晚時，家人風塵仆仆帶回一土籃子雞蛋。看到家人凍得通紅的臉，我的心里百感交集。時間過得飛快，如今我的孫子、孫女也都長大了，現在誰還為吃雞蛋而勞神？走進蔬菜商店，琳瑯滿目的蔬菜副食商品應有盡有，五彩繽紛的水果飄香四溢。各種餐飲店爭奇斗艷，網上定制美食片刻送至門前。 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生活，美滿富足，但是，永遠不能忘了我們曾經有過物資供應貧瘠的過去，愛惜糧食不要浪費，知足者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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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和雞的故事

聞禮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