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路

姚老師

（一）母親 那晚，在媽媽背上的我仰望天空，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夜空，繁星點綴，宇宙浩瀚。寂靜的小路上，鳥已歸巢，人已入睡，惟有母親踩在雪地上的咯嘰咯嘰聲響徹四周。俯看母親被寒風吹得微微泛紅的臉頰，汗水已滲出額頭，那雙倔強的大眼睛閃爍著辛苦的淚花。 那一刻，讓我有了人生的第一次記憶，也讓我知道了母親的艱辛不易。 這條小路從部委大院后門和機關食堂中間穿過，白天吃飯時間人來人往，熱熱鬧鬧。夜晚很少人走過，我獨個兒也絕不敢從這走，但這條無名小路卻是我上學的必經之路，也是伴隨著我走過童年和少年的路。 每周一，母親拉著我從這條小路走進機關大院，抱我坐上開往幼兒園的大巴才慢慢離去；周六傍晚，我們又在這里下車，集中滯留在辦公樓內等著下班的母親來接我。 一年年過去了，我們上小學了。周六下午從學校回來，我們依然喜歡在機關大院內玩耍。母親如果等不到我，一定會來大院內尋找。 機關大院內有許多高大的皂角樹。冬天，長長的皂角子掛滿樹枝，地上的落葉和枯枝會被搞衛生的叔叔阿姨們堆成小柴垛。我們把枯枝底下掏空當地洞，鉆來鉆去，躲躲藏藏，認識的不認識的小朋友都能玩在一起。那個年代孩子們雖然沒機器人，沒有電腦游戲，但沒有學習壓力，不用補課，生活里充滿了簡單自由，幸福快樂！ 一九六五年，我轉到家附近的三小走讀，不久文化大革命開始了。 記得六六年的夏天，院子里露宿了許多人，他們戴著紅袖章，都是外地各大院校的紅衛兵來北京串聯，每天到各部委去造反，把關押的老干部脖子掛上牌子去批斗，不認罪就動用刑具。有好多老干部被冠上走資派、叛徒、反革命的帽子，受不了這種精神和肉體折磨就以上吊、跳樓來逃避迫害。每天和同伴只要聽到有自殺的人都會跑去看（停課，不許學習看書，沒有任何娛樂）從這時起，我的膽子開始大了。 母親在六機部幼兒園當副園長，園長是個老干部，腿不好，拄著拐權走路，我稱她洪阿姨。每天中午她吃完飯都會到我家休息，和母親有說有笑的聊天。有一次我跟母親去幼兒園，看到好多關于洪園長的大字報。就把洪園長到我家休息的事悄悄告訴了我最信任的佟老師，還囑咐她不要告訴別人，她也向我保證了。沒多久，我就發現洪園長不來我家了。再去幼兒園時，看見屋頂墻上掛著的全是母親包庇走資派的大字報，上面寫著是她女兒親口說的……母親沒有責怪我一句。 一九七O年幾個哥哥全都到東北建設兵團支邊去了，我跟著母親到繼父工作的長沙生活。 前行的路，甘中帶甜，苦中泛澀。（待續） 母親九年前離開我，她是我永遠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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