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媽媽的生日</p><p class="ql-block"> 楊林小維</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媽媽的生日,也是媽媽的祭日,媽媽在她生日的這天,去和爸爸團聚去了。</p><p class="ql-block"> 每次回老家給爸爸上墳,媽媽都會跟著去,燒紙的時候,她就會說,你在那邊好好的,說不準哪天,我就去陪你了。爸爸去世四十多年了,媽媽這話就說了四十多年,前年又去上墳,媽媽又這么叨咕,我就和媽媽開玩笑說,你總和爸爸說去陪他,說了這么多年,你也不去,爸爸干等也等不到你,會不會不信你了,在那邊都找人了。大姐聽到了,馬上很嚴肅地反駁我說,咱爸可不是那樣的人,指正會等媽媽,不會找的。說這話時,大姐72歲,于是我們哄堂大笑,笑姐姐認真和實在。今天你終于實現諾言,不再讓爸爸失望了,去陪爸爸了,可你對我食言了。</p><p class="ql-block"> 我讓媽媽活100歲,媽媽也答應我了,前兩天我問你怎么了,你說:“媽媽老了,我要走了”,我說你去哪兒啊,媽媽說:“去你爸爸那兒”,我說:“你去了,可就再也看不到老兒子了,你不想我嗎”,媽媽說:“看到你爸,我就不想你了”,然后用手摸我左邊臉,說我臉全是胡子,然后又摸右邊臉,說這邊臉也都是胡子,然后說:“我去看你爸,你哭啥?”我說:“咱們倆有過約定啊,你活過一百歲,我們就兩不相欠了,你今天失言了”,我說你不夠意思,你就說:“媽媽對不起你了”,還說:“那老兒子我給你道歉了!”這是媽媽很清晰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p><p class="ql-block"> 然后,媽媽就坐不起來了,也不能動了,也不能吃飯了,她也完全失憶了,誰也不記得了?居然把她自己是誰都忘了,除了知道我叫孫曉維,我是他老兒子以外,她誰也不認識了,她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了。</p><p class="ql-block"> 我媽媽走了,沒有恐懼沒有掙扎,走得平穩而安詳。</p><p class="ql-block"> 我媽媽走了,給我留下無盡的想象和疑問。</p><p class="ql-block"> 你一直堅持過完生日才走,兒女們給你切完生日蛋糕,吃完午飯和晚飯,你才安靜的離去。媽媽選擇這個日子走,是不是要把你的人生畫上圓滿句話,那就是從不為難別人,從不麻煩別人。借著給你過生日,大家團聚,然后送你一程。</p><p class="ql-block"> 你最后一句清醒的話,居然是給我道歉。因為你從來不抱怨別人,永遠都是反思自己的錯,即使死,也是你的錯。</p><p class="ql-block"> 你把所有的親人都忘了,把自己是誰也忘了,把全世界都忘了,但你依然記得我是你老兒子,我叫孫曉維。</p><p class="ql-block"> 媽媽,如果你到那邊還記得我,還想你的老兒子,你就來我夢里吧!我在夢中等你,我也只能在夢中等你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楊林小維2022.6.26</p><p class="ql-block"> 寫于媽媽的生日,</p><p class="ql-block"> 寫于媽媽的祭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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