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部隊緊張的生活中,免不了也有閑暇間隙,不同連隊之間串個門什么的,平日見面機會少,一般都會遞上一支煙,然后就是寒暄問候,無話不談。</p> <p class="ql-block"> 回憶五十多年之前,對抽煙的普遍要求,是不提倡,也不反對。社會經濟生活還不富裕,體力勞動比較繁重,在這部分群體,抽煙的比例比較高,所以包括農村的基層民眾,抽煙者比比皆是,相當部分是用旱煙袋。也有用水煙袋的,銅制品的結構,算是高檔享受,不過不便攜帶而數量有限。部隊成員絕大多數來自農村,難免會受到耳濡目染</p> <p class="ql-block"> 當時的北京對抽煙也十分包容,甚至創造不少條件。劇場電影院可以在休息廳抽煙。一些高檔影劇院,還會在兩個座椅之間的后面裝有煙灰盒,鐵制的,有活動蓋,并且可以取下來。如果細心回憶一下,過去的綠皮火車,不管是硬座或臥鋪車廂,兩邊車窗處,都有一個小桌,小桌下面兩側各有一個煙灰盒,也是活動的,列車員打掃衛生時取下倒出里面煙灰,從來都是煙頭塞的滿滿。</p> <p class="ql-block"> 當時我們在京西賓館至首都體育館一線執行警衛任務,京西賓館是中央開會時部隊高級將領的下榻處,禮堂開會,主席臺有人抽煙,座位上也允許抽煙。至于分組討論,小會場,大部分人吞云吐霧,反倒是不抽煙的淪為少數。</p> <p class="ql-block"> 部隊允許抽煙,但在夜間執勤或行軍,嚴格禁止抽煙,防止暴露位置,再就是易燃品附近和執行某種特殊任務情況下,絕對禁煙。</p> <p class="ql-block"> 在新兵連的時候,似乎都不抽煙。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大概還稚嫩,沒有嗜好是好現象。外界因素是新兵連駐地在北京大興一個叫鵝房村的地方,是部隊的農場,附近連一個小賣部都沒有,這可能是制約原因。</p> <p class="ql-block"> 從新兵連分配到連隊情況就不一樣了,零零星星有抽煙的。主要是連隊大約三分之一的戰士來自河南許昌,那是國家重要的產煙基地,煙葉品質優,長的如高粱那么高,葉片厚實,色澤金黃,口感圓潤。因此形成了小氣候。</p> <p class="ql-block"> 到底是煙鄉長大的,對煙的品質了如指掌,甚至能自制煙絲?;剜l探家或者家屬來隊,一般會帶些煙絲。</p> <p class="ql-block"> 閑暇空間,幾個人圍在一起,用小紙條卷煙。動作熟能生巧十分嫻熟。這種煙真的品質好,入口軟綿,據說比賣的煙卷都勝過一籌。連隊干部唯有副連長抽煙,不過用的是煙斗,常常把煙絲壓滿煙斗慢悠悠品味。</p> <p class="ql-block"> 副連長的煙斗是自己做的,當年我們在北京西山執勤時,星期天閑逛,發覺山坡荊棘叢生,動了念頭,糾集幾個“志同道合”者,拿著軍用鐵鍬鐵鎬上山刨樹根。灌木叢樹根很硬,木質細膩,而且花紋漂亮流暢,只是制作起來要有極大耐心。幾個人癡迷于其中,用心打磨,還真就搗鼓成了。不過也經歷了幾次失敗,而且花紋不能預判,但還算基本滿足心愿。副連長的煙斗花紋最好,有許多帆船的影子,自我取名為“百萬雄師過大江”。用這樣的煙斗抽煙,似乎能抽出不一樣的感覺。</p> <p class="ql-block"> 連隊司務長不會抽煙,卻出乎預料的掀起一股“茶壺風暴”,煙民們平靜的日子被打破,并且很快以狂熱的情緒推波助瀾。</p> <p class="ql-block"> 傍晚,飯后至熄燈有一短時間,大家輕松閑聊,司務長抱著紙煙箱推門進來,招呼誰買煙:“中華牌香煙一塊錢一條”。幾個煙民將信將疑,當時中華煙市價六毛一盒,就是最低檔的煙也要一毛左右。(當時招待外賓和供給首長的煙。有期限規定,過期處理,所以一條只賣一元)怕是聽錯了,再三確認,猶豫再三,有一個老兵率先拿出一塊錢買了。當場撕開打開一包,請眾人品嘗。</p> <p class="ql-block"> 好煙當然品味品質不含糊,有了親身體驗,其余煙民心有所動紛紛都買了一條。而且刁上香煙就把煙絲冷落一邊。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迅速風聞全連,先是煙民買,那些不大抽煙的也為名牌感染而紛紛出手。</p> <p class="ql-block"> 都說當兵手頭不寬裕,是因為只拿津貼,新兵第一年每月只有六元。但反過來逆向思維,士兵個人生活成本幾乎為零,根本沒有后顧之憂,要是真想購買物品,潛在購買力也不可小噓。</p> <p class="ql-block"> 一時連隊煙多為“患”,會議室學習討論時,都氣派地把煙盒放在眼前,云霧繚繞,能目視到縷縷煙霧向窗外飄散,在自己默讀時,就有吐煙圈的,一道煙環緩緩升起,斜刺里有人噴出一道煙柱擊碎煙圈。</p> <p class="ql-block"> 人們忽然變得特別熱情,只要有休息時間,就拿出來煙,左遞右讓,不會抽煙的,也躲避不及,如果關系密切,會死氣白咧的為你點煙,架不住死打濫纏,閉上眼抽一口,完了,千里長堤潰于蟻穴,立馬又有人遞煙,你要拒絕,各種理由接踵而至,什么不一碗水端平,什么能抽人家的不能抽我的,看不起人,看人下菜碟……幾乎你有犯錯的感覺,自我人品特別不堪。</p> <p class="ql-block"> 硬著頭皮接過煙,馬上皆大歡喜,夸你是好戰友好兄弟。自我感覺人品拔高了一個檔次。還沒意識到從此走上抽煙不歸路。</p> <p class="ql-block"> 抽煙只是一段五十多年前部隊生活中的一段舊事,但當時的部隊的作風是純正的,精神面貌健康向上。今天,雖然社會風氣對抽煙有新的規定,可是仍然需要注意的是在反腐敗斗爭中,許多腐敗分子暴露出來的家中搜出大量的名煙名酒,用老百姓的話問一句:“你到底揮霍的是誰的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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