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日赴某地參會，會后留餐，因我不善酒，加之對席間話題難提興趣，堅持20分鐘后便找借口開溜了。</p><p class="ql-block"> 途經(jīng)某家大型書店，遂打轉(zhuǎn)方向盤，熄火停車。此地為書香之城，書店自然值得一看。</p><p class="ql-block"> 店很大，燈也很亮，書特別多，但人少。我猜可能是時間晚了，又或者有疫情防控等原因。推門進去，書籍特有的油墨香撲鼻而來，令我莫名興奮。飯桌上的落寞寡歡瞬間被沖散。</p><p class="ql-block"> 信步到散文書架前挑了幾本，拿在手上還沒來得及翻看，營業(yè)員的聲音在背后猛的響起：要關(guān)門了，現(xiàn)在清場。</p><p class="ql-block"> 我抬頭看他一眼，低頭繼續(xù)翻書。那營業(yè)員不依不饒追在我后面，又連說了兩次：“現(xiàn)在清場。”</p><p class="ql-block"> 這分明是趕我走的架勢。好心情瞬間又被沖散，我如同犯錯的孩子般，著急愧疚地拿上四本書，慌慌地找柜臺結(jié)賬。上車，眼前是滿城燈火，陌生又熟悉。思緒隨之飄回遙遠的捷克街頭。</p> <p class="ql-block"> 那次我們江海俱樂部成員一行到歐洲參訪，住在布拉格大街的一家酒店，我谷歌到附近有一家唱片行，找了好久，卻原來就在酒店下面的地鐵站拐角處。</p><p class="ql-block"> 店面雖不起眼，里面卻很大，各種各樣的唱片整齊地陳列在書架上；品質(zhì)也很高，很多品種在其它地方根本找不到。我驚喜不已。</p><p class="ql-block"> 捷克通用德語，我連蹩腳的英語都說不周全，只能手舞足蹈比劃著，又手忙腳亂掏手機找翻譯軟件幫忙。你看，用時方恨少的，其實不止讀書。</p><p class="ql-block"> 好在那個日爾曼高個子營業(yè)員沉靜耐心。他大概有六七十歲的樣子，帶副眼鏡兒，不像個營業(yè)員，倒像個教授。仔細揣摩我的意思，終于搞清楚我想要一些古典音樂和音樂會現(xiàn)場錄音的唱片。他眼底帶笑地看著我：沒事，我來幫你選。他不慌不忙轉(zhuǎn)過身，又一排一排看過去，然后挑出了幾十張，整整齊齊碼在我眼前。</p><p class="ql-block"> 都是我喜歡的唱片。結(jié)賬時，營業(yè)員給了我一張清單，我塞進袋子提溜著一大包唱片打道回酒店。</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是自由活動時間，我沒有去購物，而是又鬼使神差地又回到那家唱片行。還是那個營業(yè)員。他開心地跟我打了個招呼，意思是您又來了。</p><p class="ql-block"> 是，我又來了，昨天買了一些唱片，總覺得還不夠，想再買一些；我把昨天的清單帶來了，希望您幫我再選點兒，不要重復(fù)。</p><p class="ql-block"> 營業(yè)員還是那樣和藹的表情，聽我磕磕巴巴講完后，把清單擋了回來。他說：我不用看清單，你昨天買的唱片，每一張我都記得。我繼續(xù)幫你挑，不可能重復(fù)的。</p><p class="ql-block"> 就這樣把昨天的過程又來了一遍，我只負責(zé)自在安心地等在那里，最后再次滿載而歸。</p> <p class="ql-block"> 同樣的兩家店，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有點費解，忍不住換位臆想：若我是那個營業(yè)員，臨下班前還有顧客愿意來買走幾百塊錢的書，無疑是件開心事。為啥他急著要趕我走？我想不通！</p><p class="ql-block"> 此刻我忽然明白：其實他并非針對我，只是按照常規(guī)例行提醒而已，而我，恰好在場。</p><p class="ql-block"> 我似乎輕松了些。但回過神來后仔細再想，反而更難受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06/202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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