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事——記陪父親走過的最后歲月

朱建國

今年從沈陽回家鄉合川，正值清明時節，去給爺爺、婆婆，父親、母親上墳。讓我想起陪父親生命的最后歲月，父親于1993年12月5日與世長辭，至今已經31年了，我常常想起他，想起父親在最后的歲月中與疾病斗爭那些痛苦的日子。 在我的印象中，父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但從不吱聲，總是忍著。父親逝世前的幾天，病魔一直折磨著他，咳嗽不斷，睡覺也不能躺下，說話很吃力，很少開口，東西也吃不下。 我們幾兄弟挨班陪護，在臨走的前一天，父親突然有些精神，在我陪護時，父親用一種幽遠悵惘的目光看著我，對我說：“你從小抱來家里，是我們把你撫養長大，今后要多照顧家里的母親和弟弟妹妹?！甭犞赣H的囑咐，我對父親說：“爸爸，您放心，我會盡自己的最大的努力照顧好媽媽和弟弟妹妹”。父親說完話后，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了。 父親出生于1924年農歷9月16日，去世于1993年12月5日，享年70歲。父親的一生是勤勞的一生，是艱苦的一生。 父親是一個不善表達的人，他們對子女的愛不遜于母親，但卻總是緘默。歲月漸長，我二十歲時，參軍到沈陽，離開了家，并在沈陽工作結婚安家，由于工作較忙，回家的時間很少，八九十年代通訊也不方便，只有寫信，信的來回得一兩個月。 由于父母文化有限，不會寫信，給我回信還得求別人幫忙。曾記得，有一次我的生日，父親專門給我發了一個電報：“祝你生日快樂！”讓我好感動。父親雖然話少，不善言辭表達，但心里掛念著子女，想念著遠方的兒子。 當時，父親孤零零地躺在靈床上，我們才感受到他的孤獨，感受到他的不舍，感受到他內心的牽掛和苦楚。 人最大的錯誤，就是認為還有的是時間?？傄詾闅q月漫漫，可以先忙自己的事，陪伴父母不必急在一時。卻忘了，歲月無情，人生無常。 世上有些東西是可以彌補的，但在時間面前，有些東西卻永遠無法彌補。別因為來日方長，對任何事都不急于一時。但父母的來日，卻并不方長。有些人和事，不能等。有些愛，要及時。父母在時，我們尚有來處；父母去了，人生只剩歸途。 父親的愛是沉默的，但又是不缺失的。曾幾何時，我們享受著父母理所當然的愛與付出，一眨眼之間，我們卻成為了要為自己的子孫遮風擋雨的年紀。到了這一刻，我們才明白了父親的心情與愛心，年歲到了這一天，我們才感受到父愛的深重與偉岸。 感恩父親，不為塵世繁華，只為兒女情長，讓家里充滿了溫暖，讓我們長大成人，即使粗茶淡飯，依然會讓我們感到的幸福。 因為有了您的撫育和教導，生命才充滿活力，因為有了您的付出，我們的日子才會一天過得比一天更美好，感恩在天之靈的父親！ 只有經歷過生離死別的人，才會更懂得愛和珍惜。感謝逝去的，是您們的離去，讓我們對生命有了深入的思考。此時此刻，慎終追遠，飲水思源，回眸的是血脈承續的足跡。 當醫生告訴我們，父親快不行了時，我們三兄弟把父親背回了家，在家里給父親換上了壽衣時，父親已經仙逝，永遠離開了我們！ 按照家鄉的風俗，將父親的靈堂設在一樓的空地上，父親安睡在靈床上，雙目緊閉，口里銜著一枚銅錢。按照陰陽師傅的要求和方式，守靈和辦理各種活動，最后骨灰安葬。 按照家鄉的風俗，在父親下葬之后，我們兄妹父親的墳上燒紙和燃火炮，為的是不讓父親一人在山坡上孤單害怕。冥紙燃起，灰屑如黑色的蝴蝶滿天飛舞，我們給父親說著話，讓他安息。 好再父親的墳墓就在爺爺婆婆墓地的旁邊，父親是不會孤單的。生前爺爺婆婆父親都愛打麻將，父親在這里陪他的父母，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就在釣魚城下，游客很多，也不會感到孤獨。 清明時節，站在先輩的墳前，知道自己的來處與歸宿。那些長輩至親，離我們遠去，但最終，又以“清明”的方式，與我們相聚。想通了，自然也就豁然、欣然、坦然了。人的生命短暫，有生之年應好好珍惜。一年春草綠，梨花風起清明吋，清風化雨思念長，點亮心燈訴衷腸！愿天堂的親人安好！ 在清明的裊裊火光中，香煙繚繞，紙煙四起，仿佛見到了逝去親人的音容。他們依然在另一個世界里活著，依然能得到來自人世間的孝敬。活著的人，沒有遺忘離去的親人，也記得回家的路。正是在清明的節韻里，我們感知到天人合一、時空永恒、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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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往事——記陪父親走過的最后歲月

朱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