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如今,已退休的我,疫情中呆在家里,很少出門。閑賦之余,萌發了撰寫回憶錄的念頭,這樣,既可排解無聊與寂寞,又不會浪費寶貴的光陰,還能作為紀念品珍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延長自己生命的另一種方式。</p><p class="ql-block"> 此篇為我的家史(之二),回憶記錄了我敬愛的父親楊林紅色的一生。父親節將至,謹以此文紀念敬愛的前輩和先烈。</p><p class="ql-block"> 特用此視頻作為紀念慈父楊林的引子……</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1997年1月,我回老家樂亭縣劉火燒佛村尋根,與大哥楊志生(左)在村口留影。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親楊林,1909年10月30日生于河北省樂亭縣劉火燒佛村, 曾用名楊春圃、楊濟生,字芳田。</p><p class="ql-block"> 我的祖父是清朝武秀才,從小習武,刀槍劍棍練得嫻熟,可以騎著馬百步穿楊,遺憾的是因曾祖父病重,祖父錯過了進京趕考武舉人的機會。</p><p class="ql-block"> 祖父楊瑞耀是破落地主,家有12間房,50畝地,1頭牛,雇工1人。</p><p class="ql-block"> 父親從小很老實,老被祖父數落“沒出息”,致使父親性格叛逆,因此更不受祖父待見。</p><p class="ql-block"> 1917年至1932年,父親先后就讀于樂亭縣劉火燒佛村初小、李家奪小學、醬家河村私塾、徐燒紙莊私塾、劉石各莊高小和灤縣師范學校。</p><p class="ql-block"> 師范畢業后,在灤縣蘭坨莊完小任教,1933年至1938年在樂亭縣育英小學任教,教過語文、音樂、美術及體育等課目。 </p> <p class="ql-block"> 父親在灤縣師范讀書時,在同鄉、中共創始人李大釗思想影響下,喜歡看進步書刊,聽新華社廣播,引起了中共地下黨的關注,成為重點培養、發展對象。任教期間,中共黨員、父親的表兄和同仁劉作恒常與父親談論抗日,引領父親抗日救國。</p><p class="ql-block">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后,父親到處宣傳抗日思想,還通過積極分子在一些學校書寫和油印了大批標語、傳單等宣傳品。標語口號主要有“全國人民團結起來一致抗日!”“有人出人,有槍出槍,有錢出錢!”“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漢奸走狗!”“萬眾一心上戰場!”等等。</p> <p class="ql-block"> 1938年7月16日,河北省樂亭縣灤河北岸的幾十名農民,發動了冀東十萬工農武裝抗日大暴動,暴動使用的臂章是白藍色,這在當地標志著為共產黨所領導。</p><p class="ql-block"> 父親參加了冀東暴動,擔任灤縣姚王莊、沙窩一帶 900多人武裝的副司令員。1938年8月4日,起義隊伍首先攻打赤崖偽警察分所,由于軍事包圍加政治攻勢,沒放一槍一彈,警備隊官兵投降,繳獲長槍20支、手槍一支。隨即在姜各莊升紅旗、貼標語,開群眾大會,打開地主的糧倉分糧,或是把成熟的莊稼分給貧苦農民,使廣大群眾度過了當年夏季水災造成的糧荒,暴動隊伍很快發展到近二千人。 </p><p class="ql-block"> 因暴動隊伍成分復雜,為避開日偽軍圍剿,共產黨對隊伍進行了改編,組成了冀東抗日聯軍,將隊伍拉往北平方向轉移。</p><p class="ql-block"> 父親擔任冀東抗日聯軍灤東軍政委員會副主任,隨后,暴動部隊轉移到北平西邊整編,姚依林(后任國務院副總理)也在這支部隊,1938年10月,父親時任第一大隊大隊長時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之后該部隊整編為八路軍平北十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2019年7月,我們五姊妹到家鄉樂亭縣尋根,在父親革命思想的萌發地——灤縣師范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親說,離家那天,父親前腳跑,祖父后腳追,到了河邊,倆人在河里扭成一團,父親掙脫祖父,游到對岸,義無反顧地跟共產黨的隊伍走了。</p><p class="ql-block"> 從此,父親與地主家庭決裂,這一走就是47年,直到1985年,“地主”全摘帽了,父親才回了家鄉一趟,時過境遷,別說我從未見過祖父祖母,父親連自己的父母何時去世都不知曉。不能怪父親太決絕,那個年代,誰敢做地主的孝子賢孫啊。只能理解在民族大義、政治信仰和親情面前,父親選擇了前者。</p><p class="ql-block"> 我曾責怪父親不要親情,你可以偷偷與家人聯系呀,血緣關系怎么斷絕得了?父親聽罷一臉無奈,沉默不語,我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苦楚和痛悔。</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樂亭縣的中國共產黨創始人李大釗紀念館的正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39年底,參加冀東暴動的“抗日聯軍”與“抗日先鋒隊”整編為“八路軍冀熱察挺進軍第十團(即老十團)”,白乙化任團長,父親任該團政治處宣傳股長。 </p><p class="ql-block"> 白乙化率領的十團是抗日武裝中獨一無二的“知識分子”團,連以上干部大都是大、中學生,戰士則多是冀東暴動的工人農民。</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平北抗日戰爭紀念館正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40年1月到5月,鐘輝琨、吳濤、白乙化、蘇梅、段蘇權、張致祥、程世才等先后率領八路軍部隊及干部到平北一帶活動。陸續在平北開辟了赤城縣以北地區等6個小塊游擊根據地,并成立了各縣抗日政府。八路軍不僅在平北站住了腳,還在赤城大海陀我姥爺家鄉一帶建立起黨政軍領導機關,使這里成為平北抗日根據地中心。</p><p class="ql-block"> 1940年7月,建立了中共平北地委,蘇梅代理書記。晉察冀軍區決定正式成立平北軍分區,程世才為司令員,段蘇權任政治委員。從此,平北游擊根據地和抗日武裝力量在黨的領導下,日益發展壯大起來。</p><p class="ql-block"> 到1941年春,由數小塊抗日游擊根據地連接擴大為東西達250公里,南北達200公里,人口約40萬的大塊抗日根據地。 </p><p class="ql-block"> 父親當時擔任八路軍平北軍分區十團政治部宣傳股長,后擔任赤城縣委書記,原長沙市委書記的孔安民,原湖南省省長孫國治都是父親這時期的戰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平北抗日戰爭紀念館表現軍民抗日斗爭的大型浮雕。</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八年抗戰中,赤城縣大海陀山區有11000多軍民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龍關、赤城兩縣每6人中就有1人為國捐軀。僅1942年日寇“五一”大掃蕩,日偽軍在大海陀山區大掃蕩321次,殺害我干部430余名,被捕群眾1100多,燒毀房屋25500余間。</p><p class="ql-block"> 在烽煙滾滾的抗戰歲月,鄉親們寧肯吃糠咽菜,也要把糧食送給子弟兵;不少年輕母親用乳汁喂大了軍人的孩子……無數感人事跡至今催人淚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平北抗日戰爭紀念館內的八路軍英勇抗日群雕。</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抗戰期間,段書權、覃國翰等10多位開國將領從平北抗日根據地走出。白乙化、耿玉華、夏德元等數十位優秀指戰員長眠于此,我的舅舅趙尚文也在一次戰斗中光榮犧牲。 </p><p class="ql-block"> 1940年春,為了完成冀熱察軍政委員會提出的“鞏固平西、堅持冀東、開辟平北”的三位一體戰略任務,白乙化奉命率十團挺進平北,創建抗日根據地。 歷史永遠不會忘記將生命和熱血捐獻給這塊土地的英雄——在戰斗中英勇犧牲的八路軍優秀指揮員、十團團長白乙化。</p><p class="ql-block"> 白乙化,1911年生,遼寧遼陽人。1928年他考入沈陽東北軍教導隊,后升入東北講武堂步兵本科。他1930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九一八”事變后,被黨派到了遼熱地區組織抗日義勇軍,進行武裝斗爭。1933年被派到平北領導大學生運動,1935年到綏西墾區工作,任特委書記,1937年秋組織抗日先鋒隊,任司令員,有力地配合了我主力兵團作戰。</p><p class="ql-block"> 1938年后,白乙化相繼擔任晉察冀第十團團長,晉察冀抗日聯軍副司令員以及十二分區副司令等職。</p><p class="ql-block"> 1941年2月4日,偽滿灤平縣警務科長關直雄(日本人)指揮道田討伐隊170余人沿白河川向我進犯,敵人剛到張家墳,我游擊大隊即與之戰斗。白乙化當即命令游擊大隊且戰且退,誘敵至鹿皮關。隨即,命令駐馬營的三營搶占鹿皮關以北的白河西岸山梁,截敵后路。白團長命令駐趕河廠的一營趕赴白河東岸山梁,布陣準備全殲進犯之敵。可是,敵人進至五道嶺后,沒有再沿著河川走,而是攀上馬營西北的降蓬山山脊向南面直插過來,與我一營相遇,激戰隨即在降蓬山西山坡上展開。</p><p class="ql-block"> 戰斗剛打響,白乙化就趕到前沿,手執令旗站在降蓬山頂一塊大青石上指揮。警衛員怕發生意外,硬把他拉下大青石。</p><p class="ql-block"> 敵人很快被我一營擊潰,部分殘敵退到長城樓子里負隅頑抗,我軍的進攻受阻。白乙化見狀又躍上大青石,揮動令旗,高聲命令一營營長:“王亢,沖鋒!”我父親就在白團長身旁趴著,見狀大喝:危險,快趴下!話音未落,“呯”的一聲,對面長城里的日寇狙擊手一槍擊中了他的頭部,白乙化魁梧的身軀無聲地倒下了。他躺在我父親懷里說了最后一句:“我不行了”,就永遠閉上了眼睛。</p><p class="ql-block"> 馬營戰斗八路軍軍雖消滅117名敵人,取得重大勝利,但白乙化的不幸犧牲也使我軍遭受不可彌補的損失。</p><p class="ql-block"> 1945年9月,父親率八路軍打開日偽盤踞的赤城縣,留下任縣委書記,赤城縣第一次獲得了解放。之后,父親又投入了轟轟烈烈的解放戰爭,參加了平津大會戰。</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圖為八路軍平北十團第一任老團長白乙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平北抗日戰爭紀念館內表現八路軍生活的場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41年,父親在老十團任宣傳股長時,黨總支部書記,他遇到一次險情,差點倒在日本鬼子槍口下。</p><p class="ql-block"> 有天,父親到大海坨山一村莊開展抗日宣傳,該村原本為八路軍所控制,父親和警衛員兩人一前一后相隔十來米,毫無戒備向村莊走,他倆手槍都扣在槍盒里。</p><p class="ql-block"> 豈料,剛走到村口,突然從村口房子里竄出兩個手持三八大蓋的日本鬼子,離他倆也就二三十米,鬼子哇哇叫了兩聲,舉起三八大蓋,叭叭叭就是幾槍,子彈貼著爸爸耳根飛了過去,他和警衛員這才掏槍,邊往回跑邊還擊。</p><p class="ql-block"> 聽到槍響,緊接著又從村里跑出來幾個鬼子,一小隊鬼子邊追邊打。因鬼子是來根據地掃蕩,怕中埋伏,不敢追太遠,追了一里路便停止追擊,爸爸和警衛員這才逃過一劫。</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八路軍平北老十團第二任團長王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們都知道狼牙山五壯士跳崖的英雄事跡,而平北長嵯突圍戰中的37位八路軍勇士跳崖殉國的壯舉卻鮮有人知曉,他們的英勇事跡同樣可歌可泣。</p><p class="ql-block"> 長嵯突圍戰發生在1942年5月23日,平北十團團長王亢、政委吳濤等帶領三營奉命沿途護送由平西經平北到冀東的十一團干部和地方黨政要員60多人。</p><p class="ql-block"> 不料,部隊在懷來過鐵路時暴露了目標,敵人糾結兵力一路圍追堵截。至赤城南部時,日偽軍已組織了2000多兵力合圍攏而來。</p><p class="ql-block"> 王亢團長機智地把部隊帶入了赤城的四十里長嵯,以密林為掩護,以絕壁為屏障,在大山中與敵人周旋,使敵人重兵優勢很難施展。</p><p class="ql-block"> 為掩護主力突圍,王亢命令一個班戰士向北運動,吸引敵人兵力,至尹家窯村東長嵯下,被敵人團團包圍,8位戰士全部戰死。</p><p class="ql-block"> 部隊爬上長嵯巨崖后,立即占據了有利地形。王亢命令團參謀海健,率一個排在范家溝村東的長嵯隘口上,居高臨下阻擊敵人,掩護干部和部隊向嵯東突圍。</p><p class="ql-block"> 日偽軍在飛機和炮火的掩護下,多次向嵯頭發起猛烈攻擊,但都被打退。彈藥打完了,戰士們就搬起石頭砸向敵人,拼死把敵人拖在了長嵯西側,最后終因彈盡援絕被敵人包圍在嵯頭上。</p><p class="ql-block"> 戰士們望著安全轉移的主力部隊,面對一步步逼上來的敵人,毅然砸毀槍支,縱身跳下懸崖。37位跳崖壯士,除龍文水一人生還外,其余全部壯烈殉國。</p><p class="ql-block"> 在這些戰士們的拼死阻擊下,王亢等率部得以向東越過長嵯,向東沖下山突圍而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8px;">圖為母親芳華時期英姿颯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親在樂亭家鄉有原配妻子,育有一兒一女,大姐楊秀清,大哥楊志生。</p><p class="ql-block"> 父親1943年擔任赤城縣委書記時經常住在侯莊子姥爺家辦公,與我的母親、姥爺的大女兒趙玉珍相識,后又任赤南縣委書記、宣化縣委書記,母親則擔任赤南縣婦女聯合會主任。1945年9月,父親率八路軍打開日偽盤踞的赤城縣,留下任縣委書記,赤城縣第一次獲得了解放。</p><p class="ql-block"> 1947年,父親母親在地委書記趙振中(后任河北省委組織部長)介紹和姥爺支持下結為伉儷。隨后,父母雙雙投入了解放戰爭。</p><p class="ql-block"> 1947年,我的二姨媽趙玉英在那兵荒馬亂的時期,通過在赤城縣婦聯工作的母親,收養了一位開國上將剛出生的兒子,起名張瑞,并將其撫養大,直到1996年,組織上找到張瑞,二次請他到北京做DNA鑒定,結果確認兩人有血緣關系,其認親過曲折動人。</p><p class="ql-block"> 解放戰爭期間,父親歷任冀熱察崇赤支隊政委,冀熱察獨立27團政委,察哈爾軍區警備2團政委,察南軍分區政治部主任、黨委副書記等職。1948年夏,父親率崇赤支隊參加了在龍關縣董家窯子的戰斗;1949年夏,率獨立27團參加察哈爾省趙川圍殲戰,殲敵一個連,擊潰一個營。在平津戰役中,父親率隊參加了圍打新保安的戰斗。</p><p class="ql-block"> 在艱苦的戰爭歲月里,父親與老戰友段蘇權、詹大南,蘇梅、吳濤、馬天水、趙振中、王平、穆靜德等建立了深厚的戰友情。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8px;">圖為威武帥氣的父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45年抗日戰爭末期,父親離開部隊擔任赤城縣委書記,組織縣武裝大隊參與了解放赤城戰斗,動員組織力量支援解放軍與國民黨軍作戰。</p><p class="ql-block"> 1949年,解放戰爭后期,父親返回部隊,擔任解放軍冀熱察軍區27團政委,率部參加了平津戰役。1950年任察北軍分區(所在地張北)副政委,后又進北京,任華北軍區后勤部宣傳部副部長,北京軍區第三文化學校副校長等職。</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圖為1950年2月,父親與懷抱剛滿月姐姐楊沖的母親在河北省宣化縣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1954年,父母親在北京華北軍區待分配時,全家合影。站立者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哥楊志生,母親抱著大弟楊志明,父親抱著妹妹楊鋒,前排左是筆者,左是姐姐楊沖。</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51年,全國范圍“鎮壓反革命”運動開始后,在樂亭老家的一位親伯伯的兒子是當地的小混混,因怕被打擊,跑來父親處,想躲避運動,父親政治敏感性很高,讓母親穩住他,自己則向司令員報告。司令員下令前往來捉拿,誰知他覺得氣氛不對,戰士們還沒趕到,便借口上廁所,翻窗逃跑了。</p><p class="ql-block"> 結果,組織上認為父親階級立場不穩,是有意放跑了他,父親感到很冤,請司令作證,誰知司令怕引火燒身,硬是不承認父親報告了他,狠狠坑了父親一回,上級給予父親行政降兩級的處分,由副師級降至副團級,父親遭遇人生道路上重大挫折。</p><p class="ql-block"> 1955年6月,父親南下到湖南長沙縣黑石鋪,在工程兵預備軍官學校任副校長,被授予中校軍銜。</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1957年9月,工程兵預備軍官學校訓練處全體同志歡送父親轉業留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論資歷,父親應該被授予上校軍銜,結果因莫名其妙犯下“階級立場不穩”的“錯誤”而只授予中校。之后父親隨軍南下湖南,在位于長沙黑石鋪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工程兵預備學校任副校長。</p><p class="ql-block"> 按說,出身地主家庭的父親與家庭決裂,參加了共產黨,革命立場算堅定了,可父親在無情的階級斗爭中還是難逃厄運。</p> <p class="ql-block"> 1957年底,父親脫下軍裝,與家人在長沙工程兵預備軍官學校東校區拍的全家福。前排左起:小弟楊志同、妹楊鋒、大弟楊志明;后排左起:楊志存、母親、父親、姐楊沖。</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1959年11月,父親(前排左五)在瑤崗仙鎢礦留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親是個一心跟共產黨走到底的知識分子干部,在他的努力工作下,黨給了他一定諒解,1958年父親轉業到湖南省宜章縣瑤崗仙鎢礦擔任礦長、黨委書記,恢復了副廳級待遇。在礦里,父親帶頭下礦井,現場解決一線生產問題,為了安全,還剃了光頭以方便戴頭盔,方便受傷時包扎。</p><p class="ql-block"> 父親平易近人,與礦工同吃、同勞動,結下了深厚友誼。父親為瑤崗仙鎢礦建設做出了巨大貢獻,被譽為“礦魂”。</p><p class="ql-block"> 在我記憶中,父親一直是個一心于工作的大忙人,不管家務,沒啥業余愛好。他不抽煙,不喝酒,艱苦樸素。對人和藹可親,對兒女絕少像母親那樣無理可講唯“家法”伺候。 記得每次出差回家,父親都要帶回幾本連環畫,這是比食品更讓我們姊妹開心的禮物了。 父親從小就給我們訂了《小朋友》《中國少年報》,讓我們在潛移默化中接受正面教育。 </p><p class="ql-block"> 記得在瑤崗仙鎢礦,10歲的我在家撬皮箱,偷了2元錢買“小人書”,被爸爸捆住雙手雙腳,扔到床上痛打了一頓,我高喊:“媽媽,救命啊!”才被心軟的媽媽解救下來。其實,我是被父親的氣勢給嚇壞了,父親并沒有死勁抽我,我是虛張聲勢“求救”,這是我被父親狠揍唯一的一次,記憶特別深刻。 </p><p class="ql-block"> 說實在的,因為兒時我太頑皮,沒少挨母親的揍,但記吃不記打,只記得挨揍都是母親對我的厚愛,都是一種幸福。母親啊,如有可能,兒還愿意挨您一千次揍。</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1961年8月,瑤崗仙鎢礦領導干部們歡送父親(左八)、母親(左七)榮調株洲冶煉廠的留影,圖中左九為筆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1年7月,在國民經濟困難時期,父親調株洲冶煉廠任廠長兼副書記,他發揚艱苦樸素、密切聯系群眾的作風,勤勤懇懇為黨工作,為株洲冶煉廠的建設盡到了責任,貢獻了力量,在株冶的廣大干部工人中留下了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 1964年,父親又被調往長沙有色冶金設計研究院任副院長、顧問,行政11級,1979年離休。</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1966年4月,一家軍工廠歡送父親(前左四)率領的“四清”工作隊離廠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親政治覺悟特高,原則性特強,唯上級命令是從,從小就要求兒女政治上進,從來不動用關系謀私利,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好干部。</p><p class="ql-block"> 父親到底是辦《挺進報》出身的,文革中,竟然主編一份《家庭通訊》,要求我們姊妹積極投稿,我每期都投稿,父親非常高興。</p><p class="ql-block"> 在父母教育下,我們姊妹都還算爭氣,清一色的共產黨員,相比之下,姊妹中我算是后進的,直到1973年才加入共產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8px;">圖為1966年4月,父親(三排左八)離開軍工廠時與廠領導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4年5月,父親調長沙有色冶金設計研究院任副院長。1965年,父親奉命赴3517軍工廠任“四清”工作隊副隊長,1966年4月返回長沙有色冶金設計研究院。</p><p class="ql-block"> 文革浩劫中,父親與千千萬萬為黨的事業,為人民利益作出豐功偉績的領導干部,被莫名其妙的打成“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在那個沒有法制的年代,只要給你戴頂“帽子”,就可以遭到肆意羞辱和打罵。我親眼看到有色冶金設計研究的“造反派”勾結社會上的人員,毆打時年58歲的父親,辱罵父親是地主階級的“孝子賢孫”。父親忍辱負重,內心鄙視那些“造反派”,始終相信他一生所追求的黨能給他正確評價。</p><p class="ql-block"> 1969年,60歲的父親被“平反”,在長沙有色冶金設計研究院任顧問,雖然受了委屈,依然踏踏實實地為黨的事業發揮余熱。</p> <p class="ql-block"> 父親離休后重操中學時的愛好,畫畫修身養性。</p><p class="ql-block"> 他一度中風,后堅持走路鍛煉,每天堅持從文藝路長沙有色冶金設計研究院走到窯嶺,風雨無阻,竟然恢復如初。</p> <p class="ql-block"> 1980年,71歲的父親(二排右二)隨湖南省直機關老紅軍、老干部參觀團赴延安參觀學習。</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1982年,父親(前排左四)回到戰斗過的赤城縣,與戰友們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82年9月,73歲的父親應赤城縣委邀請回河北,參加了赤城縣抗日時期黨史資料征集座談會。老戰友們歡聚一堂,回憶戰斗歲月,感慨萬千。父親在張家口烈屬養老院與85歲高齡的姥爺趙順相見,兩人雙手久久地緊緊握在一起,都非常激動。</p><p class="ql-block"> 1985年夏,76歲高齡的父親不辭辛苦,赴石家莊看望女兒楊峰。父親喜見親家,樂逗外孫,參觀游覽,會見老戰友,瞻仰國際共產主義戰士白求恩塑像,非常興奮。</p><p class="ql-block"> 接著,父親又飛赴四川成都看望兒子志同,參觀都江堰,杜甫草堂,會見老戰友穆靜德,游覽天府之國,晚年沉浸在無比的喜悅之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圖為1984年,父親和母親在長沙有色冶金設計研究院宿舍五棟前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18px;">圖為父親晚年超喜愛晚輩,幾乎天天與孫女月月、與孫子陽陽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83年5月,74歲的父親惜別工作了45年的崗位,正式光榮離職休息。在余下日子里,父親與老紅軍張偉、老戰友彭士林等不時走動,情深誼厚。 </p><p class="ql-block"> 父親離休后,一再表示“活到老,學到老,努力學習黨的理論知識,抓緊時事政策學習,爭取做個合格的共產黨員。”父親每天必看“新聞聯播”,堅持鍛煉身體;堅持練習國畫,還做些力所能及有益于人民的事。比如,父親堅持打掃住地附近公共衛生,一個正廳級的老八路,退休后能堅持為老百姓掃院子,受到鄰居們的一致贊揚,正是父親這些微不足道的行為,潛移默化教育了兒女們,影響著我們姊妹們成長。</p><p class="ql-block"> 父親還積極參加社會活動,在湖南省老干部活動中心成為積極份子。 </p><p class="ql-block"> 父親1938年參加革命后,與封建家庭決裂,47年一直未回過樂亭家鄉。1985年,76歲的父親終于重踏故鄉熱土,追尋往事,會見親朋戚友,參觀中國共產黨創始人李大釗故居,淚灑故土,也算是還上了鄉親們的“感情債”。</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1988年夏,自1969年家人各散四方后,時隔20年,再次相聚在長沙有色冶金設計研究院家中,拍了最后一張“全家福”。前排左起:妹夫胡自立、母親抱著胡悅、父親、我妻子景珍抱著楊晶、小弟媳龔建英摟著楊月;后排左起:妹楊鋒,大弟楊志明、姐楊沖、楊志存、小弟楊志同(缺大弟媳王冰和楊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親一生忠誠黨的事業,忠于黨中央和毛澤東,他努力學習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關心時事政治,堅持天天閱報。父親彌留之際,還讓女兒給她讀報,還詢問兒子的工作情況。 </p><p class="ql-block"> 父親生活簡樸,一個錢包用了四十余年。父親對兒女生活上要求十分嚴格,在父親的親切教育鼓勵下,七個兒女們都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并在各自的崗位上做出了顯著成績。大女秀清任遼寧省婦幼保健院院長;大兒志生任唐山供電局局長、黨委書記;二女楊沖任長沙市西區人民法院副院長;二兒志存任長沙市工人文化宮文體部部長、湖南省圍棋協會副主席;三女楊峰任河北省未成年犯管教所教育科科長,一級警督;三兒志明任海南軍區司令部兵種處處長、上校軍銜,海口市文體局局長;小兒志同任解放軍總參某研究所技術負責人,大校軍銜。</p><p class="ql-block"> 父親每每聽到人家贊揚他教子有方時,都樂開了花,可以感受到父親為兒女成材而驕傲、自豪。</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上世紀八十年代末,都還健康的父母在家中留下的珍貴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親比母親大了12歲,母親卻于1991年9月9日69歲時,先于父親駕鶴西去,這對父親是重大打擊,父親身體由此每況愈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2, 126, 251);">圖為1992年,我在湖南醫科大學附屬二醫院十四病室陪伴83歲的父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熱愛父親,父親病重期間,兒女們都先后請假守護在病榻前精心照料。姨媽趙敏、表姐雅麗和許多老戰友也從外地趕來看望父親。</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圖為1993年初,我在湖醫附二院十四病室陪伴病重的父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86年,父親因腦血栓住進了湖南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14病室,經精心治療,基本痊愈出院。</p><p class="ql-block"> 1990年,父親患肺炎第二次入院,對身體摧殘很大,雖然1992年5月出院,但身體卻垮下來。同年12月22日,父親不幸患上膽囊癌,第3次入院。</p><p class="ql-block"> 患病期間,父親與病魔頑強抗爭,多次轉危為安,他在病重時,已經骨瘦如柴,兩次問我:“還有辦法嗎?”無奈中,我只好“假言”安慰父親。</p><p class="ql-block"> 無奈癌細胞已廣泛轉移,1993年3月16日18時25分,在我的陪護和目睹下,父親終因體力、精力耗盡,器官全面衰竭,在不斷抽搐中走完了人生最后歷程,享年84歲。</p> <p class="ql-block"> 父親一生忠誠黨的事業,忠于黨中央和毛主席,他努力學習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關心時事政治,堅持天天閱報。父親彌留之際,還讓女兒給她讀報,還關心、詢問兒子們的工作情況。</p><p class="ql-block"> 父親的一生,是戰斗的一生,是勤勤懇懇為人民服務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淚眼朦朧,父親慈祥的笑容,親切的身影不斷迭現。父親啊,您沒有離去,您永遠和兒女們在一起,我們永生永世懷念您。</p><p class="ql-block"> 2022年6月19日是父親節,獻上此文以感恩親愛的老父親。</p> <p class="ql-block"> 末了,朋友們若對我之前的回憶錄感興趣,歡迎來美篇我的專欄做客,搜索智慧叢生(美篇號806427),即可登錄詳細閱讀,恭候您的光臨。謝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作者:楊志存</p><p class="ql-block"> 2022年6月17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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