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姐姐懂……

心安于靜

童年好，那時候相信童話，相信一切；成年了，卻要用瑣碎的生活去創造童話，傻得確實不那么可愛。前幾天，姐姐的孩子微信留言說：姐姐想我們了！想聽聽我兒子的聲音，想疫情過后我能帶孩子回家看看。聽后，瞬間淚目。恍悟，又是很長時間沒與家人聯系。那一刻，甚至有些責備自己的粗心與神經大條。窗外，綠樹、繁花、夕陽、云彩，一切都美得那么自然，那么安靜。只是美得有點孤獨寂寞，有點讓人無所適從。其實，已經二十年過去了，早習慣了一切，不該有什么傷感與難過。可，每次被姐姐惦記，心里便會一陣揪心的痛。即使想哭，眼里也流不出什么東西。二十年的過往悲喜像敘述童話般不真實，卻也像一場不醒的噩夢時時縈繞在生活中。血濃于水的親人到底不同于朋友，那種感覺不說姐姐也能懂。姐姐，曾是個公認的美人兒。她，風韻清淡，卻有著一副倔強、濃烈的脾氣，因為性格太過執拗，小時候沒少挨媽媽打。媽媽說，姐姐是家中最勤快、最愛干凈，但也最愛美的一個，這點完全像了爸爸。姐姐大我幾歲，雖然我們從小關系就很好，但交流卻很少。兒時，小小的自己什么也不懂，每天只知道傻傻地跟在姐姐和姐姐的朋友身后，瞎跑瞎鬧；長大了，懂事了，每天又因忙于學業，仍然很少與姐姐交流。出國那年，姐姐的孩子呱呱墜地，看到姐姐有了屬于自己的小太陽，自己打心眼里為姐姐高興。每次打電話回家，姐姐都會安慰我說：“不用擔心，家里有我！”那時就想，有姐姐真好！因為是姐姐讓我毫無后顧之憂地在異國他鄉為了自己的理想打拼奮斗，是姐姐替我承擔起了屬于我的那份責任。于是，即使學業再忙，每年也會抽空回家看看，哪怕只有三五天時間。只為了，看看家中的親人。然，人生無常，一場噩夢摧毀了我所有的依戀。夜半時，淚水終于流出了眼眶。真想像小時候一樣，能時刻拉住姐姐的手！那時，無論是爬山、騎單車，還是瘋跑后摔倒，只要喊一聲“姐姐幫我”，姐姐肯定會緊緊握住我的手，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幫助她的妹妹。那時候，天真藍，海真闊，路真長！那種感覺暖暖的，不說你也會懂。不過，也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困頓歲月攤給我的一幅幅畫面總是那么冷酷而絕情，轉瞬間讓我成了黑暗中握住姐姐的那只手？曾苦口婆心地勸姐姐來我這里住段時間，姐姐每次都用“來了什么事情也搭不上手，只等著張口”直接拒絕。直到有一天，幼小的兒子天真地問：“媽媽，為什么大姨對我那么好？為什么總是給我買很多很多好吃的？為什么她每次抱住我都親不夠？……”兒子的話讓我落淚，讓我無法佯裝堅強。我告訴兒子：“因為她愛你！因為她是我的姐姐。”兒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又道：“我也愛大姨！長大后，我掙了錢也給大姨，能讓大姨來我們家嗎？這樣她就可以天天摸到我，我可以當她的眼睛。”那天，我緊緊抱住兒子。兒子，是我心中的太陽，也是姐姐的。在兒子的一番央求下，姐姐終于同意來了。于是，每天晚飯后陪姐姐出去走走自然也成了我和姐姐最愉悅的時光。走在路上，姐姐時刻緊挽著我的胳膊，我們邊走邊聊，把幾十年不曾說的話都說了。姐姐笑得很開心，我也很開心。姐姐說，能嗅到芬芳的花香與泥土的氣息，能聽到海浪的聲音，真好！姐姐還說，如果能看到我生活的這座城市與兒子的笑臉，就更好了。姐姐的話淡淡的、輕飄飄的，像是自言自語，卻字字扎心。是啊，云淡風輕的日子，能看見藍天、白云、花草、夕陽，真的很好！有一種小草，忘記了名字，即使沒有陽光也會依然活著，隱著身，藏著心，就像姐姐，很美！城市的晚風吹著淡妝的夜，吹蕩著我的心情。我從不羨慕別人錦衣玉食、一帆風順的生活，他們的豪宅他們的豪車，他們琉璃富有的華美……那是他們的。我只想盡情擁有我自己的所愛，濃濃的深深的，就算隔著千山萬水，也足以讓我內心融化，那種感覺姐姐懂的。好了，什么也不想說了。歲月流走，無論從前，還是以后，相信一切終歸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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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姐姐懂……

心安于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