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家鄉集寧的東邊有一條河,叫霸王河。</p><p class="ql-block"> 相傳,早先霸王河叫“納爾松郭勒河”,蒙古語“松林河”的意思。那時,這里青松參天,林木茂密,納爾松郭勒河穿林而過,經集寧北郊綿延百里,繞東南注入黃旗海。兩岸水草豐美,人畜興旺,人們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突然有一天一條孽龍從天而降,到處興風作浪,攪得兩岸百姓苦不堪言,后被“小霸王周處”生擒捉拿而除。兩岸人民復又過上安寧幸福的生活,從此人們便稱“納爾松郭勒河”為霸王河。</p> <p class="ql-block"> 又言,蒙古大汗窩闊臺于九十九泉點兵南下,途徑納爾松郭勒河,見河清岸碧,遂下令安營扎寨。當地牧羊女簞食壺漿以犒軍,納爾松河的怡人美景,與牧羊女的婀娜身姿妙然映襯,大汗頓感妙不可言,興致所至,當即旋舞高歌《納爾松郭勒》,至今這首優美動人的歌曲依然流傳在廣袤的草原。此后,窩闊臺多次在納爾松河畔屯軍避暑。后人為紀念其成就霸業,將納爾松河尊稱為“霸王河”。這些傳說給霸王河罩著一層朦朧、悠遠、神秘和詭譎的面紗。</p><p class="ql-block"> 孩童時代,對霸王河一星半點的知訊都來自于大人們不經意的言談和姐姐零七碎八的描述。姐姐的學校經常常組織學生去霸王河野營。野營要自帶干糧和水,有的同學還要背口鐵鍋,說是去了霸王河攏火煮從河里釣的魚。她們是排著隊徒步要走十幾里的路程,從現在的三馬路新市區小學(現在叫實驗小學)一直走到霸王河。</p> <p class="ql-block">姐姐每次回來都齜牙咧嘴、吱哇亂叫地讓母親挑腳上的大燎泡發誓再不會去,可下次霸王河野營她又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是興致勃勃地第一個報名參加,還請纓主動把家里的五燒鍋背上。每次野營回來后,老師總是布置同學們寫“我愛霸王河”之類的作文。而姐姐每次作文都是“河水清澈見底,陽光下波光粼粼,銀光閃閃,微風吹過蕩起層層漣漪……”,結尾都是“??!我愛美麗的霸王河!”。我都會背了。“霸王河,到底有魚沒?”我好奇地問。姐姐說不但有還很多,她們老師給釣了好幾條,大的有一拃長,小的也有小拇指那么長。煮上就放點咸鹽,不知咋弄的,比家里放上十三香都好吃。“霸王河水深不深?”我咽著口水又問。姐姐說河邊不深,我們挽起褲腿下去水也就淹到小腿,聽老師說河中心很深,怕有危險不讓我們過去。霸王河還有許多紅嘴水鳥了,時常上岸溜達溜達,走起來頭一點一點的。</p> <p class="ql-block">有了這樣的描述,加上想象,霸王河在我的腦回路里有時清晰有時模糊,時斷時續,若即若離。我有腿疾走路不便,姐姐作文里“波光粼粼,清澈見底”的霸王河,一直是我美麗而遙遠的夢。</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一次偶然的機會路過霸王河,我抻長脖子透過車窗向外尋找著我童心向往,心儀久之和姐姐作文里“清澈見底、波光粼粼”的霸王河。可看到的卻是亂石荒蕪,雜草叢生和臭氣熏天的垃圾,有一條抬腿就可以邁過的污水濁溪,在低聲嗚咽著?!斑@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霸王河?”我失望至極。司機說霸王河過去有水有魚,現在因多年久旱不雨上游植被過度稀少,河水早干涸斷流,加上垃圾污染,魚鱉蝦蟹已了無蹤跡,只剩下“霸王河”一個虛名。早年那“林濤陣陣,河清岸碧”穿林而過的“納爾松郭勒”呢?那“清澈見底,波光粼粼,漣漪蕩漾”的霸王河呢?那奇香無比的魚鱉蝦蟹呢?那……留下的只有雜草荒蕪,亂石飛沙,滿眼的垃圾和焦慮的人們,還有……霸王河在低低的哭泣……</p> <p class="ql-block">之后幾年里,再無心思去看夢里與現實天壤之別的霸王河。2010年,在政府工作的小聶一天忽然對我說,集寧政府要花重金治理霸王河。我對他的話將信將疑,甚至有點嗤之以鼻。溝壑荒蕪,垃圾遍地,水都枯竭了怎么治理?時過不久,令人瞠目的是烏蘭察布是要重整山河,動起了真個,一場浩浩蕩蕩“拯救霸王河”的行動開始了。市區兩級政府結合城市總體規劃,依托河道兩岸地形地貌,對霸王河流經集寧區段的22公里進行了大規模的綜合治理。兩年以后,上游段7公里生態觀光體驗區,中游段7公里城市人文景觀區,下游段8公里生態濕地恢復區相繼建成。曾經“哭泣”的霸王河終于重新煥發出生機。如今,霸王河兩岸20多公里綠化面積約650萬平方米,栽植各類植被包括松樹近60種。置身其里,郁郁蔥蔥、鳥語花香,空氣清新,心曠神怡。沿著霸王河兩側蜿蜒起伏的濱河路繞行,可看到霸王河水庫波光瀲滟,水天一色,與她下游十數道河壩水面和諧相連,河面上近幾座風格各異的現代化橋梁,把兩岸的街市馬路、高樓大廈、休閑園林和祥和幸福的人們連在一起,宛如一幅幅濃墨重彩的山水畫卷在綠蔭環繞中形成十數公里的人文長廊。霸王河還不止于“流水潺潺”的景觀,它還承擔起了更重要的城市功能。沿河獨特的水體景觀,對緩解城區水資源壓力、改善生態環境、提升城市品位和生活質量發揮著重要作用。如今的霸王河早已變成“納爾松郭勒”,豈止是姐姐們一句的“波光粼粼,清澈見底、層層漣漪”了得!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隨著城市棚戶區改造,我家竟然搬遷到了霸王河附近,與我夢中的霸王河毗鄰而居,這也許就是緣分吧。曾經夢里的霸王河,如今卻將我攬入她的懷抱。黎明我與她翹首凝眸,河水明凈,藍天倒映,傍晚落霞與孤鶩齊飛,河水與夕照相擁。漫步于風情浪漫的紅木小橋,披著金紗的霸王河與高大的摩天輪相融與天地之間,悠悠然曼妙而神奇。</p> <p class="ql-block">瀑布廣場上,休閑娛樂的人們在珠璣飛濺,聲如奔雷,又云霧濛濛的瀑布下翩翩起舞,飄飄然愜意而舒懷。從高高的生態大橋走過,兩岸柳綠花紅,藍天碧水,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與良辰美景諧然成趣?;腥婚g,夢中的霸王河和真實的霸王河交相疊映,竟不知道是夢是真……霸王河,納爾松郭勒,你因山城而越來越美,山城因你方有了品位。山城是一首氣度恢宏的詩篇,納爾松郭勒是清音繞梁的歌,我站在霸王河岸邊,輕撥心弦,靜靜地吟誦著心中的歌:納爾松是一條河,</p><p class="ql-block">霸王河是一首歌帶著千年的夢想,</p><p class="ql-block">從門前靜靜流過。</p><p class="ql-block">為你自豪,因你而歌,</p><p class="ql-block">吉祥納爾松,</p><p class="ql-block">祝福霸王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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