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遠古時代,漫漫長夜,科技低下,先民們對能在夜間發光的螢火蟲甚是膜拜。由于物質水平極端匱乏,除了赫赫有名的達官貴人耗用植物油照亮自己的宮殿外,普通人只能摸黑生活在漆黑中了。晉代人車胤好學,晚上想看書,苦于家窮無錢買燈油,只好捉無數螢火蟲,放置白紗布袋囊中,布袋便亮了起來,雖說微微光亮,也可依稀看書了;后學業有成,升任朝廷大臣,以后囊螢夜讀的故事就成了佳話,世代流傳。</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螢火蟲,屬昆蟲系列,體長約18mm,體扁,多黑色或紅褐色,體內藏有磷化物質,經發光酵素作用,可發黃、綠冷光,用以吸引異性,通常每天夜間發光2—3小時,壽命在一星期左右,生存空間較為挑剔,喜歡空氣質量清新,有小溪清澈,有溫暖潮濕且植物繁茂的環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蒼天把這個地方安排給了岷江河畔的青神縣,尤為天池蘭廠溝、黃水凼、中巖寺一帶,成了螢火蟲舞動的天堂。每當萬籟俱寂,夜色越來越濃,螢火蟲就悄悄集合了,不一會越聚越多,草叢間、竹林中、山坡上、峽谷中,流螢舞動,黃光綠光奔跑跳躍,交相輝映。頃刻間,一幅童話世界徐徐展開:月亮高掛夜空,蒼穹繁星點點,大地一片流螢;月光,星光,再配上無窮無盡的螢火蟲發出的熒光,把大地裝扮得美侖美奐,如同仙境一般,分不清是置身銀河,還是凡俗人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還是這個區域有一處叫黃水凼的地方,距中巖寺三公里左右。一條小路彎彎曲曲,通向綿延起伏的綠色深處,路旁竹林個個粗壯,直插云霄,想必有一定的年輪,可能有的還特別古老,是不是陪伴蘇東坡一起長大的竹子也很難說,或者是陪伴蘇東坡竹子的徒子徒孫,細細考量每根竹子都有文化底蘊的傳奇。竹葉竹枝青悠悠的,如吸足了營養尤為茂盛,相互依偎地簇擁在一起遮天蔽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陪伴小路的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潺潺的水聲在寂靜的深處顯得格外悅耳,不知名的小鳥也加入了水聲的和弦,彈奏出俞伯牙的高山流水之聲,沁入心脾,帶動著懷揣好奇之心的我們一探究竟,慢慢向小路深處走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拐過一道彎,又繞過一片林,眼前一股炊煙從一處四合院的屋頂裊裊升起,在幽谷中隨風飄蕩;峽谷很窄,四合院占了大半,其余空地均是停車的地方,想必是曲徑通幽處的農家樂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四合院一磚到頂,呈水泥原色,沒有任何裝飾,素面朝天地展現在我們眼前。路旁的屋檐下,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幾臺石磨,三把鋤頭,二把銹跡斑斑的老式鋸子,一臺年代久遠的打米機,還有大小不一的筲箕擺放在該擺放的位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院內緊靠房屋一溜約十幾米,四張大圓桌一字排開,可同時接納幾十人就餐。再旁邊就是精心打造的農家小院,前前后后約一千多平米,用竹子做的籬笆與小溪、荒野隔開。院內紅磚鋪地,雨天走路也只是輕微濕鞋;磚地上打起了兩個天幕,不管是烈日炎炎,還是陰雨綿綿,置身帳內,觀景,喝茶,談天說地均其樂融融;倘若有喜歡感受夜間露營的朋友,兩個帳篷瞬間支起,可真真切切體驗一回,天當房地當床的自然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院外一圈的邊上,擺放了很多盆景和大小各異的百年樹根,形狀百態,有的似牛,有的如羊,還有的象西風中的廋馬,翊翊如生,一圈再配上各色的花朵,給原本就樸素的農家樂,更增添了一分返璞歸真的感覺。院內的后面,落差下有一塊約40平米的塑料大棚,棚內有幾十種蘭花草,掛著水珠,亭亭玉立,沒想到高貴的蘭花在樸素的農家依然生意盎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院門前樹有一塊大的鵝卵石,刻著紅色的四個字“馬到成功”。山谷靜靜悄悄地,我們也靜靜地站在石頭前:馬到成功寓意什么?是指914年前生活在這里的蘇東坡本人,可他早已成功,且譽滿全球?是指世代在這里繁衍生息的蘇東坡的后人,他們流淌的血液有蘇東坡的基因,能把中華文化的精華生生不息地傳承?還是指農家樂主人,期望莊稼豐收,生意興旺,兒孫出息,老人安康?好像都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農家樂主人是一位陳姓的中年漢子,細問已過天命之年,可動作,走路,說話表情的樣子只有四十歲,言語投足之間,樸實憨厚的神態還隱藏了許多剛毅,遠遠看到我們就起身招呼:“來了,來了,快坐,快坐,郭校長”!原來同行的郭老師四十多年前曾在中巖寺一帶做過鄉村教師,鄉里鄉親的都認識他。有熟人在,我們與農家樂的主人的距離一下就拉近了,隨意坐下,泡一壺當地的茶葉,交流的話語漸漸多了起來。</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陳老板的祖輩世代生活在岷江河畔的群山懷抱中,以種田、打魚為生,由于沒有家譜的記載的傳承,先輩們生活的足跡也無從尋找,最遠的就知道爺爺的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約是1945年,抗日戰爭的最后一年,青神壯丁抓的非常迫切。陳家爺爺已經30多歲,是四個孩子的父親,可村霸不由分說還是把陳家爺爺抓走送到了前線。從此,陳家奶奶僅憑一己弱婦之力,帶著四個孩子風雨度日,吃過的苦,遇到的難可想而知。前線炮聲隆隆,生死未卜;家鄉饑腸轆轆,翹首以盼。陳家奶奶咬著牙,挺著胸,把四個孩子拉扯成人,一直未得到陳家爺爺的半點音信,沒有戰亡證明書,也沒有英雄嘉獎書,親屬更沒有享受到半點優惠待遇,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消失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管怎樣,岷江河不會忘記這個抗日老兵,中巖寺上的群山不會忘記這個抗日老兵,漫山遍野的螢火蟲不會忘記這個老兵。因為在中華民族危難的關頭,一個蘇東坡家鄉的后人,在中華大地上發出了一道亮光,獻出了他年輕的生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陳老板的父親,一個侃侃而談的老人,剛毅的臉上被滄桑的歲月刻上幾道深深的皺紋,操著濃重的鄉音,給我們講述著他的前世今生。</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還在十月懷胎時,他父親就匆匆奔赴了抗日前線,一生未曾與父親謀面,因家境貧寒,一天也未曾進過學堂,鄉下的活什么都干過,小時拔草喂豬喂雞,長大一點就奔忙在田間地頭,成人以后重活、臟活搶著干,竭盡全力把一兒一女養大成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幾年政府發展旅游,中巖寺一帶的螢火蟲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遠到而來的游客絡繹不絕,原本窄窄的鄉間小道只能單車通行,現在更是水泄不通。漫山遍野的螢火蟲在流動,帶著看螢火蟲的人流在涌動,盡興過癮以后,游客早已饑腸轆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們父子倆一合計,何不打造一個農家樂,利人利己。房子是原來的,稍做修復,傾其所有家資,自己能干的活絕不請人,吃苦出力父子倆不怕,只要能節省開資。耗時半年,在那年螢火蟲出沒的前夕,農家樂終于初具規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一年游人特別多,看山看水的,畫畫寫寫生的,野外露營的,尤其是欣賞螢火蟲的最多,均被小小的農家樂吸引,可小憩,可喝茶,可就餐,可露營,價格絕對平民,一頓20元,一天才30元,自帶帳篷露營分文不取。這一信息不脛而走,我們就是慕名而來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來了農家樂飽餐一頓是必須的,我們加了幾個特色的當地菜,飯菜豐盛了許多,情感發泄的靈魂—酒,是必不可少的。郭老師喧賓奪主,招呼備至,我們就大快朵頤,開懷暢飲。也許是故地重游,也許是性由心生,郭老師杯杯一飲而盡,頓感眼簾恍惚,眼前依稀就是知青大食堂的場面,思緒與畫面又回到了四十年前的崢嶸歲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火紅的年代與熱血青春的郭老師撞了個滿懷,知識青年到農村去的洪流裹卷著一顆年輕的心,他來到了中巖寺后山的一個偏僻的鄉村。</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間破舊的茅草屋,陰暗潮濕,窗戶上的紙爛了幾個大洞,冷風呼嘯而入;一碗紅苕稀飯下肚,睡在四個木棍支起的床上,裹卷著棉被蜷縮一團,稀里糊涂地睡著了。天剛曉,生產隊里干活的鐘聲響了,郭老師和一同下鄉的知青,一天的勞作又開始了。從耕地到播種施肥,再到收割晾曬入倉,慢慢的農村的活路都學會了。田野鄉間一切都是艱苦的,很累,很苦,還吃的不好,有時只能吃個半飽,但這都不是最痛苦的。最難熬的是精神的空虛與寂寞,有的知青開始談情說愛,有的知青荷爾蒙無處發泄,就尋釁滋事,喝酒打架,更有甚者偷雞摸狗,打打牙祭,爆發出原始的青春。</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年輕的郭老師更苦腦,更憂郁。他來自書香門第,先天的遺傳和后天的教育一直告誡他不能隨波逐流,可精神的桎梏簡直讓他窒息,實在無奈,只能把蘇東坡的詩詞集找來讀讀(蘇東坡是他家鄉的詩人),彌補一點蹉跎的歲月。</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每天拖著疲倦的身體,來到知青大食堂喝幾大碗菜稀飯漲飽肚皮,不管夜黑風高,不管萬籟俱寂,不管電閃雷鳴,一盞油燈亮到深夜,一段段文字進入腦海。他在尋找人生答案的同時,精神也得到了慰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年過后,郭老師因勞動肯干又喜歡讀書,得到了鄉親們的首肯,當上了本村的鄉村教師,開始了一輩子的教書生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放下了鋤頭,拿起了書本,郭老師心里充滿了喜悅,工作的熱情無比高漲。專心備課,認真講課,細心批改作業,有時還帶學生看看滿山遍野的螢火蟲,講講螢火蟲的生活習性,講講螢火蟲的傳說,讓學生也讓自己感受到大自然的奇妙無窮。不過每當回城辦事或探望父母,還是期待能回城工作,感受一下時代的洪流與喧囂。</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久,一同來的知青或者招工,或者參軍,或者通過關系,都離開了農村,唯獨留下了他這個沒有編制的鄉村教師。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何況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青年,從眾心態是他當時不二的首擇。苦悶,心灰意冷,覺得前途無限渺茫,久久縈繞于心。一天他在夜間徘徊,起初看到,竹林間一點弱黃微光,在眼前忽閃而過,不一會,三五點熒光,幾十點熒光,陸續亮了起來,再一會,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展現在他面前,他情不自禁地感嘆:多么美好的世界!仿佛自己就是一枚螢火蟲,也愿意給人間帶來一絲光亮。此時此刻,腦海里出現了蘇東坡《定風波》的詩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就是在農村教一輩子書嗎?不就是住的差點吃的差點嗎?不就是娶個村姑在農村生兒育女嗎?一蓑煙雨任平生。我認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當時,郭老師雖然沒有完全理解其詩的全部內涵,但也給了他指路的燈塔,他又默默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教室里又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歲月流淌,滄海桑田,后因知青返城政策,郭老師早已調到城里當了教師,而且還當了校長,但他始終把蘇東坡定風波的詩句銘記于心,反復咀嚼,反復體味,終于理解了“也無風雨也無晴”:來到人間什么苦難都要經歷,什么喜事都要體味,不值得無病呻吟,也不值得喜形于色,做一回人,該來的一切均是平常。他把這一感悟用在教育兒子身上,果然奏效。兒子中榜清華,國家棟梁,前途無量。</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現在他老了,一身清閑,也可能有了下鄉那段經歷,也可能是螢火蟲美侖美奐的指引,他依舊是那么喜歡大自然,依舊是喜歡泥土的芬芳。所以,購置了一輛越野車,帳篷、電瓶、灶具,一應俱全,一直奔跑在藍天下,一直奔跑在廣袤的大地上,還要一直奔跑到生命的盡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同行的還有鐘老師,一個容貌、氣質俱佳的女子,雖說接近花甲之年,講述螢火蟲故事的聲音婉轉清脆,笑談自己過往的表情純真無暇,還帶著絲絲靈動,攀援的身姿充滿了活力,依然風韻猶存,依然女人味,依然魅力無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她是本地人,生活在人杰地靈、物華天寶的縣城。記得還在上小學時就來看過螢火蟲,也許是她生來與螢火蟲有緣,第一次看到小小的螢火蟲在自己的手心放光,覺得那么可愛,那么精靈,命運注定了一生的不解之緣。</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她師范畢業后在縣城教數學,完成教學任務后的閑暇時間總有些五彩繽紛的夢,那是人一生該做夢的年齡,每每讀到蘇東坡“蝶戀花”的詩句,總以為自己是墻內那個銀鈴般笑聲的少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可哪里知道,最終自己是墻外那個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辛勤的園丁是不吝惜付出的,她懂得教學有一桶水才能道出一杯水的道理,博聞強記,把涉獵教學內容的知識搞得清清楚楚,教學水平大大提高,成了遠近聞名小學段的奧數輔導老師,得到了家長與學校領導的贊譽。她根據自己悟出的教學經驗,向學校提出了好多合理化建議,不知為什么沒有一條被領導采納。明明是對的,明明自己已經實踐過,為什么不采納?她百思不得其解!過了很多年后,她才明白一個道理,蕓蕓眾生的人來到人世間,猶如爬臺階,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站在臺階上看到的一切是真實的、完整的,殊不知每上一個臺階看到的風景是不一樣的。以前不光在工作中發表自己的看法,在生活中也容易指出別人的端倪,融洽的氣氛往往出現尷尬的場面,多情總被無情腦。一切錯誤歸于自己,把別人還給別人,把自己還給自己。</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醍醐灌頂后,她把向外求索變成內求索,探尋算術間的邏輯奧秘,培養一個內心的氣場,少受些外界的干擾。上蒼給人安排了三萬天左右,給螢火蟲安排了10天左右,微觀相差很大,宏觀其實一樣,不過是歷史的一瞬。好多人把教師比做園丁,她覺這個比喻太漫長,也不浪漫壯觀。她喜歡把自己比做螢火蟲:我來人間一趟,照亮吾與遠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由郭老師引薦,我們夫妻來了農家樂一次,就喜歡了這個洗滌心靈的地方,螢火蟲的天堂,蘇東坡的喚魚池,德云寺的菩薩,樂此不疲,光顧頻頻,還特意購置了一頂野外帳篷,嘗試一下野外露營的感覺。一生沒有趕過時髦的我,不知道那個神經搭錯,與標新立異的小年青并駕齊驅了一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月光如水,萬物慵懶,耳邊不時傳來蟬鳴與水聲。我和妻子躺在帳篷里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一生的往事猶如電影一般,歷歷在目。</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們來自天山腳下的荒漠戈壁,除了大漠落日圓,長河孤煙直,一直想,望望大海之洶涌,看看煙雨之竹林,聽聽江南之軟語,尋尋文化之根源。可大半生疲于養家糊口,順著大溜,跟著感覺,忍著苦難,熬到退休;后入巴蜀大地,選岷江河畔,終得養老一生。我們到過天涯海角,看過洶涌的波濤,奔騰的浪花,不知怎么的,心中沒有以前想想的那么心潮彭拜,熱淚盈眶。去過青城山、都江堰,中巖寺,景色秀麗無比,可還是不如以前心中的那個畫面美好。</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知不覺,在一次次游覽的旅途里,在一次次的回味中,終于從蘇東坡的《廬山煙雨》里找到了答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到得還來別無事,廬山煙雨浙江潮。</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們夫妻的一生如常人一樣也經歷了三個階段。初來世界,一塵不染,純真無暇,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后長大成人,歷經磨難,受盡欺騙,看世界的純真慢慢退去,人心惟危的執念占居全心,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走過了千山,經歷了萬水,就會把執念看淡,用一種純凈的初心去看待這些山水,山水便又恢復了它本身的樣子,山還是山,水還是水。</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幕幕情景滑過,一股股思緒流淌,我們在夜幕下,天做房,地做床,是接近自然最近的一次,好像聽到了大地的呼喚,好像找到了靈魂的故鄉。一生很長,辛苦勞作,瑣事纏身,心事重重,度日如年;一生很短,萬事隨緣,好壞皆來,平靜接受,每天歡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想到這里我們進入了深深的夢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青山依舊,碧水長流,蘇東坡的故事源遠流長,螢火蟲的傳說林林總總。農家樂的陳家父子、郭老師、鐘老師,深深地愛著這片土地,尤為竹子,螢火蟲,蘇東坡,還有許許多多的掌故。我和妻子是不速之客,也被這片土地的景色和厚重的文化深深迷戀,我們的旅游還要繼續,我們的步伐還要前行,我們的傳說還要續寫!</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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