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劇《花為媒》

周承信

演出日期：2018年11月28日晚演出地點：安徽大劇院演出單位：中國評劇院 劇情簡介李月娥與舅父王少安之子王俊卿自幼青梅竹馬，相互愛慕。王少安壽誕之日，王俊卿在酒席宴上與表姐李月娥相見，二人羅帕定情，難舍難分。李月娥去后，王思念表姐而得病。王母請媒人阮媽給兒子說親，張家有女名五可，才貌雙全，阮媽前往說親，一說即妥，但王俊卿心愛表姐李月娥，不允張家親事。王母只得托阮媽去李月娥家求親，李父以王俊卿行為不端不允親事。王俊卿病勢沉重，王母急于娶媳沖喜，與阮媽設計去張家花園相親，王俊卿堅決不去。無奈，乃請俊卿的表兄賈俊英去張家花園代替相親。親事已成，定期迎娶。李月娥聞知王俊卿將娶張家之女，甚是悲痛，欲死不生。李母疼愛其女，乘李父不在家中，采用了二大媽冒名送女之計，搶先送李月娥至王家與王俊卿拜堂成親。張五可花轎到門，闖入洞房質問。阮媽正在為難，一眼看見賈俊英，乃將俊英扯入洞房，真相大白，兩對有情人各遂心愿。 演員表張五可……王麗京阮媽……李妮李月娥……張琪賈俊英……張國強王俊卿……鄭祥振李茂林……杜志剛王氏……陳欣二大媽……齊天一王少安……沈金偉張翠娥……馬月張鵬……逯安斌孫氏……李慧 序? 幕 兩位媒婆，左邊是阮媽，右邊是二大媽。 “天上無云不下雨，地下無媒不成婚，稱心的女婿還要自己找，咱們做媒的只能夠拴紅繩。” “一個私贈紅玫瑰，一個羅帕定終身，你我不打不相識，他們卻雙拜花堂結成親哪。” “她二大娘你可真會瞎胡鬧，這件事兒差點弄得是哈哈笑，李月娥張五可，給他們兩家保媒的都是我。” “阮媽媽你聽我夸，讓我先說李家一枝花……” 第一場? 羅怕寄情 李月娥：“繡罷了綠線繡紅線，香羅帕銀針上下穿，李月娥獨坐閨房不住地盼，盼到今天我是多么樣兒地喜歡，今天我到舅舅家中去拜壽，喜的是又看見俊卿，我們離別已三年。表姐弟從幼小兒青梅竹馬情深意遠，他有心我有意，他心我意緊相連。自別后常思念，女兒家衷腸娥話我們能對誰言，說不盡心事有千萬，這才是別時容易見時難。” 李月娥：“盼的是這一日，怕的是這一天，盼的是重相見，怕的是意難宣，繡一條香羅帕，把我的情意傳，羅帕上不把別的繡，單繡那同根同葉同生同長水靈靈的一對并蒂蓮。” 李月娥：“媽媽，你看女兒我打扮得怎么樣兒？”李母：“好！瞧我閨女這花兒戴得好，衣裳選得也好。” 第二場? 拜壽贈帕 賈俊英在姨父王少安家寄讀。姨父壽誕，賈俊英敬獻壽屏一幅，上題：“壽比南山堆翠錦，福如東海水波騰，天長地久承歡慶，齊眉福壽永升平。” 李月娥與父母親一起，同到舅父王少安家拜壽。 分別三載今得重逢，表姐弟相見顧不得矜持，十分親近。 李月娥：“歡笑一堂喜氣濃，與表弟今日喜相逢，遵父命人前要端重，我背人偷看王俊卿。” 王俊卿：“三年前與表姐兩小無猜，幼年的情景一霎時涌現到我的心中，同讀書同習字，我們朝朝暮暮不離形影，想起來情牽意惹難忘難扔。” 李月娥：“到如今難得姐弟重相見，好一個風流瀟灑俊書生，舉止溫文貌端正，眼含秋水滿面春風，我這里看他他看我，我二人心有靈犀一點通。” 王俊卿：“見表姐秋波婉轉含情意，面似桃花百媚生，好容易此刻得親近，話到舌尖難啟唇，”李月娥：“三年來未通音和信，繡一對蓮花表寸心。” 月娥俊卿合唱：“這一朵蓮花是表姐，這一朵蓮花是俊卿，倘若有緣結秦晉，與表弟，與表姐，蓮花并蒂不離分。” 李月娥將羅帕贈與表弟王俊卿，二人私定終身。 李月娥的父親李茂林是一位講究封建禮教的老學究，見女兒和王俊卿在眾人面前親親熱熱，覺得有損讀書人的臉面，心中十分不悅，逼著月娥母親去找王俊卿要回羅帕。 盡管王少安夫婦熱情挽留，李茂林覺得王俊卿輕狂，執意要月娥母女一起回家。 表姐弟情深意長，分別時依依不舍。 媒婆阮媽到王家拜壽，王夫人托阮媽給兒子王俊卿說門親事，阮媽一口應承。 阮媽告訴王母，他打算保媒的“就是張朋的姑娘張五可，這個小孩兒那真是心又靈手又巧，又有才又有貌，身段兒又苗條，跟你們大相公那可真是天生的一對啊。” 第三場? 花園提親 張五可：“玫瑰花開顏色鮮，梨花賽雪滿欄桿，百花園里花爭艷，蜜蜂兒蝴蝶兒飛舞在花前。我張家姐妹有五個，五朵鮮花肩挨著肩，只因為女大都當嫁，四位姐姐風流云散，各自配姻緣。撇下我張五可，閨中寂寞無人伴，怕的是春去百花殘。粉皮墻鎖深深院，辜負了日暖風和四月天，悶壞了女嬋娟。” 阮媽來到張家，要為張五可找婆家。 問清阮媽的來意后，張家父母詢問女兒是否愿意，五可含羞點頭應允。 張父問阮媽，講的是哪一家的公子？ 阮媽：“員外安人容我稟，說出了此家有名聲，不是李錢的錢和李，也不是城內的趙與馮，說的本村是王姓，王少安的兒子王俊卿。那個小孩兒今年哪他才十六歲，他與那五可姑娘本是同庚，麒麟配彩鳳，玉女配金童，佳偶自然定，老爺夫人你們可愿應啊。” 見張家父女答應了親事，阮媽著急要去王家回稟。 見阮媽走遠，五可自思自嘆：“早聽說王俊卿人才儀表，身居在繡樓見他不著，好一似銀河隔阻無有通道，愿阮媽能給我們搭上這座順心橋。” 第四場姑丈吵婚 李茂林自嘆，年已四十六，膝下無子，僅有月娥一女，質問夫人，為什么不養個兒子，倘若自己一命嗚呼，是何人打幡、抱罐、頂喪、駕靈到墳頭？ 夫人說道，一個女婿半個兒，只要給月娥找個好女婿，到老也會有依靠。 阮媽把張家允婚的好消息告訴王家，可王俊卿只愛表姐李月娥，拼死拼活不愿娶張五可，王夫人只得又央求阮媽到李家提親。 月娥娘聽阮媽說明來意，正中下懷，但怕李茂林阻止親事，準備先斬后奏，擅自做主答應親事。 可是李茂林已聽見二人的對話，認為王俊卿在酒席宴前對女兒是拉拉扯扯，舉止輕狂，行為放蕩，目無尊長，他乃山雞焉能配我家鳳凰。于是老兩口大吵起來，李茂林并且趕走了阮媽。 第五場? 書房雙癡 王俊卿對表姐李月娥一片癡情，回家后相思成疾，一天到晚手捧羅帕，恍恍惚惚。 阮媽怒氣沖沖來到王家，將自己在李家的遭遇告訴王太太。王俊卿一聽，又急又氣竟暈了過去。 正在為難之時，賈俊英來到書房，見表弟王俊卿生病，急忙上前問侯。 誰知恍惚中王俊卿竟男女不分，誤將賈俊英當成表姐。 賈俊英見表弟病得不輕，只得借古喻今，好言勸慰王俊卿。 賈俊英通情達理的一番話，引起了阮媽的注意，阮媽想請賈俊英說服王俊卿答應張家的親事，可俊卿對表姐一往情深，堅決不愿。 阮媽對王俊卿說，那張五可好，可王俊卿堅持說表姐好，阮媽只得問王俊卿，張五可哪兒不好？ 王俊卿情急之下，竟胡說人家張五可是“她心不靈，手不巧，貌丑無才身段不苗條，我不要！”阮媽問：“你不要她，你要誰呀？”王俊卿哭道：“我要表姐！” 阮媽說，親事不愿沒關系，可不能胡說人家張五可長得不好看。賈俊英見況提議說：“既是那張家姑娘生得貌美，何不請至府中，叫表弟看上一看哪。”阮媽說，人家張五可也是大戶人家小姐，豈能隨便上你家來。可是王俊卿病勢沉重，又不能去張家相親，只得拉拉扯扯地讓賈俊英冒名王俊卿，代替表弟去張家相親。 第六場? 五可坐樓 張五可：“太陽一出紅滿樓，清晨喜鵲上枝頭，莫非我與王俊卿的親事準能成就。阮媽昨日前來提親，言說成與不成今日聽一準信，我命丫鬟前廳打探，為不見到來呢？” 丫鬟青春上樓來報告小姐，親事黃了。問其緣由，竟是王俊卿嫌小姐心不靈手不巧，貌丑無才身段不苗條。 張五可：“聽此言不由我心中氣惱，王俊卿大不該將我笑嘲，想必是自己難辨拙與巧，我何不對菱花自作推敲。” 張五可：“慢閃秋波仔細觀瞧，見自己生來俊，好似鮮花兒一樣嬌，頭上的青絲發黑如墨染，梳的是時興髻鳳翅相招，鬢邊戴珍珠穿成一對雙八寶，插一枝紅玫瑰緊壓著鬢梢，面似芙蓉眉如新月，我這耳如元寶，鼻如懸膽齒如編貝，我這口似櫻桃，水靈靈一雙杏眼似笑非笑，戴一對玉耳環臨風就擺搖，上身穿蘇州繡靠身的小祆，緊裹著這一掐楊柳細腰，八幅裙腰間系珠圍翠繞，輕移步慢轉身裙帶兒飄飄，對菱花仔細照我樣樣兒都好，真好比九天仙女下云霄。” 張五可：“喲，你怎么長得這么好看呢，你長的這么好看，那王俊卿他怎么就不要你呢？” 張五可：“想必是你長得不好看，你要是長得好看，那人家王俊卿怎么就會不要你呢，你才是老王賣瓜自賣自夸，真叫人好惱哇！” 張五可：“五可越照心越惱，推倒菱花不再瞧，摘去了珠花把脂粉拋掉。” 丫鬟青春又來稟報，阮媽來了。五可讓阮媽上來回話。 阮媽上樓見五可心情不好，勸她下樓到花園里賞花散心。 張五可：“張五可未下樓先把衣整，叫阮媽前帶路不可高聲，女孩家處閨中行要端重，到花園為的是散散心情，” 第七場? 花園相親 賈俊英頂替王俊卿到張家偷偷相親，早來一步見花園無人就躲到太湖石假山后邊。 隨后張五可和阮媽也來到花園，五可心中喜悅，唱道：“正行走抬頭看花園臨近，叫阮媽推園門你的腳步兒放輕，花園里百花兒開好一片迷人景，風釀蜜蝶爭香玫瑰花兒正紅啊。” 阮媽在花園里沒見著賈俊英，以為賈俊英還沒來，又怕五可姑娘不愿久等，心中暗暗著急。情急之下，阮媽忽然想起一個好主意，請張五可報花名，好拖延時間等待賈俊英的到來。 阮媽：“你別看我活這么大歲數，這哪月開什么花，我楞是不知道，聽說五姑娘會報花名，今天想請五姑娘給我報報花名，讓我也長長見識。”五可：“你要是真不知道，姑娘我就報給你聽聽。阮媽聽，花開四季皆應景，俱是天生地造成，阮媽媽呀，” 阮媽：“他怎么還不來呀？真是急死人！” 五可唱：“春季里風吹萬物生，花紅葉綠草青青，桃花兒艷李花兒秾，杏花兒茂盛，撲人面的楊花兒飛滿城。” 阮媽：“您再報報夏季給我聽。”五可唱：“夏季里端陽五月天，火紅的石榴白玉簪，愛他一陣黃啊黃昏雨，出水的荷花，亭亭玉立在晚風前，”阮媽：“都是那個并蒂蓮哪！” 張五可唱：“秋季里天高氣轉涼，登高賞菊過重陽，楓葉流丹就在那秋山上，丹桂飄飄分外香，”阮媽：“我心里頭直著忙啊，手腳都發涼啊，” 張五可唱：“冬季里雪紛紛，梅花兒在雪黑顯精神，水仙在案頭添風韻哪，迎春花開一片金，”阮媽：“轉眼是新春，真是急死人哪！” 張五可唱：“我一言說不盡春夏秋冬花似錦，問阮媽卻怎么還有不愛花的人？愛花的人惜花護花把花養，恨花的人罵花厭花把花傷，牡丹本是花中王，花中的君子壓群芳，百花相比無顏色，他偏說牡丹雖美花兒不香，玫瑰花開香又美，他又說玫瑰有刺扎得慌，好花哪怕眾人講，經風經雨分外香，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旁人論短長，雖說是滿園的花好無心賞，阮媽你帶路我要回繡房！” 阮媽要五可還要再等，見阮媽鬼鬼祟祟，不時朝假山石后面張望，張五可不免起了疑心，莫非假山石后面有人？ 阮媽：“等……，我還得報花名兒呢。我的五姑娘啊，正月里開迎春十四五六，六月六看谷秀春打六九頭，二月里開杏花杏子如豆，三月里開桃花清明以后，后生子去上墳哭他的舅舅，四月里開梨花大雨沒下透，下不透種高粱凈出些稔頭，五月里開石榴鍋底兒漏，漏了鍋撒了米沒有法子熬粥，六月里開荷花和蓮生藕，藕坑里去摸魚我就摸哇，我就摸到了一條大泥鰍，七月里……” 正當張五可欲回繡樓，賈俊英急匆匆從假山石后閃出，阮媽要其蹲下。 阮媽：“七月里開菱花，八月里開桂花，九月里開菊花兒，十月里也開花，十一月……那大樹后面假山石里頭也開花。” 五可：“阮媽，那十二月開花嗎？”阮媽：“十二月那不是天冷嗎，就把那花兒都給凍死了，就不開花。” 五可：“見阮媽行動不像賞花玩景，東說說西望望定有別的情啊，我這里假觀花暗察動靜……假山石大樹后有人藏身，太陽光射墻上現出人影，看形狀定是公子王俊卿，因何故他偷將我的花園進，一定是阮媽媽暗牽紅繩，你來得好我正要把你找，你看看誰是真金哪一個是黃銅，你自己送上門，休怪我不恭敬，靈機一動借景生情，我要借花泄憤戲書生。” 五可：“阮媽，你這個人懂得好歹嗎？”阮媽：“哪能不懂得好歹，”五可：“你看看我這朵玫瑰花好嗎？”阮媽：“又香又紅哪朵花可也比不上啊，”五可：“可有人說你頭上那枝好，”阮媽：“那是他眼珠不真不識貨，”五可：“他呀，他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阮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他要是那么說呀，那他就是瞎子！” 五可：“他拿著蘭花當野草，” 阮媽：“他拿著黃瓜當香蕉，”五可：“他拿著琉璃當瑪瑙，”阮媽：“他拿著煤球當元宵，他真是好歹不懂黑白不分，糊涂顛倒一個大草包！”五可：“他拿著黃土塊楞當金元寶，”阮媽：“他拿著爛柿子楞說大蜜桃”五可：“他拿著鳳凰當燕雀兒，”阮媽：“他著棒子面兒的餑餑當作棗切糕，”五可：“我看他坐井觀天他的見識小，”阮媽：“我看他桌子底下放風箏出手就不高，” 五可設計騙走了阮媽，賈俊英從假山石后跑出，與張五可撞個滿懷。賈俊英：“直嚇得賈俊英膽落魂飄，這才是冤家路窄相逢在夾道。”張五可：“這一回當面與你論個低高，”賈俊英：“我不是王俊卿姑娘不知曉，”張五可：“平白地受欺辱我豈能把你饒，”賈俊英：“走投無路我算跑不掉，代相親代挨罵我實在是犯不著。” 賈俊英：“小生得罪，小生得罪！”張五可：“好一個俊書生翩翩年少，又清秀又文雅難畫難描，頭上戴一頂生巾帽，身上穿一件繡羅袍，滿面書卷氣，連連賠著笑，倒叫我滿腔怒憤雪化冰消。” 張五可：“問書生到花園你把誰找？”賈俊英：“恕小生大膽來把花瞧，”張五可問清來人是王俊卿，氣不打一處來，好一頓奚落。張五可：“叫一聲王俊卿你來得正好，顧不得女孩兒家我這粉面兒發燒，小膽兒止不住突突地亂跳，有句話兒我要問問你呀，仔細你聽著，婚姻事應不應我不惱，好不該說我不值半分毫，你說我心不靈啊我這手不巧，又說我貌丑無才我這身段兒不苗條，今日里到花園我們見了面，我讓你仔仔細細把花兒瞧，你看看紅玫瑰再看含羞草，你看看這藤羅盤架再看柳彎腰，你看看蘭花如指，再看看芙蓉如面，看一看我這滿園的鮮花美又嬌，走一步鳳展翅，走兩步彩云飄，五可走了一個連哪連環步，釵環響亮聲音高，可笑你小小的書生為花傾倒，意懸懸眼爍爍魂散魄消。” 賈俊英：“百花園中春意鬧，萬態千姿難畫描，雖然是花開顏色好，看來你人比花更嬌。” 張五可：“王俊卿連連夸我好，不由人一陣陣喜上眉梢，紅玫瑰乃是園中寶，香閨伴我慰寂寥，贈君玫瑰君莫笑，拿回去日燒香夜禱告，殷勤護把水澆，一日三朝你要不住瞧。” 賈俊英：“哎呀妙哇！驚鴻一瞥無蹤影，光芒四射滿園春，群芳俯首聽管領，蓋代風華迥出群，熱心腸，玲瓏性，多情種，又聰明，表弟你呀枉生一場相思病，錯過了絕世佳人難再尋。” 賈俊英：“表弟呀表弟，像這樣俊俏的姑娘你卻不愿，若是愚兄我呀，好叫我心慌意亂神不定。哎呀，不可呀不可，賈俊英原是個代相親。” 第八場李代桃僵 李母：“昨日里我的兄弟喜帖到，定佳期俊卿完婚在今朝，只喜得老頭子哈哈大笑，我只得叫出女兒說根苗。” 李月娥：“忽聽母親呼喚我，繡房走出李月娥，每日里思表弟雙眉愁鎖，茶不思來飯也用不多，前思后想心里好難過。” 李母：“丫頭，你舅父派人送來喜帖，言說你表弟今天就要完婚啦！”月娥：“此話當真？”李母：“當真！” 月娥：“我那，我的媽呀！恨爹爹不與我把親定，俊卿他絕不會翻面無情，眼看人家成鸞鳳，我也不愿再為人，將心一狠，我舍了命，”李母：“不行啊！丫頭不行！” 二大媽：“老李家這是怎么啦，又哭又鬧的，不行，我得瞧瞧去。” 二大媽：“我猜著了，是不是月娥跟他表弟的婚姻之亊啊？”李母：“那王俊卿今天就要拜堂成親了。” 二大媽：“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兒。你也不用哭是你也不用焦，我有個主意妙上妙，單等喜期到，打扮姑娘上花轎，老身我親自去保鏢，不可晚也不可早，張家的姑娘午時到，咱們搶先已時到，到了門前吹嗩吶，抓住俊卿掐著脖子把香燒，拜罷了天地再把洞房鬧，生米打成了熟年糕，親上加親誰也管不著！” 李母：“得，就按二大媽說的辦，”二大媽：“咱們打扮去。”李母：“老頭子，”二大媽：“那咱們那邊兒去。” 李父：“接到了喜帖心歡暢，王俊卿今天就要拜花堂，月娥呀快起來，梳洗打扮賀新郎。”李父呼喚月娥母女，不見回答，心想壞了，真是要先斬后奏啊，不行！我得看看去！ 第九場? 喜堂風波 李母先到弟弟王家，忽報花轎到門，王父問姐姐：“花轎為何來得這樣快呀？原訂午時到，怎么已時就到了哇？” 李母：“甭管已時午時花轎到了就拜堂。”王父：“好好好，兩廂動樂，攙新人。” 司禮：“動樂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攙入洞房！” 拜堂過程中，王俊卿執意不肯，是二大媽摁著王俊卿的脖子強行施禮，并偷偷告訴他，她是你的表姐。 王俊卿掀起蓋頭一角，見果真是表姐，喜出望外，于是姐弟倆歡天喜地，共入洞房。 門房又報：“張家親翁到！”王、張兩親家見面，相互施禮慶賀。賈俊英來報：“啟稟姨父姨母，花轎到門。” 王父：“啊！怎么又來了一頂花轎哇！”阮媽：“哎哎，就這么一個，怎么說又一個啊。”王父：“方才已經拜過堂了，”阮媽：“什么！跟誰拜的堂？”王母：“張家姑娘張五可呀。” 阮媽：“嗨！這倒奇了，是咱們壓著花轎來的，怎么說是跟張五可拜的？這里邊兒是不是有人冒名頂替呀？”二大媽：“什么叫冒名頂替呀，聽我告訴你，李家的閨女王家的外甥女兒，親上加親，今天拜堂的就是李月娥！” 王父：“這件事倒叫我心神不定，”王母：“卻為何兩頂花轎同到家中？” 張父：“哎，阮媽媽，你不該將我二老來欺哄！”阮媽：“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張母：“阮媽媽，我們張家父母主婚有媒又有證，”阮媽：“對！你們李家偷偷摸摸不光明！李老頭子不愿意，趁早把閨女往回領，要不然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打官司你也不能贏！” 李母：“反正是拜了花堂入了洞房，十拿九穩，我們是親上加親更近一層。” 阮媽：“我還告訴你，這個村兒我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二大媽：“二大娘我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阮媽：“我看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二大媽：“老張家倒了霉，碰上你這個掃帚星！” 阮媽：“我非打你個腳不丫子沖上朝天蹬！”二大媽：“我打你個腦袋瓜子朝下倒栽蔥！” 阮媽：“我一巴掌，扇得李嘴斜帶臉腫，”二大媽：“我一拳搗你個烏眼青！” 眾人勸架，不要打了！ 李父駕到，大喝一聲“住手！李茂林在此。”李母：“我一見老頭子心發懵，這才是行船又遏頂頭兒風，我的老頭子，如今生米煮成熟飯，” 李父：“月娥真的拜了堂了？你還真的先斬后奏哇，我還有什么說的，我的夫人哪！常言道，胳膊大腿不能往外擰，我只好前來做主婚，她是丈母娘，我是老丈人。” 賈俊英見勢不妙，急忙躲在桌子底下。 張五可怒氣沖沖來到喜堂，向父母哭訴：“爹娘啊！事不如今顧不得丑，女兒我到洞房細問根由！” 阮媽：“我算走進了死胡同兒，哪兒也行不通，我的天兒啊，” 賈俊英：“阮媽媽！他們都去遠了嗎？”阮媽：“哈哈！好！靈機一動，急中生巧，將錯就錯，我要牽紅繩，我給他們鬧一個滿堂紅！” 阮媽：“過來，花園相親的是你！”賈俊英：“是我。”阮媽：“手拿信物的也是你！”賈俊英：“也是我。”阮媽：“得，這回還得你！”賈俊英：“我什么？”阮媽：“聽我告訴你，”阮媽對賈俊英耳語幾句，賈俊英高興的飛奔而去。 第十場? 雙拜花堂 洞房內，王俊卿和李月娥如愿以償，喜結良緣。二大媽慌慌張張跑進來報告：“大亊不好，張五可闖進洞房來了！” 王俊卿：“她來作甚，叫她回去！”二大媽：“你可不能見她，你得跟我走！” 張五可闖進洞房質問李月娥：“進洞房不由我氣沖牛斗！” 李月娥：“拜見來遲恕我禮不周！” 張五可：“好一個俊俏的女子啊！張五可用目瞅，從上下仔細打量這個閨閣女流，只見她頭發怎么那么黑，她的梳妝怎么那么秀，兩鬢蓬松光溜溜何用桂花油，高挽鳳纂不前又不后，有個名兒叫仙人鬏，銀絲線穿珠鳳在鬢邊戴，明晃晃走起路來顫悠悠，顫顫悠悠真亞賽金雞叫什么亂點頭，芙蓉面眉如遠山秀，杏核兒眼靈性兒透，她的鼻梁骨兒高，相稱著櫻桃小口，牙似玉唇如珠不薄也不厚，耳戴著八寶點翠叫什么赤金鉤，上身穿的本是紅繡衫，褟金邊兒又把云子兒扣，周圍是萬字不到頭，還有個獅子解帶滾繡球，內套的小襯衫兒，她的袖口有點瘦，她整了一整妝，抬了一抬手，稍微一用勁兒透了一透袖，露出來十指尖如筍，她的腕似白蓮藕，人家生就一雙靈巧的手哇，巧娘生下這位俏丫頭，下身穿八幅裙捏百褶是云霞縐，俱都是錦繡羅緞綢，裙下邊又把小紅鞋兒露，滿幫是花兒金絲線鎖口，五彩的絲絨繩兒又把底兒收，個頭兒不高又不矮，人家不胖又不瘦，模樣長得好面帶忠厚，她的性情溫柔，巧手難描，畫又畫不就，生來的俏，行動風流，行風流，動風流，行動怎么那么風流，猜不透這位好姑娘是幾世修，美天仙還要比她丑，嫦娥見她也害羞，年輕的人愛不夠，就是你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年邁老者見了她，眉開色悅也得點頭，世界上這樣的女子真是少有，這才是窈窕淑女那君子好逑！” 張五可：“我見猶憐難啟口，滿腔怨憤全拋丟。穩穩當當一旁坐，等她開口再問來由。” 李月娥：“李月娥折衫袖用目打量，打量她多才多貌，貌似天仙仙女下凡，凡間少有這位五姑娘，姑娘俊俏就屬她為首，首一次見著面兒，我從心眼兒里愛得慌，慌慌張張張張慌慌滿面怒氣，氣勢洶洶她把洞房闖啊，闖得人，人心亂，亂成一團，團團轉，轉團團，我們團團亂轉，鬧得我是差一點兒就沒有主張，張五可她雖然有那三媒六證，正是我，我搶了先，先來到，到得早，早不如巧，巧不如恰恰當當我們拜了花堂，堂堂的張家小姐落在后，后跟上月娥女紅妝，莊莊重重行過大禮送入洞房，飲了合歡酒，見過喜神娘，端端正正大大方方與俊卿并肩同坐紅羅帳，我們是成對又成雙，雙雙對對，對對雙雙，不慌又不忙我做了新娘。” 李月娥：“我學那姜太公，穩坐在釣魚臺上，她問我一言，我再搭腔。” 張五可：“問姑娘，雀巢鳩占是何緣故？”李月娥：“我與他表姐表弟自幼配鸞凰，”張五可：“怎比我三媒六證樣樣有，”李月娥：“怎么能夠憑媒證把婚求，任憑你口吐蓮花我不放手！” 張五可：“罷罷罷！我要親自去問王俊卿，” 阮媽將已穿戴好的賈俊英扯入花堂，推到張五可面前。 張五可見到賈俊英，怒不可遏，一把扯住，大聲責問：“你曾親自把我相，又托阮媽做紅娘，今日你表姐把親搶，這千斤重擔你承當，” 賈俊英：“小姐，那日花園相親的是我，收拿你信物的也是我，只是今日與月娥拜堂的卻不是我，” 張五可：“他是哪個？”賈俊英：“他是表弟王俊卿，” 張五可：“你又是何人呢？”賈俊英：“俊卿之表兄賈俊英，小姐，那日私入花園甚是冒昧，欠妥啊欠妥，自見小姐一面，頓生愛慕之心，阮媽媽愿從中為媒，小姐若有愛慕之意，小生我……” 張五可：“到此時，真叫我無話可講，險些兒弄一個假鳳虛凰，我贈你的玫瑰花，”賈俊英：“我小心存放，” 李月娥：“我贈你的香羅帕？”王俊卿：“我仔細收藏，”王俊卿李月娥：“王俊卿、李月娥，天生一對，” 賈俊英張五可：“賈俊英，張五可，地配一雙，” 王少安：“好好好！我二老做主，與你們雙拜花堂！”司禮：“一拜天地！” 司禮：“二拜高堂！” 司禮：“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鴛鴦成雙蝶成對各自連翅各雙飛感謝阮媽巧合配羅帕定情花為媒 《花為媒》是評劇經典劇目，如同《牡丹亭》在昆曲中的地位。此劇于1963年拍成戲曲電影，前輩評劇表演藝術家新鳳霞飾演張五可、趙麗蓉飾演阮媽、張少華飾演二大媽。眾位藝術家精彩的表演，使影片在全國放映后即引起轟動，評劇由此而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我那時還是一個懵懂少年，看了影片后，即記住了花園里報花名的精彩片斷，一是因為新鳳霞的唱腔實在是委婉動聽，二是趙麗蓉飾演的阮媽夸張風趣接地氣，只可惜這些老藝術家都已離我們而去，可她們創造的一個個鮮活的藝術形象，卻永遠活在觀眾的心中。謝謝到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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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劇《花為媒》

周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