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號樓一一之四（污染樓里40天艱辛且有點無望的自救）

吳甦

我們的輕松心情很快因為4月2日16樓抗疫群的一條消息變得惴惴不安，這條信息就是：4月2日樓內的抗原檢測有人異常。只是這信息在群里一閃而過，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 4月4日浦東全區域核酸檢測，我們樓被安排在樓門口，我們只知道有人異常，沒有人知道樓里有沒有確診的陽？也不知道是幾層的鄰居異常。 直到4月7日晚上，防疫部門轉運陽性病人，感染者因為不了解隔離點和方倉實際情況，拒絕去隔離，沒有轉運成功，得知消息的樓里居民立馬焦灼起來，微信群里的信息炸了，大部分人才知道樓里面有了陽，而且已經一周，在這一周，全樓進出在一個樓門洞，共用兩部電梯，一個救生樓梯，而且從29日足不出戶的封控開始，樓里從來沒有消毒過，因為物業的工作量急劇增加，他們需要把物品從小區門口運到各個樓，需要發放抗疫和生活物資，無暇顧及其他，樓內沒有物業清潔，更談不上消毒，樓道衛生完全靠自覺。因此，誰也不知道樓內污染的程度，大家七嘴八舌在群里面發表自己的意見，提著個人看法，猜測感染者每天的生活供應和垃圾清運是怎么進行的？電梯和樓道是不是被污染了？帶有病毒的氣溶膠是向上還是向下？等等，免不了為一些不同意見爭吵，唇槍舌劍直至深夜。 8日清晨，群里又被樓里的污染問題和感染者的轉運問題刷屏，大家從群消息中得知：感染者夜間劇烈咳嗽，聲音很大，鄰居們清晰的聽到。近在咫尺的病毒加劇了16號樓內居民的恐懼感，每個人都想盡快擺脫污染的環境，有人@志愿者，有人尋求居委會街道防疫部門的幫助，有人撥打市民熱線，有人去國務院小程序反映，群里又免不了為一些不同觀點爭執不休，經過多方工作，感染者終于同意去方倉，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這次轉運非常不規范，第一：感染者不知道轉運須知，沒有按轉運要求著裝，只帶著普通醫用口罩，沒有穿帶防護服裝。也不知道轉運過程不可以接觸人。第二：沒有通知值班的志愿者和樓內居民回避。第三：感染者使用電梯等公用通道沒有馬上消毒。因此，晚上8點左右，當感染者自己帶著行李乘電梯出來的時候，不但與倒垃圾拿快件的居民擦肩而過，而且徑直走向值班的志愿者詢問并說明自己出樓的原因，善良盡責的志愿者面對一雙老人還是做了耐心的解答，這一切都在突然之間發生，讓毫無防護的居民和志愿者直接成為密接者。他們無奈中只能用酒精一遍遍的噴自己，噴電梯，噴過道。8號晚上感染者轉運后，防疫部門在9號上午十點半對小區和16號樓進行了一次全面消毒。 至此病毒在16號樓已經活動了8-10天，16號樓的居民誰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感染者。到這一天，我才明白無癥狀并不是沒有癥狀，而是有發熱，咽痛，咳嗽等等癥狀，我多希望早一點知道這些常識。 　　從4月7日開始，居民陸續了解樓里現狀，下樓倒垃圾，取生活用品愈發小心翼翼。即使這樣，并沒有控制疫情在樓里面的蔓延，有八戶居民陸續中招，陽性感染者和密接者一共有29人，而此時也是整個上海疫情持續上升時期，無論是復檢速度還是轉運速度都很緩慢，感染者從第一次異常到轉運出樓一般要5–7天后，轉運前，他們只能生活在樓里；16號樓還有兩戶特殊居民，老人已近百歲，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只能居家隔離。我們就這樣戰戰兢兢的生活在16號樓，與陽共存。 面對惡劣的污染環境，拖沓的防控辦法，不負責任的轉運行為，對問題不回答和不了了之的無能作風，以及一刀切的懶政行為，志愿者向有關部門發出了第一次求助信息，同時，反復叮嚀居民加強防護，非必要不出門，在沒有外援的狀況下，做好自我保護，是遠離病毒的最好自救。 這是一段無奈而驚嚇著的日子，整個上海靜止中，夜晚黃浦江邊工地邊的狗叫的凄涼瘆人。我想忘記每次核酸檢測如同奔赴刑場的經歷，一家人前面一個拿著酒精一路噴灑，回到家中全部換掉衣服扔進洗衣機，洗頭洗澡。我想忘記天天一捅，兩捅乃至三捅，每天不是核酸就是抗原的無奈。我想忘記夜晚躺在床上看到的負面消息的氣憤無奈和傷感。我想忘記每天醒來都是封控區第一天的惡劣心情。我想屏蔽掉，更希望這是一個夢，從不曾發生。 　　我想對樓里感染病毒的家庭說：你們受苦了。隔離在家，你們承受的壓力痛苦，我們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一樣可以想象的到。為了全樓的安全，你們毅然轉運方倉，你們坦誠告白全樓居民，真誠的歉意感動全樓居民，特別是后面在一刀切防疫政策中，你們沒有經過復診直接轉運，忍受著有可能誤診的委屈。 我也想對全樓善良的居民說，很高興做你們的鄰居，在對待不能轉運家庭的態度上，在不明真相的時候，強烈要求感染者轉運，得知原因后，你們表示理解，并為自己之前的過激言論說了對不起，送上早日康復的祝福。我記得有一句特別俠肝義膽的話，復制原話是這樣的：啥也不說了，同舟共濟！抗疫到底！直到勝利解封！ 　　16號樓全體居民從4月2日到5月9日，經歷了每天都是封控14天的第一天的心理折磨，和上海市民一起經歷了上海的一場又一場戰役，經過艱辛無奈的努力自救，終于在5月月9日降到了管控區，5月12號再降至防范區，3月24號到5月12號。從無??……有??…………無??，一切來的是那么不容易，我們終于熬過來了。 　　這段文字寫得非常辛苦，寫了一周，不想寫，不愿寫，寫的中途一天下午胸悶氣短，血壓一度升高到115—175，心跳90，直到夜里12點，一身大汗出過后，血壓才正常，心跳在第二天一直持續在105左右，頭疼了三天，終于緩解。從內心而言，如果現在不能寫，以后就不會再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