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意昏沉，</p><p class="ql-block">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p><p class="ql-block">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p><p class="ql-block">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p><p class="ql-block">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p><p class="ql-block">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p><p class="ql-block">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圣者的靈魂，</p><p class="ql-block">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p><p class="ql-block">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p><p class="ql-block">凄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p><p class="ql-block">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p><p class="ql-block">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p> <p class="ql-block">這是袁可嘉先生所翻譯的愛爾蘭詩人葉芝的詩《當你老了》。這首愛情詩不知感動了多少人，縱使垂垂老矣，塵滿面鬢如霜，依然有人愛你如初，深情綿長，這正是我向往的老了的最好模樣。可我唯獨不喜歡“睡意昏沉，爐火旁打盹”的場景，一派美人遲暮的寂寥和無奈。</p> <p class="ql-block">當我老了，腰背佝僂，青春如脫落的乳牙，再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體。而一顆童心，總在不經意間歡快跳躍，歷歷在目皆是兒時歡樂事。我的思維不再敏捷，丟三落四、稀里糊涂成了常態。但我依然會好奇，會對新事物充滿興趣。我步履蹣跚，行動不便，身體再也不能和靈魂一起肆意暢游。我用僵硬的手指打開書頁，透過老花鏡一樣可以把世界走遍。</p> <p class="ql-block">當我老了，我會在一段音樂里，遇到韓娥。在一首詞里，遇到李清照。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中，遇到張愛玲。在人間四月天，遇到林徽因。在三里河，遇到楊絳。在一本日記中，遇到愛情。她們的風華絕代在紅塵中慢慢變老，然而她們的人格光華和藝術魅力，卻老而彌堅，經久不衰。她們的光輝，可以讓我笑對生死。</p> <p class="ql-block">當我老了，我就依在窗前看朝陽蓬勃、看落霞滿天。聆聽鳥語蟲鳴，流水潺潺。在長短句中流連，在浣花溪邊醉花蔭。花繁蕊嬌時，滿屋滿心芬芳彌漫。月亮升起來了，我用月光潔面。雪花飛舞，我讓清涼融化在我眉間。如果有你在身邊，那就再好不過。</p> <p class="ql-block">當我老了，睡意昏沉時，我會閉著眼睛，坐在小院中一顆花樹下的躺椅上。枝頭綻放的無論是桃花、海棠、薔薇抑或是合歡花，都沒關系，只要樹上開滿了花就好。鳥兒在花枝上雀躍，啁啾聲綠而脆。軟風輕輕吹過來，帶香的花瓣落滿我的銀發和衣襟，落在打開的書頁上。陽光透過花葉的縫隙，灑在我蒼老的面頰，輕撫歲月留下的條條皺紋。</p> <p class="ql-block">此時，你和那些白衣勝雪的美好往事，穿過花徑，踩著平平仄仄的韻腳，從詩行中走來。你注視著我，眼睛不再清澈，但目光更加柔和，那是一眼千年的心動啊。你喚我的小名，聲音不再洪亮，但無比親切。我們十指相扣不說話，相視一笑，心中的草兒就悄悄地綠了，花兒就緩緩地開了。我們的良辰美景，旖旎時光就慢慢開始了。</p> <p class="ql-block">文字:柳暗花明</p><p class="ql-block">圖片:源于網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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