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命 運</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現在回想起來,我在集體戶的時候有點“虎”,什么事都跟著干。那年秋天,我還和一位一起摔跤的老兄,為一個外隊集體戶的哥們爭奪對象助過陣,并在那里遇到了一位怪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天一大早,那哥們來邀我倆出去玩,說中午請我們吃飯,我們倆也沒多想便跟著去了。開始他沒說去哪兒,我們沿著一條山路走了十多里地,他才說是要去他女朋友的集體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是一個坐落在山坳深處的小村莊,村邊老榆樹下三間新蓋起的瓦房,那就是他女朋友所在的集體戶。那天他的女朋友在戶里做飯,我們的突然出現她并沒有表現出很興奮的樣子,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你怎么來了,然后和我們點點頭,請我們進屋,給我們拿來了瓜子讓我們嗑,便忙她的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看到他到外屋想幫女朋友干點什么,她說不用,讓他進屋陪我們倆。他沒進屋,一直在小聲和她說著什么,雖然聽不清楚所說的內容,卻能感覺到他們的情緒有點激動,我開始意識到他倆之間好像發生了矛盾。見這種情形,我拉著我的那位老兄走出了集體戶,到了外面我和我的老兄說,看樣子他們倆是鬧矛盾了,我的那位老兄頭腦一向簡單,說不會,搞對象都這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快到中午的時候,遠處村路上傳來了腳步聲和人們說話的聲音,估計是下地干活的知青們要回來吃飯了。這時候我的那位哥們跑出來,對我倆說:“哥們,你們倆在這練練摔跤給他們看看,他們沒見過!”我開始有點明白他請我們來是想要干啥了,我倆也沒時間多想,便在集體戶院子里練起了摔跤。常摔跤的朋友都知道,真正的摔跤較量和在人們面前表演摔跤是大不一樣的,摔跤較量使真力氣,半天弄不倒對手,可表演摔跤卻在默契配合下,不用費那么大的氣力,能摔出十分流暢漂亮的動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這個時候集體戶的知青們進院了,那哥們和他們熱情打著招呼,并為我倆做了介紹。我倆邊摔著跤邊象征性地向他們點點頭,繼續著我們的“表演”。那些知青們蠻有興趣地站在那兒看著我們摔跤,還時不時為我們漂亮的動作鼓掌喝彩。當這個集體戶的戶長回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那位哥們臉色有點不大好看,那戶長見到他也變得有點不大自然。他特地給這位戶長介紹說:“這兩位是和我經常在一起練摔跤的哥們,今天跟我到這兒來玩玩。”我一邊摔著跤一邊心里想,這位真敢吹牛皮,他根本就沒和我們正八經練過摔跤。那戶長面子上還算說得過去,對我倆說:“歇歇吧,我讓她們掂對兩個菜,到我們集體戶來的都是朋友,今天晌午一起喝兩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看到時機差不多了,我倆停了下來,早有一位看上去挺勤快的小伙子打來盆水,拿來了毛巾。當時我感覺到那個小伙子的一舉一動好像哪兒有點不大對勁,可一時又說不出不對勁在哪兒,然后就跟著他們進屋準備吃飯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多掂對的菜無非是炒白菜片、土豆片,還有一碟咸菜和不知道誰保存的少半瓶腐乳,這在當時的集體戶里也算是不錯的招待客人的伙食了。戶長果然拿出瓶散裝白酒,給我倆一人倒上小半碗,我說我不會喝酒推了回去。戶長說:“練武的人哪有不會喝酒的,既然來了就別客氣!”我只好少少倒了一小口酒意思意思,剩下的酒被那個剛才給我們打水的小伙子端了過去,他說他想喝。我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這個小伙子與其他人有什么不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他長的有點過于細皮嫩肉,過于白凈,實話說人長的蠻漂亮,不過準確說不大像個男人,倒像是個女人。更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的一舉一動都有點女人氣,甚至舉止動作有點像戲曲中的旦角演員,包括他一伸出手來,還會略帶幾分“蘭花指”的感覺,特別是他再喝上兩口小白酒,頓時兩腮緋紅,更顯得有幾分嫵媚之氣。特別是他用手背輕輕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動作,再說了句:“我頭有點暈了……”那眼神、那動作,那嬌滴滴的聲音,更讓我感到他有點娘們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的那位哥們有個喝上酒就想唱的毛病,說實話他唱的東北民歌的確挺好聽,他那天他用筷子敲擊著碗邊打著節奏,唱了一首我從未聽過的、不知道名字的民歌,因為那歌詞挺有趣兒,后來我還特意和他學了,到現在還能記得幾句歌詞:“公社的土地兒呦,連成一片兒,騾馬那個成群兒,拴在那一個院兒,大院里頂數我的權力大,不叫牛倌兒和馬倌兒,不叫驢倌兒和羊倌兒,人人都叫我飼養員兒,騎毛驢兒吃豆包兒,把我可樂顛了餡兒……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他唱完趕忙把我介紹出來說:“這位是咱們公社文藝宣傳隊的臺柱,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看到過他的演出,他是吹拉彈唱樣樣都行,讓他給咱們來段樣板戲好不好?”知青們自然熱烈歡迎,我也不客氣,唱了一段“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我唱完鼓掌最熱烈的是那個有娘們兒氣的小伙子,他還借著酒勁滿帶著京腔京韻地說了句:“大哥,你唱的可真好!”還手指扎撒著,用手掌心為我鼓著掌。說實話我看他那動作有點——惡心。緊接著他提出:“大哥,咱們倆能不能合作一個呀,來段沙家浜的智斗,我給您唱阿慶嫂!”我不好意思卷他的面子,再加上我唱的時候那些集體戶的女知青有的也端著飯碗過來聽,又有那么多人在鼓掌歡迎,我只好答應他,和他唱起了智斗選段。令我感到非常意外的是這位京劇竟然能唱的那么專業、那么有韻味兒,除了他那動作過于夸張,我簡直絲毫也挑不出他唱的毛病,心里真的服氣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他唱完我問他是不是學過戲曲,他的情緒頓時變得很低落,眼睛里噙滿了淚水,他對我說他從小是在姑姑家長大,因為姑姑沒孩子。他的姑姑是劇團里的旦角演員,他從小是在姑姑的熏陶下學會了唱戲的,而且他還經常跟著姑姑的到劇團去看他們排練演出。可是他的姑姑在文革中受迫害去世了…… 說到這兒他突然甩了一下頭,說:“不說這些不愉快的話題兒了,來,干杯!”竟然一口將剩下的酒全干了。他喝完酒話更多了,對我說他在公社看到過我的演出,問我能不能把他介紹到文藝宣傳隊去,他說他很想上舞臺。說實話,我反感他那女了女氣的樣子,可又不好當面拒絕他,象征性地問了他的名字,他說他叫“賈富余”,聽著這三個字,我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假婦女”這三個諧音字,覺著這三個字太符合他的形象了。那以后我再沒和他聯系,他也曾經讓去公社辦事的知青帶口信問過我能不能介紹他進文藝宣傳隊,我告訴他現在不缺人。再后來,我調去了縣文工團,他還給我寫過一次信,想讓我介紹他到文工團考試,我也沒給他回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幾十年過去,我的那位哥們和他的女朋友都已經回城安置了工作,并如愿結了婚。我也從縣文工團調回了家鄉煤礦文工團,我在和他們閑聊中才得知,那個時候那個戶長想要和他的女朋友搞對象,被他知道后,他是特意找我們去摔跤嚇唬那個戶長的。而那個“假婦女”是因為姑姑從小就像女孩那樣寵愛他,據說連穿衣戴帽都往女孩兒的樣子打扮,再加上教他學唱旦角的戲,也就養成了他女了女氣的毛病。后來聽說他真的考入了一個地區文工團,而且因為她有很好的戲曲功底,又被外地的一個劇團調去,并且很快成為了那個劇團的臺柱,并多次得過大獎,還多次參加過電視臺的戲曲晚會,成了遠近聞名的名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俗話說:人怕出名,我從知情人那里得知,因為他有了名氣,自然受到各方面的關注,隨之而來各種各樣的議論也就多了起來。看他長的漂亮,皮膚保持的好,就有人議論說他用雞蛋清洗臉、用牛奶洗澡…… 連那個城市里最有名的一家掛著男人止步牌子的專為女人做美容的美容院老板娘,也主動提出定期給他做美容,并邀請他做這家美容連鎖店的形象代表。自然也免不了有那些漂亮的靚姐、靚妹們會直接或饒著彎子找上他稱哥喚弟,沒事請他出去玩。當然,更有朋友沒事請他出去喝酒聊天。據說連新上任的女市長也高看他一眼,經常邀請他去陪客,后來還經常請他到她的住處小敘。更沒想到的是還會有那種奇葩的男人會動歪心思,憑著有兩個臭錢和社會地位,邀他出去想做點過格的事。據說就有那么一位脖子上戴大金鏈子、手腕上戴大金表的房地產開發商,專門在大賓館開了總統套房,擺上酒席,待酒過三巡便對他放肆起來,并提出要和他同睡,沒想到他會當場暴怒,摔門憤憤離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他的這一舉動自然得罪了這位開發商,這個人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輿論工具,編造事實中傷他。一時間,有關他的負面傳聞遍布那座城市,特別是在網絡上炒的更熱。說他是女市長的地下情人,與美容院老板娘有不正當關系,與某女、某某女關系曖昧等等等等…… 特別是在網絡上甚至還爆出某些細節,仿佛有第三者在現場看見了一般。巧的是,那位女市長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又被調走,更增加了人們對這些傳聞的猜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這下慘了,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幾天的時間他就變得面容憔悴,臉色蠟黃,人瘦了一大圈,臉上的褶子也都出來了,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幾十歲。特別扎眼的是他臉上做過美容的那眼角、眼袋等部位,還明顯出現了青紫色的疤痕,讓人們簡直無法相信這就是原來的那個他。又過了幾天他病倒了,據說得了肺癌,切除了部分肺葉,做了化療,到了最后倒在病床上再也爬不起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名利、地位、光艷的外表到了這一時刻變得一文不值;誹謗、謠言、惡意的中傷轉瞬間就奪去了一個名人、一個好演員的美好前程和藝術生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這就是現實,一個讓人實在無法接受的社會現實。看到這一切人們不禁要問,這種壞現象什么時候會不再存在,還這個社會一片清凈,或許到了那個時候,那些有才華的藝人才能夠在健康的空間中發展……</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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