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軍魂

劉樹生

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第163師步兵第487團是一支從井岡山成長起來的英雄部隊。487團有自己的團歌，487團的人都會唱。 他們唱自己的歌，歌只屬于他們。 487團的前身為紅一軍團第一師第一團，在長期革命戰爭中英雄輩出：有首任團長楊得志的英雄傳奇；有十七勇士的大渡河英雄連；有狼牙山五壯士英雄班；有擊斃日軍名將之花的黃土嶺英雄炮兵連。 1979年2月，163師主攻同登，所屬487團擔任正面攻擊，163師攻占同登再克涼山，487團連續作戰，英勇頑強，在自衛還擊作戰中再顯軍威，成為全線殲敵最多的團單位。阿六時為487團二營一名班長，在同登戰役中榮立一等功。 阿六浴血奮戰，失去一條腿。163師駐地潮汕，老部隊就在阿六家鄉附近，阿六回家后再沒進過軍營，時2010年，已經足足三十年。 鐵打的軍營流水的兵，軍人一代又一代。一個偶然的機會，163師一個兵種集訓隊在附近集訓，隊長通過關系找到我，想找打過仗的老兵去跟他們坐坐，我把阿六薦給他們，他們聽說阿六是163師的老兵，又是戰功卓著，其熱情自然高過于對我這樣一個偶遇的外人。 于是我陪阿六走了一次?，F在的部隊真是棒，無論武器裝備，精神面貌，還是身體素質，禮節禮貌都在一個新高上令我們仰望不已。 “一、二、三、四！” 隊列整肅，步調一致，這是我最愛聽的口令，我和阿六熱血沸騰，仿佛又回到從前。阿六胸佩獎章，拄著拐杖，步履堅定地在隊列的注目下走上講臺。阿六什么都還沒說，我看見他激動的淚光。 阿六開口了，他輕聲說，“我是487團的?！?lt;/p> 臺下響起掌聲，經久不息。阿六吃力起身，回報了一個軍禮。 “487團有一首團歌，我是487團的人我來唱?！卑⒘f重地說。 全場寂靜。阿六唱了起來，我注意到他的神情，他那么嚴肅，甚至那么神圣，一個離開軍隊三十年的人。 “我們是英雄的紅一團，英雄來自井岡山……” 就在阿六唱起來第一句的第一秒鐘里，在163師這個集訓隊數百名士兵的肅靜中，輕輕發岀來零星的嗓音和著阿六，我拿眼去望，卻只是散落在隊伍里的、自發的、不約而同的、沒人指揮也沒人帶頭的情不自禁的低聲附和，但在瞬然間，就象一道火花觸發了炸藥，在487團隊列的角落，突然爆發岀同一首歌雄渾的齊唱！ “ ……大渡河，十七勇士闖難關 滅日寇，五壯士血戰狼牙山 紅一團個個是英雄漢，南征北戰敵膽寒 軍威壯，勝過翻江浪 毛澤東思想把我們緊相連……” 我的眼睛還在望著，163師多數士兵沒有唱，他們在聽著，他們也許不會唱，以至于讓我一眼辨岀哪些就是487團的士兵。我轉向阿六，他的嗓音和士兵的歌喉響成一體蕩向天際，那兒有一座雄偉山峰和一面鮮紅旗幟，旗上是鐮刀斧頭，背景是硝煙炮火，一路戰旗飛揚…… 別問我當時的心情！我只想告訴你，阿六是一棵樹，他的名字叫高樹雄，他心中鑄著這首歌，而三十年后與老部隊同唱這首歌的，我想不是一種偶然，是一個靈魂的傳承。 “我們是英雄的紅一團，英雄來自井岡山……” 這是一首歌嗎？仿佛又不是一首歌，這是一條路，一條萬千英雄走過的路。1997年，487團一部組建駐港部隊，把這首歌唱到香港，另一部仍駐汕頭地區，于是有了以上的合唱。 “ ……487團，永遠的487團！”我在心里大聲說。 （下圖：高樹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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