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殺雞》</p><p class="ql-block"> （小品）</p><p class="ql-block"> 一天，王太婆那跑船的兒子借泊港間歇之機,匆匆拎回自外地買的一只油光水滑的黑母雞,臨別前,千叮萬囑老人家兼配天麻治一治鬧頭暈的毛病.老人目送孝子遠行的背影,轉而噙著淚花把刀兒磨亮，隨即一把扳住那乖伏一旁的雞翅膀，對準雞脖正欲下刀，卻無意瞥見雞屁股底下冒出一團黃燦燦熱乎乎的東西來，她拿到手在掌心上一掂：</p><p class="ql-block"> “喲----好沉好鮮的一只雞蛋嘍！”頓使那布滿皺紋的臉堆成了個“喜”字。她不由自主地私下打起小算盤：如果一天檢個蛋，一個蛋值幾角錢，累計下去要不了多久，豈不連本帶利將這只雞白撈回來了么？！于是，她當機立斷打消了殺雞的念頭，欲將它悄悄喂養起來，盡管上有政策-----城區禁養家禽，但她自有她的一番對策：把雞腿兒用繩子一系，置于自家后院角落處養起來，豈不高枕無憂矣！</p><p class="ql-block"> 翌日，她滿懷虔誠的心理，象求神拜佛似的畢恭畢敬地守候在雞的一旁，指望財神爺開恩。須臾，雞身本能地挪動了一下，“奇跡”便再度顯現----雞尾下豁然裸露一團熱氣騰騰的異物來，她未及分辯就急不可待地去抓，哪知竟是一坨軟綿綿沾乎乎的雞屎：失望之下，她皺緊眉頭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但尚未看穿，偏不信這雞只生那一個蛋。</p><p class="ql-block"> 一天天無聲地過去,可她依舊耐心耐煩地等待、再等待，執意做她的黃金美夢。可這雞嘴日日少不了要飽餐幾頓，這雞屁股照常也就少不了要排瀉幾通。哎，偏偏想要的東西就是難見著。終于耐性日漸已到極限，她“心”字頭上那把“刀”又象在嚯嚯作響。正在這節骨眼上，她驀地一個轉念這雞就生了那么一個蛋，豈值我連日來所喂的雞飼料——嗯，說什么也不能太便宜了它！念及此，她那操刀的手剛架在雞脖子上便無力地軟了下來。</p><p class="ql-block"> 轉眼一月已盡，王太婆不僅沒曾虧待過它，還得三天兩頭為它掃尿撮屎盡義務，卻全不見它再有一點表示或回報，豈不是找死！既然你那么絕情，也就怪不得我王婆手辣，一氣之下，她便憤然而決然地從牙縫擠出了個“殺”字。主意奪定，她再也不愿多想多打什么算盤了，這回無論如何也容不得它有一刻的坐享清福。</p><p class="ql-block"> 然而，就在王太婆真真格格的磨刀嚯嚯聲中，這雞說來也怪斜乎，它簡直就象產生了什么“心靈感應”似的悟出自個兒氣數將盡，不然哪會于死到臨頭之際，居然魔法般地啄脫了它腿上的系繩，竟一聲不吭地溜之大吉！</p><p class="ql-block"> 待王太婆磨利刀，燒沸水，萬事俱備，隨即欲殺雞拔毛，卻未料貶眼間連根雞毛也沒見著。她一時竟急得屋里打轉，一手捫住狂跳的心口，一手緊握閃亮的菜刀，于床底旮旯尋來找去，可始終難覓雞的蹤跡，頓時她意識到不妙，心急如焚追出家門，不想兩眼一黑，糟糕!王太婆頭暈的老毛病又犯了——</p><p class="ql-block"> 再說王婆的兒子返航輪休回家臨近門口，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抬頭便見一只肥碩油亮的黑母雞從自家沖出欲拼命逃亡，卻未料正好撞在他的槍口上，這該死的雞恰一似自投落網，好在他正值壯年行動敏捷，當即撲過去就手到擒拿。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一手抓著雞，一手挽住媽，得意地笑道：“這雞....."王婆緩過神來斬釘截鐵一個字:"殺"！母子擊掌相視而笑。</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epian1.com/mp/41ius0mi?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data-link="create">關于《殺雞》的冷熱透視/隨筆</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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