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姚驥先生生平

東林大觀

我的外祖父姚驥先生（1905-1951），字伯良，乳名巳兒，生母李氏。祖籍河北省青縣，是青早期縣興辦教育的創始人之一。注：外祖父姚驥十月初十生于青縣縣城，母親李氏青縣耿官屯人。姚家的舊宅鄰近大運河邊，青年姚驥在河北岸創立的學校，七十年代學生還在那里上課；外祖父種植已然長成參天的大樹，八十年代依然還在。記憶里青縣街還是土道，集市上的西瓜，黑綠色皮，黃沙瓤，紅籽兒，在地里上麻醬、豆餅，結的瓜脆甜脆甜。早年考入天津北洋政法大學，因病中途退學，回原籍與父親姚岫章（字雲錦，清末貢生）捐資創辦清縣河東小學、中學，並自己出任校長（小學在運河邊上）。注：網上查到姚驥先生的一段軼聞：《清州書壇奠基人譚秀漢》‘’解放前，譚老20來歲時，其師竇彩臣和當時的國民黨縣黨部書記姚伯良（姚驥）與韓德身（今縣文聯主席韓忠剛之父）閑坐，敘談譚（秀翰）學習書法的情況，姚（姚驥）對竇說：近聽說天津華世奎先生正在韓（徳身）先生柜上賦閑，如能請其書帖，秀漢臨習，將會大有成才希望。竇（彩臣）說如此甚好，韓當即應允，時隔不久，便給譚捎來華世奎手書真跡《千字文》和《食魚帖》?！ā肚嗫h文史》第四輯）譚秀漢：書法家，‘’四老‘’之一，享譽清州40年，人稱‘’譚部長‘’。曾任華納國際休閑高爾夫俱樂部總裁的臺商、教育家張培芳先生，晚年非常感慨的回憶姚驥校長。姚張兩家算是世交，張父和姚驥先生同僚，張即是學生也曾是下屬。張培芳在臺灣也致力于投資教育事業，后來是上海‘臺商女子學?！膭撧k人和首任董事長。20多年前張培芳的老同學，想聯系再美國麻省理工教書的劉自成。托啟榮致電張培芳。報了外祖父姚驥的名字，正值他去北京辦事。第二天清晨還不到七點鐘，女秘書打來電話：這么早很抱歉，是張總堅持要打的！而且，夜里從北京回來后就急著要打電話，很激動…… 　　上：張作霖 下：馮玉祥右：華世奎 介紹幾位與青縣有關的近代名人：青縣興濟鎮是近代直系上將馮玉祥的出生地?！瘱|北王‘’張作霖籍貫眾說并存，有說東北，山東，有記載河北大成，河北河間，還有一種說河北青縣興濟。十年前，天津市城建集團董事長趙惠川跟啟榮說過張作霖祖籍是青縣興濟人，和他父親趙作良是拜把兄弟，跟馮玉祥是老鄉。興濟祖籍的說法，筆者數年前在博客上曾經搜到過。北洋陸軍24混成旅長、福建幫辦王永泉直隸青縣人。抗戰勝利后，蔣介石派駐‘’華北接受大員‘’姚文林是青縣人。《中華民國陸海軍大元帥張公雨亭神道碑》有這么一段話：“公諱作霖，字雨亭。其先為直隸人，清末遷奉天海城。（臧式毅）張學良曾親口云：河北大成。?馮玉祥，原籍安徽省巢縣，生于直隸青縣興濟鎮北街。 　　早年在天津求學的周恩來、鄧穎超大江歌罷掉頭東，邃密群科濟世窮。面壁十年圖破壁，難酬蹈海亦英雄。 上：周恩來總理下：開國上將呂正操右：外祖父姚驥注：外祖父姚驥任國民政府天津以南24縣政治督導專員，兼青縣黨部書記。呂正操將軍接任冀中軍區司令員后，一直密切關注姚驥先生，多次派人聯系、斡旋，并親筆致函外祖父姚驥。希望他棄暗投明，帶領24個縣的縣長、黨部書記一起投向中共方面。 受孫中山先生“三民主義”的影響，信仰“民主、民權、民生”，加入中國國民黨，是‘’國父‘’孫中山時期的國民黨員，二十歲考取了青縣西區區長。注：西區是當時很亂的區域，土匪經常出沒。當年青縣是東、西兩區，還是東、南、西、北四個區，不詳。早年，在天津從事政治活動的周恩來先生，主動前去面晤當時在天津、滄州之間頗有名氣的“二驥”——姚驥、黃驥先生，商討救國之計，相約發起反帝、反封建運動，共謀大事。年輕的外祖父姚驥與周恩來先生一見如顧，彼此傾心吐膽，肝膽相照，結下深厚友誼。鄧穎超女士也多次去聯繫姚驥先生，請他支持救亡圖存，開展革命工作。姚驥利用他人地兩熟的優勢，積極配合了青年鄧潁超發起的男人剪辮子、以及建立解救婦女的放足會等義舉，受到鄧潁超女士的贊揚。注：1919年，鄧穎超滿懷熱情地投身到了五四愛國運動當中。同年，她與周恩來等人一同發起組織了天津進步青年團體——覺悟社，展現了她的愛國熱忱和堅定的革命思想。周恩來、鄧穎超與‘’二驥‘’的交往故事，并非來自黃驥、姚驥家屬的講述，而是來源于青縣‘老輩人’的口授，來自社會外界?！艮p子’、‘纏足會’都是帶有時代印記的歷史記憶。啟榮求證過用立舅舅：關于黃驥先生？舅舅對此直言‘’一無所知‘’。黃驥生平不詳，去年問起（2021年），他有孫子健在，日后或者有進一步的史料。?啟榮推測‘’二驥‘’的風云故事，屬于外祖父他們那一代人的傳奇。中華民國建立后，孫中山總統于1912年3月11日發布《大總統令內務部通飭各省勸禁纏足文》，也就是我們平時說的“勸禁纏足文”。 　姚驥之父清末貢生姚岫章（姚驥攝影）注：姚云錦，字岫章，曾與劉清漳共修《青縣志》。舅舅用立說：歷任縣太爺接任之初，都要去拜訪雲錦先生。京滬線、京廣線鐵路‘青縣段’把外祖父家的地一分為二，每天往返的列車在曾經姚家的土地上轟鳴而過。外祖父家成分為‘’官僚地主‘’，主要是云錦先生有功名，是貢生，在縣城里社會地位高，長子姚驥也在國民政府任職。地則幾百畝，不多；在縣城有房子兩百多間，這是家母說的。云錦親家們最多的也就十幾頃地?！ы暤亍H家顧八爺（家母外祖父）到那時候落敗的僅剩下幾頃薄地。記得小時候聽家母講，她家祖上江浙，漢將銚期的后代，銚期墳在青縣云云。畫家姚景卿先生：好像姚期的姚還不是女字旁的姚，吳小如、吳同賓他們考證是金字旁的銚！上網一查，果然。銚期的墳也不在青縣，葬在咸陽武陵源。查閱梳理青縣姚氏源流如下：始祖敏公，原籍江南太倉州嘉定縣，嘉定縣即今上海嘉定區也。始祖弘治初年授泊鎮別駕之職，后任河間通判。至明?弘治十三年入籍青縣安化里十甲，其后裔世居青縣，至公元2020年已五百余年。選自《青縣姚氏重修族譜序》 　　 姚驥之母李氏（姚驥攝影） 日軍佔領河北期間被抓入憲兵隊，視為“國特”九死一生，經受老虎凳、辣椒水等酷刑，頭髮脫落、指甲拔掉，牙齒也被撬下數顆。然而，姚驥視死如歸！進了日本憲兵隊就沒有打算活著出去，最終親友輾轉斡旋使姚驥先生得以生還。注：姚驥負責發放政府賑濟大米，遇到岳母帶著小姨顧應婷，一視同仁，親屬一樣排隊領取，然后再讓警衛幫著把米送回去家母瑞宸女士說，出獄之際，連日本憲兵都豎起大拇指，佩服伯良先生的錚錚鐵骨。　　姚驥先生擅畫小寫意花卉，身材髙大會武術，脾氣倔強。年輕時在天津和混混兒發生衝突，最終，混混兒頭擺酒要和伯良先生交朋友。　　 　　谷正倫、谷正綱、谷正鼎三兄弟 左：外祖父姚驥上：谷正綱 下：姚驥 歷任河北省青縣西區區長、縣黨部秘書長、縣黨部書記、天津市以南二十四縣政治督導專員，與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部長谷正綱先生相友善，有兄弟之誼。 谷正綱，字叔常（1901-1993），貴州安順人，著名的“谷氏三兄弟”之一。注：谷正倫在貴州省主席任上，先斬后奏殺掉有‘殺人王’之稱的，蔣介石的嫡系89軍軍長劉伯龍。擔任中央黨務學校訓育主任，中央內政部部長，浙江省黨部主任，國民大會秘書長。兄谷正倫歷任憲兵總司令、貴州省長，是孫中山先生的得力部下；弟谷正鼎與正綱先生同時留學德國柏林大學政治系，曾擔任中央組織部副部長，有 “一門三中委”之美譽。中山先生臨終之際，還曾諄諄叮囑正倫、正綱倆兄弟。注：三兄弟之父谷用遷是前清舉人，系黔中望族。谷正綱1983年，曾代表臺灣當局訪問美國，并在白宮會見里根總統孫文臨終，谷正倫等在側。 外祖父與谷正綱為上下級部屬，又私交甚篤。家母瑞宸女士八十二歲高齡時（2010），言及正綱伯伯仍能準確道出他在北京、天津宅邸的方位和地點。注：谷正綱在天津的宅邸記得是老南馬路法院一帶。外祖父姚驥到北平都是住谷正綱先生家里。外祖父的大外甥林江（生于1922），80年代拿著《今晚報》指著谷正綱的消息對回憶說：谷正綱如果回到北京的話，我可以去北京幫著政府接待他。 外祖父任中央黨部天津以南二十四縣政治督導專員期間，正值呂正操將軍主持中共冀中軍區工作，任軍區司令員，曾派家母的三姑夫（地下黨交通員）來作外祖父的策反工作，並給予非常優厚的物質條件；鄧穎超主席也派員接洽過伯良先生。可惜，執迷的姚驥先生，最終走上了不歸之路……注：姚驥先生的三姐夫（曲）是中共方面地下交通員，他被上級叫到冀中軍區（黃菜軍分區？），軍區首長親自約見他：姚驥只要過來工作，我們所承諾的一切，包括物質方面全部兌現，可以直接派員送到天津。姚驥先生的弟弟姚驤，兒子姚用立，女婿金寄萍，外甥女林秀芳都參加了志愿軍。 姚驥先生在日本游學留影 外祖父之胞弟，姚驤（1909-1997），字仲倫，岫章第二子。先後畢業于河北師範大學、四川師範大學，曽遊學於東洋。據他跟我講：曾和一些同學投奔延安，結果在重慶受到國民政府的封鎖，只好返回西南開始了教師生涯，任職于清華中學、四川大學。注：姚岫章先生總念叨他供小兒子上學，花了他多少大頭兒。姚驤先生對啟榮回憶過，他的太爺的一些故事。用立舅舅如數家珍的說起他家歷代祖輩的誥命。其實，是岫章先生有了功名之后，捐來的。 姚驤先生參加解放軍 　　50年姚驤先生在中央貿易部參加志愿軍 四九年後在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商業部人事司任職，朝鮮戰爭爆發後轉入志願軍編制在東北負責後勤物資工作，只是未曾過江。五二年在天津工業學校任教，五七年錯劃成“右派”，正值在河北石油學院任教，副高級職稱被取消，然後燒了二十年的鍋爐。石油學院遷往承德後又轉型成承德石油機械廠，廣有桃李的姚驤老師最終是做為老工人光榮退休的。他曾多次上書國家教委要求落實職稱問題，最終沒有等到下文。?注：姚驤先生喜歡京戲，早年登場票戲演過《空城計》，在東北他和京劇演員趙榮琛相識。 左起：姚瑞芳、姚驤、姚瑞宸 　　上：谷正倫 下：陳長捷右：閻錫山注；黃埔軍校畢業的馬姥爺對啟榮說：你可不知道老閻（閻錫山）那家伙有多厲害！ 我少年時代姚驤先生的老朋友常來我家，馬姥爺，極瘦極精神的一個小個兒，六十六歲。他早年東北大學畢業，年僅二十六歲就在山西給模範省長閻錫山將軍當警察局長。他常對我講：老閻那傢伙，多厲害??！馬姥爺是蔣介石校長黃埔軍校的學生。注：大舅用中在大同政府擔任領導工作。岳父梁正義是地下黨，跟上海市委書記馬天水、姚曉程（60軍軍長）是老戰友。70代大舅陪岳父到馬天水那里去療養，回程都在天津住一天。梁正義的公開身份是國民黨韓步洲中將部下副師長，任務是通過王利民等山西籍舊軍人做傅作義的工作。山西人重鄉誼，梁正義的朋友王利民五臺人，曾經是傅作義部下少將，閻錫山部的中將。馬天水、姚曉程隨大軍南下，梁正義留守大同，解放后在大同礦務局擔任領導工作。他們依然保持來往，王利民活到100多歲，在北京去世。注：解放前馬天水擔任繁寺第一任縣委書記；繁寺人：梁正義，姚曉程，韓步洲。四九年後是河北工業大學的籌創人員之一，五七年“反右”一開始河北省常委、宣傳部長方紀親自找他談話。之後，入獄長達二十二年之久。六十年代妻子和他離婚、女兒被逼瘋，刑滿之後之後更苦不堪言，全部家當僅有一套鋪蓋，扒火車要著飯到東北去投奔同學志明（？）夫婦。注：僅有的隨身物品也背不動，背一半兒，把另一半兒放在原地走到還能看得見的距離，放下背上的再回去背另一半兒,重復著倒著走。沒錢買車票，就扒火車，抓住后在當地車站勞動，團煤球，干活兒。之后繼續扒火車回到東北。46年轉瞬之間，馬姥爺有些瘦長的臉龐依稀就在眼前，他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兩眼放光，穿著燈籠褲。馬姥爺是黃埔第13期的，同學錄應該會查到他的名字。後來落實政策享受離休幹部待遇，和家父魁權先生相識，同在老幹局參加活動。原以為他又參加了共產黨，詢問馬姥爺，皆得益於當時的對臺政策，需要他為統戰出力。那時，只要臺灣方面來北京接洽統戰事宜，馬姥爺都被接去北京去參加接待工作。長期的獄中生涯，讓他學會了氣功。他從不給人治病，說這點兒氣兒自己留著。他多次給我表演氣功入定狀態，並說：像到了海邊沙灘上一樣的舒服。那時我很想學，他笑嘻嘻地說：小童孩兒，陽氣盛——不能學的。 　　大舅用中和祖父姚云錦，祖母李氏合影 　　瑞宸、用中、用立、春生、秀琴三七年合影 姚岫章先生 外祖父的父親雲錦公是前清貢生（相當舉人副榜），正值捐取舉人之際清帝遜位了。注：姚驤先生說，他父親的秀才只相當于民國的小學水平，貢生是用銀子捐來的。雲錦之孫用立先生曾夸耀：“歷任縣太爺接任之初，都要先拜訪雲錦先生”，是縣裡每年祭孔儀式主祭人。他和長子在縣城先後創立了清縣河東小學、中學，把兩個孫子送到北平上學但始終不同意讓孫女們到大城市接受現代教育。四九年之際，他在宅院裡埋藏了一筆大洋和貴重物品。結果房產被分給貧下中農，只好被迫捐出財物，人民政府稱他是“開明紳士”，戴大紅花，敲鑼打鼓熱閙非凡。雲錦公不飲酒、不吸煙，收藏有大量的古籍、文玩和字畫，書齋號“養和草堂”，六十年代初節糧度荒時餓死，餘下的一批字畫遭劫於六十年代中後期。注：寶昇表舅回憶：那個年代天天點爐子，多是岫章先生的墨跡。街道代表每天來檢查燒了多少。?二姨瑞芳說：記得里面有齊白石的畫。姥姥為了給公公岫章帶一些白皮兒，節糧度荒時期，在飯館兒買一兩白酒才賣給一兩白皮兒。 姚岫章先生墨跡 姚云錦，字岫章，曾與劉清漳共修《青縣志》。劉清漳（1871-1946），字鉅源，獻縣人，生于同治十一年五月。后徙居青縣，設館于公署，授徒度日，躬耕自給，吟詩作文，與世寡營。漸以其文受知于桐城姚永概，又為天津嚴范孫所賞識。民國十七年（1928）曾參與編修《青縣志》，與邑人姚云錦、鄭清寰等交好。二十年縣志修成，一度赴津設教館、結詩社。著有《衡門叟詩集》、《文集》、《續集》等。鄭清寰，字竟荃，青縣人，參與編寫《青縣志》 ?注：隔岸桃花與劉清漳聯句[近代] 姚云錦運河西岸柳色黃，運河東岸桃花香。隔岸桃柳相對笑，占得十分好春光。宿雨晴煙休相妒，春光一年曾幾遇。良時共沐雨露天，等閑漫罷東風度。舊隸五陵稱世族，前時運河新卜筑。芳菲一片燦云霞，可憐無人貯金屋。莫笑牽惹少婦愁，柔情弱質真風流。高士門下皆仰望，也曾垂蔭帝王州。畫眉醉腮翠樓上，燕子不來費商量。陽春煙景三月天，大好時節肯輕放？嗚呼韶華空懷抱，昨日青春今已老。落花點點付水流，水流怎么呼童掃？楊花催白少年頭，飄飄成隊復成球。朝來鶯聲啼不住，似惜春去無能留。無能留，休痛哭，天道由來存剝復。君不見，履霜堅冰又陽春，往來古今胥潛伏。吾生草木亦等倫，只爭松柏與靈椿。同比七尺須自立，無為老大攀援無及空沾巾。我今賦罷隔岸桃花沾染立，但見桃柳似笑人注：這首打油詩來自百度網上 外祖父姚驥辦公、居住的舊所 外祖父任天津以南二十四縣政治督導專員時，專員公屬與陳長捷中將的警備司令部相鄰（今天津警備區），攜眷屬住多倫道、河北路警備司令部旁。注：大舅用中回憶，一樓督導專員、24個縣的黨部書記、縣長、干部等辦公。外祖父姚驥帶家屬三樓；姚驤先生帶家屬、親戚本家等住二樓。（此樓還在）四九年之際，每日清晨院內常常有冀中軍區、政府的信函：呼籲他棄暗投明，勸他攜津南二十四個縣的縣長、黨部書記一併投誠中共方面。其實，大勢所趨他是心知肚明的。退路，也是有的。注：家母瑞宸說，每天一早院里就有許多信函，都是敦促姚驥先生投奔中共方面的。姚驥先生的本家部屬姚德軒，曾任靜海縣黨部書記，80年代釋放出來，安度晚年。 他的本家姚文林先生留學于美國，抗日戰爭勝利後被蔣介石先生委任為“華北地區接收大員”,四九年之際蔣先生親派專機接姚文林一家赴臺，外祖父本擬搭乘專機舉家飛赴臺灣的。注：姚文林在美國留學18年，他的兩位姨太太也是留法、留美的學生。他父親姚（深？）爺沒有隨他去臺。皆因老父作梗，廝守故土，拒赴臺灣。伯良先生一生仗義，權衡再三怕老父為他吃官司，只好留下。在解放軍強大的軍政攻勢下伯良先生率領二十四縣的縣長、黨部書記一起到人民政府投案，但是這已經不同於前期的投誠與起義了，所以註定了伯良先生的最終結局。聽父親說伯良先生的同學在北京，是國共雙方談判代表團中共方面的高級成員，他曾力促伯良先生赴京並鄭重承諾予以庇護的。注：姚驥先生平生沒有架子，他的護兵父母去世，他去跪送磕頭。身為縣黨部書記與逃荒者聚在一起小酌，飲酒。最終他謝絕了同學的美意。“臨終的墨蹟”是最後留給長女瑞宸的遺物。注：郜氏（佃戶）兩兄弟和姚驥先生從小相伴，一起長大。兩、三代的交情，在當年情同一家人。早年，他們的父親帶著一家人逃難到青縣，遇到姚驥先生的祖父，收留下來。為姚家種地，分得七成，姚家留三成，外加郜家紅、白之事都由姚家包辦。姚驥先生身后事均由郜氏兄弟料理，回報之厚，不辜負兩家幾代人的交情。家母每年兩次去八里臺看郜大嫂，郜大舅老伴兒，瑞宸的奶母。我只見過郜大舅一面，剛上初中的一個夏天，郜大舅82歲了，身材不高，面色紅潤，看得出當時家境非常好。戴著新草帽，短袖綢羅上衣，里面白色老頭衫，相當干凈，黑色提包里裝著雞蛋來看我們，滿臉和氣的老人，我和父親陪老爺子吃的中飯。郜大嫂去世以后，家母就沒再去過，后來聽說郜大舅因為鬧家務想不開，一頭扎水缸里走了…… 外祖母王域秀和姐姐志凌 　上：二姨姚瑞芳 下：母親姚瑞宸右：三姨姚瑞芝注：二姨瑞芳常說：我們五個人，四個娘！母親也問過鄰居：我們姐兒仨能看出來嗎？母親和二姨、三姨同父異母，三姊妹情深意長。二姨（78歲）和家母（84歲）同在舊歷龍年去世（2012）。三姨逝于北京，享年83歲。 伯良先生娶有三位太太：顧應喬女士，顧八爺長女，瑞宸生母。八爺為清末秀才，祖上在小站廣有良田，家裡蓄養著船隊，沿運河水路運輸稻米，清朝皇帝曾兩次“御賜千頃牌”。八爺無子，育五女，小站尚遺留良田多頃，因終日賦詩飲酒，不善打理庶務後均敗落無存了。注：顧八爺名字不詳，外祖母顧應喬是長女，三女（女兒劉代林）。八十年代初期我見到過外祖母的幼妹顧應婷。 注：同院鄰居吳嬸兒和外祖母得幼妹顧應婷論起親戚，跟瑞宸說道你姥姥家清朝給掛過兩次‘千頃牌’。 王域秀女士，乳名大龍，育一女，瑞芳二姨。出自滄州中醫世家，父親、哥哥、侄兒均以行醫載譽鄉里。注：姥姥青縣大許莊人，他娘家兄弟（舅姥爺）每來姚家看外甥女、外甥，相視如一，禮品一家一份，東西相同，從無高低、遠近差別。我和姐姐自幼跟外祖母王域秀女士成長倍受呵護，珍視如同己出，遠勝於血緣至親的骨肉。大家的閨秀贏得鄰里的普遍尊敬，房前左右均呼：姥姥。外祖母王域秀女士喜男孩兒對我的無限關愛更是語言所難以表達的。外祖母善於烹製菜品、製作麵食技藝高超，遠比“狗不理”麵點師製作的包子精美。注：啟榮和姐姐都是姥姥一手帶大的，待啟榮姐弟倆比對二姨的女兒都好，他們和姥姥的感情也遠勝于母親瑞宸。語言、文字無法形容、描述姥姥與他倆之間的感情，也許真的是有前世今生和生死輪回后的再度重逢，使得今生的相遇，超乎尋常的親密無間。要在今天，姥姥給‘狗不理’當面是總監真的綽綽有余。 舅舅用立和外祖母張樹新 張淑欣女士，原籍北京，子，樹之舅舅，一女，瑞芝三姨；與外祖父自由戀愛生育樹之舅舅，雲錦夫婦試圖拆散他們。最終，是王域秀女士從中向公婆說項，斡旋使得外祖父、張樹新女士一併歸家團聚。注：家母說當初舅舅用立來的時候，竇已經會說話了。這一切，張淑新並未知情。張樹新女士能騎馬、雙手打槍，是位巾幗女子，入獄、挨鬥，“文革”時期在劫難逃飽受摧殘，坎坷終了一生。 舅舅姚用立先生在華北大學 左起：二舅用立、表舅春生、大舅用中 注：姚驥攝影尹春生表舅是學校教員，反右時自己‘’抹脖兒‘’了，38歲。他伯父解放前是出名的‘’大耍‘’，房子，地，牲口，拿起就賭，賭債高鑄。家里忍無可忍，地主父親躲在門后等他，一門栓打死了。也是不到40歲。春生的兒子崇嶺和啟榮極投緣，比啟榮大一旬。后來當村長和書記不和，鬧矛盾，42歲死于肺癌。 舅舅姚用立先生注：用立舅舅歷任《冀中導報》戰地記者、新華社攝影記者、中國人民志愿軍政治部隨軍記者。 伯良先生長子樹之，一九四八年畢業于華北大學，四八年參加解放軍，同年任《冀中導報》記者、新華社攝影記者。朝鮮戰爭爆發，一九五零年被總參徵調為志願軍戰地記者，直屬志願軍政治部，後因家庭有歷史問題被清洗出來，遣返原籍，打成“右派”。注：啟榮小時候，舅舅經常騎自行車來天津，留著黑黑的長發大高個兒。有次借調在水上公園辦展覽，記得母親數落他，嫌他舍不得媳婦，沒出息！天津市調他來工作，舅舅不來，舍不得家。六二年，全河北省的文化館美術幹部雲集天津第二工人文化宮，以“河北大豐收”為題參加考試，樹之先生脫穎而出，獲得第一名，負責組織河北省的美術創作工作。?畫家米春茂於此時求教於用立先生。注：后來70年代帶他大兒子來津，那是他舉家最艱難的時候。晚上，吃過飯興致來了，在昏暗的油燈、燭光下給我演繹水墨畫《松鷹圖》，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現場觀摩水墨畫的全過程。舅舅刻石章，順便雕出印鈕，確實難得的多才多藝。 裴艷玲女士照 畫家顧生岳先生 歷盡劫波的用立舅舅“文革”大難不死,掏糞、放羊、勞動改造……我十多歲時跟他一起放過羊，他堅持在油燈下畫畫、寫字、刻石章，自得其樂。注：野地放羊的時候，中國農民美術家協會就給用立寄來理事聘書。四十六、七歲那年落實政策平反，讓他回北京解放軍總參謀部繼續上班工作，他不敢，運動了二十多年，整怕了，長期的脫離軍隊大機関他已然喪失了對接、融通的能力。注：隨軍攝影記者，我們那時候拍照遞給舅舅相機，他手足無措，從來不接。可見運動對他傷害之深。舅舅83年落實政策，沒回總政治部，直接離休，退給一些物品加四萬元。2019年在河北青縣去世，享年87歲。直接辦的離休副師級待遇，搬進縣公安局長騰出的房子，畫家顧生岳，篆刻家孫竹，名伶裴豔玲，當地領導都成了坐上賓。注：晚景不錯八十年代他是河北省書法家協會會員、河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農民美術家協會理事，現中國老年書畫研究會會員，青縣老年書畫研究會創始人、顧問，‘四老’之一、地區縣政協委員，老年書畫協會會長等。著作有《姚樹之書畫集》。 愛新覺羅.啟榮(金釗)、滿族1962年10月生于北京市和碩裕親王愛新覺羅.廣靈第八世孫政協天津市紅橋區十三、十四屆委員中國民建（天津）書畫院副院長天津藝術教育進修學院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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