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之光

慢行者

---讀《壁生詩札》感悟 打開精美雅致的《壁生詩札》，一股淡淡的墨香彌散開來，一段半個世紀前的場景記憶，清析地浮現在我的眼前，一九六五年九月，十五歲的我只身從鄖西來到鄖陽中學上高中，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對生理知識的欠缺，總感到身體不適，一天中午，我利用午休時間來到鄖縣人民醫院想看看，值班醫生是個面容清秀、大大眼睛的美女，像電影《護士日記》中女主角的扮演者王丹鳳，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她聽說我是鄖陽高中學生，秒變成知心大姐姐，給我講了好多生理衛生知識，那時正是興起全民游泳熱潮，她叮囑我不要在生理期去漢江游泳等等，愉快的時光太短暫，我離開時，她一臉幸福地說：你知道嗎，我的男朋友，就是你們的侯老師。 時光荏苒，五十七年過去了，已步入古稀的我竟然有幸閱讀到數學老師侯明德的文學作品。初讀《壁生詩札》，便為老師博大的愛心深深感動，他對慈母的愛是發憤讀書，“自幼艱辛知勤奮、夜半三更趨學庭”讓辛勞半生的母親過上衣食無憂、祥和安寧的生活，對妻子的愛是從十五歲小巷相遇、一見鐘情，“兩情相悅懷揣兔”到“耄耋相依、夫妻攙扶、骨肉情深”，對子孫的愛是竭盡全力，傾情幫扶，對朋友、同事的愛是大氣豪爽、真誠相待，這些愛是實實在在的行動和付出，是與生俱來的責任與擔當，詩札的字里行間，流淌著善良、柔情,隔著紙也能感受到老師那一顆溫暖的心。 又讀詩札，感受到老師堅強、剛毅、正直、強大的內心世界，人生中總有波折和低谷，但老師都是勇敢地面對，遭遇車禍死里逃生后沒有一驚一詐，身患癌癥手術化療也風淡云輕，出院就帶家人自駕遠游，積極向上、坦蕩豁達的人生觀貫穿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悲觀、消極負面情緒，老師熱愛自然，崇尚自由，不權衡利弊左右逢源，不計較得失留戀官場，這在中國讀書人歷來奉信“學而優則仕”的傳統思想中，著實是一股清流，老師順從內心召喚，提前退休后，一騎絕塵奔向詩和遠方，踏昆侖雪、吹海南風、飲陜甘水，臥大草原，車轍打印大半中國，詩行抒懷天南地北，這是何等愜意與灑脫！ 再讀詩札，為老師胸中澎湃的家國情懷而震撼，老師畢生從事教育事業，為國家培養人才，傳道、授業、解惑，碩果累累、桃李芬芳，而今年過八十，依然心系天下，“晨曦仰思中華巨變、暮靄懷想億民脫貧，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窗前佇立一介老翁”，讓人啞然失笑又肅然起敬。 詩札的文風與體裁恰似老師的氣質與風度，詩札中有古風古韻、工整對仗的諸多講究，也有現代詞匯、活潑開放網絡語言的運用，傳統與創新交融、古老與現代碰撞，讀之令人心情放松愉悅，老師為人處世也是如此，既有老一代知識分子的文雅與謙謹，又俱現代學者的新潮與多元，生活內容豐富多彩，沒有架子、與人為善，不管是昔日的同事、學生還是新認識的球友、歌友，都愛與之交往，是一個受人歡迎的可愛老頭兒，老師的人格魅力可見一斑。 閱讀詩札的過程也是享受樂趣的過程，總有驚喜不斷出現，為詩札作序的是學長董吉安，曾經的風華少年，自從畢業后已有五十多年沒有謀面，他作的序文華彩斐然、詞語凝煉，閱之，如聞磬瑤、品之，如飲甘霖，開篇便引人入勝。詩札還收錄了但功武、王章文、林育智、周開喜等老師的詩作，精英薈萃，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盤，看到這些熟悉的名字，便勾起對母校鄖陽中學永遠揮之不去的懷念和對自己人生最幸福的時光的無窮回味。 讀詩札的壓軸之作散文《祭父》，令人百感交集，老師生父曹奇是黨的早期革命工作者，在撲朔迷離，復雜險惡的環境中秘密為黨工作，但由于隱蔽戰線的特殊性，這一切并不為人知，在國民黨右派掌權時意外死亡，死因至今是謎，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落在歷史的皺褶中，被歲月塵封，老師在夜深人靜時與父親隔著時空對話，是何等痛徹心扉？在中國革命史上有無數個這樣的無名英雄，他們是民族的脊梁，子孫的驕傲，其實，冥冥之中，老師父親的忠魂在九霄之上一直在庇佑著自己的兒孫，默默注視著他們成長，看著他們長大成人、生活幸福、傳承大統、山河無恙的那一刻，應感笑慰矣！老師不必為無從尋找父親的遺跡傷感，人民英雄紀念碑便是他們不朽的豐碑。 辯證唯物主義認為，一切文化藝術作品來源于社會生活，存在決定意識，作者的思維方式、扮演的社會角色、所擁有的認知客觀水平，無不在作品中烙上時代和自身世界觀的印記。事實正是如此，在我國的知識分子群體中，六十年代中期畢業的大學生是一族特殊精英，風暴來臨前，他們已經完成了專業知識的構架，走上了工作崗位，雨過天晴，正值他們年富力強，又逢百廢待興、人才青黃不接，歷史把他們推上社會舞臺前沿，他們有的擔起領導重任，有的成為業務骨干、學術帶頭人，在我國思想解放，經濟轉型改革開放關的關鍵時刻，承上啟下、拔力抗鼎，候老師和葉大夫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候老師走上教學管理崗位，葉大夫也作為省一級醫學專家支援西藏，他們在為推動社會文明發展進步奉獻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專業力量的同時，也為自己的人生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頁?！侗谏娫酚迷姷男问接涊d了這一時期的知識分子心路歷程、人生際遇、愛情家庭、生存狀態和喜怒哀樂，為研究這一時期歷史的專家學者們和后來者提供了詳實的佐證，這也是《詩札》的歷史價值所在。 讀《壁生詩札》，眼前如有一束光在閃亮，它不是熊熊燃燒的火炬，也不是五彩繽紛的霓虹，它是一豆燭光，不耀眼、不火熱，卻能照亮前行的路，三步之內，必有芳草，八十高齡與疾病抗爭的老師尚在秉燭前行，學生們有什么理由停滯不前呢？ 藍霞于武漢東風陽光城紅楓苑 2022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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