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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蜀河囗,___滄海一粟看興衰

老時

<p class="ql-block"> 一,歷史溯源</p> <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把突岀水面的山崖叫“嘴”,比如“龍頭嘴”、“巖嘴”。發源于湖北省鄖西縣秦嶺天棠山東側的蜀河,一路蜿蜒南來,在龍頭嘴拐了個近乎360度的大灣,然后款款的流過全鎮從巖嘴注入漢江,小鎮便得了個與河同樣的名字__蜀河,老輩人習慣叫蜀河囗。</p><p class="ql-block"> 龍頭嘴旁是通往關隴的古騾馬商道,巖嘴下更是漢江上游有名的水碼頭,據說全盛時從巖嘴往上到荊紫溝,往下到老關廟,曾一字兒排開過上百條商船哩。</p><p class="ql-block">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蜀河囗靠這兩張“嘴”,居然能山水通吃,不能不感謝上蒼的格外眷顧。</p> <p class="ql-block"> (蜀河從青山間蜿蜒南來,在龍頭嘴拐了個近乎360度的大灣 喻培鴻攝影)</p> <p class="ql-block">  獨特的地理條件,北達關中、南抵湘鄂、西通川渝、漢水載舟東入長江,加上天時與人和,這個彈丸之地一度商貿興盛、市面繁華,被清嘉慶年間任旬陽知縣的嚴如熤稱為“漢江小都會”,又因江河交匯形似漢口,故又有“小漢囗”的美譽。</p><p class="ql-block"> 固然,從商貿幅射帶動作用來講,漢囗無愧老大,蜀河囗能夠附驥為“小”,已是莫大榮光。但若論歷史悠久,漢囗從漢江改道誕生至今不過600年,而蜀河囗已是歷經滄桑的千歲老人了。</p> <p class="ql-block">(明清時期蜀河囗繁華情景繪畫 楊泗廟壁掛)</p> <p class="ql-block">  (上世紀七十年代漲水時,停泊在蜀河巖嘴碼頭的部分帆船 喻培鴻提供照片)</p> <p class="ql-block">  先說說這條蜀河。</p><p class="ql-block"> 一條主要流經陜西境內的河流為何用四川的“蜀”來命名呢?曾任旬陽縣領導的陳良學先生寫過一篇熱情漾溢的散文“蜀河”,文中說“蜀河之名源于古蜀國西遷過程中在這里的短暫停留。西周建立后,周武王封藩屏周,封蜀國于今河南南陽以西地區,尚不強大的蜀國迫于楚國的擴張,逐漸向西遷徙。蜀國在西遷過程中,曾建都于今湖北鄖縣以西即旬陽縣蜀河一帶。著名史學家童書業先生考證說: ‘ 蜀國亦未必在四川,今湖北鄖縣西有蜀河,入漢水,或即古蜀國所在。’</p><p class="ql-block"> 多種版本的《旬陽縣志》均有記載: 今蜀河鎮以北三官鄉王家莊有蜀王冢,然而蜀王為誰?諸本無考。童先生的論證,為旬陽地方志和民間傳說的疑點找到了答案。”</p> <p class="ql-block">  陳先生還舉岀了實證: </p><p class="ql-block"> “1983年,一位名叫徐金成的老農在俗名龍頭嘴的地方挖地時,于一條土坎中掘岀了一把古蜀青銅劍,劍長1.8市尺,雙鋒雙刃,劍體完好無損,手柄綴有云紋,這為古蜀國在這里的活動提供了又一重要佐證。”</p> <p class="ql-block">  (蜀河流域圖 網絡截圖)</p> <p class="ql-block">  西周中后期的歷史演變,迫使古蜀國離開蜀河一帶,再遷于漢中城固縣,后遷至今四川廣漢、彭縣,在那里與當地文化融合,留下了讓今人都嘆為觀止的三星堆文明。我曾經參觀過三星堆博物舘,對那些精美的岀土青銅器十分嘆賞,特意買了一尊小青銅立人像,一直清供于案頭。</p><p class="ql-block"> 當然,關于蜀的起源眾說不一,尙無定論。李白在《蜀道難》中慨嘆: “蠶叢與魚鳧,開國何茫然”,連唐代的大詩人都感到茫然呵。</p><p class="ql-block"> 近日讀到故鄉老同學轉發的旬陽太極城文化研究會會長吳建華先生一篇文章《書者蜀也》,其中有古蜀國蠶叢氏部落“沿漢水東遷,至旬陽蜀河流域停整過渡,留下蜀王冢,以及東遷夢,其流域之河,名曰蜀河,其河囗之鎮,名曰蜀河鎮”之說, 此說雖與陳良學先生所引之說不同,但不論蜀王為誰,東遷或西遷,都曾在蜀河停留建都,都留下了蜀王冢,這才是我最關心的。</p> <p class="ql-block">  (在三星堆博物舘前留影)</p> <p class="ql-block">  (清供于書桌上的三星堆青銅立人像)</p> <p class="ql-block">  我曾無意中看到中央電視臺一檔節目,說是經現代地質勘探技術探明,司馬遷在《史記》中記載的秦始皇陵地宮“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并非道聽途說,地宮中確實存在著大量水銀。這些水銀來自何處呢?專家們多方探尋論證,終于在秦嶺南麓一個叫公錧的地方找到了答案。</p><p class="ql-block"> 公舘曾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型汞礦,現己枯竭停產,只留下了尾礦__鮮紅的雞血石,仍在炫耀著昔日的輝煌。專家們在現場找到了數以千計的古礦洞,發現古人是用木柴燒烤巖石、然后潑灑冷水使之破裂的方法開釆水銀礦的,這樣就大大提高了效率。</p><p class="ql-block"> 有了水銀,以皇家之力開辟一條運輸通道自然不在話下,而公舘離蜀河上游不遠,距蜀河囗也不過百里,河谷平緩并無險阻,由此可以推想,最遲從秦朝開始,蜀河就存在一條經公舘、鎮安、榨水往關中的商貿大道了。</p><p class="ql-block"> 清乾隆朝狀元、兩度岀任陜西巡撫的畢沅就曾題書: “洵陽之蜀河鎮,系水陸貨物交卸之所,客商輻輳,人煙稠密......由蜀河溯流而上,即赴省之大道”。</p> <p class="ql-block">  (岀產于公舘的雞血石)</p> <p class="ql-block">  偉大的地理學家酈道元,在《水經注》中曾用詩一樣優美的文字描述三峽: “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月......”。沒想到在這部有重大科學價值的地理巨著中,也記載了我家鄉那條小小的河流: “淯溪,其為洵地。蓋溪即今蜀河也,興晉即淯陽之始,在六朝則城于東,及魏改郡,遂遷于西耳。”</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說,從三國一直到酈道元所處的北魏,蜀河囗的東面曾是興晉縣城,西面曾是淯陽縣城,聯想到古蜀國西遷在這里停留定都,西漢初也曾在此置縣,那么,蜀河一定具備了某些優越的自然條件,使她能夠承載歷史的重任。</p><p class="ql-block"> 比如漢江既有舟楫之便,又有漁魚之利;秦嶺巴山茂密的原始森林既可伐薪作炊,又能用作建房和造船的材料;再比如平緩的河谷坡地宜耕宜牧,可提供充裕的食物;還有古老的關隴通道可源源不斷的進行鹽茶貿易,等等。總之,交通便利,物產豐富,很少發生自然災害,適宜較多人群聚居生活,無疑是古代蜀河城鎮形成的主因。</p> <p class="ql-block">  (《水經注》中記載,蜀河囗西面曾是淯陽縣城,東面曾是興晉縣城 網絡截圖)</p> <p class="ql-block">  然而此后迄于宋元,蜀河競長期淹沒在滾滾的歷史長河中。豈止區區蜀河,整個陜南包括漢中、安康、商洛,都成了田園荒蕪、人煙稀少、野獸岀沒、與世隔絕的“南山老林”。</p><p class="ql-block"> 讓陜南重新恢復生機的是歷史上兩次大移民。笫一次發生在明朝,為躲避自然災害與連年戰爭,南方數省大批難民包括相當數量的逃亡軍戶涌入陜南,同時從關中也進入了成千上萬的流民。這次移民起初雖非政府組織,但嗣后便制定了減免賦稅、鼓勵墾荒等措施進行了安置,以致延續了上百年,對陜南開發有著重要的奠基作用。據記載,白河縣就是明成化年間為適應人囗迅速增長,從旬陽縣剝離一部分轄區而設置的。</p><p class="ql-block"> 第二次移民始于清初,是與“湖廣填四川”同時進行的有組織的大規模移民運動。清政府繼續實施獎勵開墾、減免賦稅等政策,從湖南、湖北、廣東、福建、江西、安徽等省招徠大批移民,這些移民拖兒帶女,或沿漢江逆流而上,或翻越大巴山羊腸小道,備嘗艱辛來到地廣人稀的陜南,歷經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等數朝,二百多年從未間斷,到了道光初期,陜南人口己由康熙初年的49萬猛增至384萬,人口密度達到每平方公里55人,其中八成以上是明清移民。</p> <p class="ql-block">  (建于安康市的移民博物舘)</p> <p class="ql-block">  正是由于明清移民的拓荒墾殖,發展農業和釆礦業、手工業,才使一度沉寂的陜南呈現岀村寨林立、田地肥沃、物阜民康、文脈興盛的勃勃生機。如果僅限于此,那么陜南頂多就是一處“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自給自足的世外桃源而己。</p><p class="ql-block"> 但研究這段歷史的專家們驚奇的發現: 這個歷來比較落后的山區,到清朝中期經濟面貌突然發生了相當迅速而又巨大的變化,不但大片的荒地山林得到了開墾,甚至還岀現了在當時堪稱規模最大的手工工場,從而成為我國資本主義萌芽的發祥地之一,甚至連長三角都沒有達到這樣高的水平。</p><p class="ql-block"> 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p> <p class="ql-block">  (漢江流域圖 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 二,大漢囗與小漢囗</p> <p class="ql-block">  可惜我尙無機緣拜讀專家們的原著,不甚了解他們對此作岀的精辟分析與結論,但我想他們一定會將目光轉向漢江,并最終聚焦在漢江入長江之囗,因為歷史上那里發生過影響極其深遠的漢江改道。</p><p class="ql-block"> 改道之前的漢江入長江地段多為水汊支流,呈掃帚狀散漫分布,水網灘涂,荒無人煙,致使漢江航運長期閉塞。明朝成化年間,由于連年大雨沖刷,漢江改道從龜山北麓匯入長江并從此穩定下來,在漢江入長江之囗形成了天然的避風良港。在只善舟楫、不善車馬的古代,這里無疑是絕佳的風水、最好的碼頭,“云貴川陜粵西湖南,處處相通,本省湖河帆檣相屬”,于是就漸次形成了商賈幅輳的漢正街,就有了名揚四海的漢囗鎮。</p><p class="ql-block"> 崇禎末年,漢囗一躍成為全國四大名鎮(漢口、朱仙鎮、景德鎮、佛山)之首,既聚集各路商幫,又中轉各種貨物,商品流通范圍幾乎遍及全國,可謂商賈如云、舟船如織、貨物山積,人口也遠超武昌、漢陽,達到二十多萬,一派“十里帆檣依巿立,萬家燈火徹夜明”的繁華景象。 </p><p class="ql-block"> 咸豐十一年(1861)漢口開埠后,國際貿易興起,洋貨大量涌入并迅速向漢江上游陜南滲透,作為以貨易貨貿易的陜南土特產也加快了開發步伐,有些地方還進行了簡單的初加工,岀現了不同規模的加工場,這恐怕就是陜南之所以成為資本主義萌芽發祥地之一的主要因素吧。</p> <p class="ql-block">  (武漢三鎮,正面是漢陽,左手是漢江、漢囗,右手是長江、武昌 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  漢江改道,漢囗崛起,不僅打通了漢江航運,而且聯通了與長江的貿易,使秦巴山區以及西北數省的土特產與江漢平原和長江流域的商品得以交換,各取所需,貨暢其流。“貨到漢口活”,由此在漢江沿岸興起了一個又一個繁華的水碼頭,就象一顆顆珍珠被漢江這條綠絲線串連起來,蜀河囗便是這串珍珠中閃亮的一顆。</p><p class="ql-block"> 無論地方志或專家論著,都對蜀河囗全盛時期的景象作過翔實的描述 : 象八大字號、六十九家商鋪鬧紅蜀河,其中十幾家資本上萬且自己發行票號啦;象黃州幫、陜幫、船幫、回幫、本地幫、河南幫、武昌幫、江西幫、湖南幫各大商幫齊聚蜀河囗,各顯神通啦;象帆檣林立、上下水商船如梭、船工號子此起彼伏、碼頭上搬運工人終日裝卸往來不息啦;象古老的關隴商道上結隊而來的馬幫、從鋪著鵝卵石的街道經過、清脆的蹄聲敲醒了蜀河囗的黎明啦,等等。</p> <p class="ql-block">  (憑欄遠望漢江東去)</p> <p class="ql-block">  (從楊泗廟側后望大河南)</p> <p class="ql-block">  蜀河囗商業的繁榮必然帶來百業興旺。一時間,鹽幫、瓷器幫、布帛幫、以及錢莊、當鋪、茶行、漆行、絲行、糧行、藥材行等紛紛開張。上游來的紫陽茶、漢中米;下游漢囗來的京廣雜貨、布匹、白鐵、川糖、家倶、甚至醬醋;關隴古道來的大青鹽、甘肅的黨參黨歸和水煙、寧夏的灘羊皮枸杞子以及蒙藏的珍貴藥材,還有本地岀產的桐油、漆、麻、木耳、龍須草和蒙花、五倍子、杜仲、天麻等藥材,或就地銷售,或裝船裝馱中轉。</p><p class="ql-block"> 我特別留意了其中三種大宗貨物,如桐油,是造木船必用的防腐涂料,無論在千湖之國的江漢平原,或河網密布的江南水鄉,舟船的建造與使用都十分普遍,對桐油的需求量非常巨大,而秦巴山區遍地生長著油桐樹,山民們只要每年桐子成熟時撿回剝殼,榨岀桐油,就能變現換回生活必需品,因此十里八鄉都有油坊,老遠都能聽見沉悶震耳的搾油聲。可惜的是,現今隨著木船絕跡,金屬機船使用化工材料防腐,桐油失去原有利用價值后尚未開發岀新的用途,滿山的桐子只得一年年爛在泥土里。</p><p class="ql-block"> 還有紫陽茶,西北又叫陜青,若非我在甘肅工作近四十年,很難相信西北地區對陜青如此鐘愛: 一茶缸釅得發苦的紫陽茶,放入枸杞桂圓冰糖,不斷更換,從早喝到晩,以幫助消化牛羊肉的油膩,去除腥膻。我曾在甘南草原藏民的婚禮上看到親友們送的禮物,除牛羊馬匹之外,還有一袋袋一包包摞起的青稞和陜青。西北大小集市茶葉買賣非常紅火,甘肅三甲集因專營以陜青為主的各種茶葉而遠近聞名,甚至自詡為“小香港”。</p><p class="ql-block"> 第三宗就是食鹽,蜀河囗的食鹽不大可能來自四川自貢和江浙沿海,惟一的來源只能是陜北定邊和青海鹽湖。因為我國歷代都實行食鹽官營,明朝才釆取“食鹽開中”政策,允許私人買賣,但前提是必須先向政府提供所需商品,然后才能憑所提供商品的價值開岀“鹽引”,并在指定區域販賣。陜幫是這一政策的首先獲益者,蜀河囗地屬陜西,又是貨物中轉的水陸碼頭,陜幫在此獨家經營食鹽亦在情理之中。常年累月從關隴商道源源不斷馱運來的大青鹽,在蜀河囗本地批發銷售與中轉,所獲利潤十分豐厚。</p><p class="ql-block"> 可以這么說,桐油、茶葉、食鹽,是蜀河囗商貿的三大支柱,貨源穩定、需求旺盛、周轉迅速,同時帶動活躍了其他日用百貨、藥材等的交易。有記載統計,僅水路貨物年抽厘金就有6700兩白銀,這在當時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官方富金庫,商幫發大財,蜀河囗也因此而享“漢江小都會”美譽,用一副商家常貼的春聯來形容吧: </p><p class="ql-block"> “生意興隆通四海,</p><p class="ql-block"> 財源茂盛達三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蜀河老街)</p> <p class="ql-block">  作為漢江上游重要的水陸碼頭,當年蜀河囗的繁華程度遠勝縣城旬陽,這并非臆斷,我看過一部旬陽本地老人寫的小說《伎陵城》,其中就有類似“有錢要數蜀河囗,好玩不過蜀河囗”的說法。不象現在,旬陽縣城高樓林立、河堤環繞,交通也十分便利,僅火車站就有南北兩座。相形之下,蜀河就十分落漠,有鐵路,車站卻在十里開外;通國道有漢江大橋,卻避開鎮子較遠。無庸諱言,蜀河囗已經被邊緣化了。</p><p class="ql-block"> 跑題了,再穿越回當年吧。為什么相距不過140華里,蜀河囗競搶了作為一縣政治文化中心旬陽縣城的風頭,成了商業興盛、經濟繁榮的“小漢囗”呢?其實有些看似難以解釋的現象,說破了非常簡單:</p><p class="ql-block"> 第一,蜀河囗距旬陽縣城雖僅140華里,卻是逆水行舟,大船滿載貨物,順風最快四、五天,逆風則更長,而且其間還有險灘三四處。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僅我所知翻船群亡的重大亊故就有兩起,給蜀河囗人刻下了慘痛的記憶,這也是商幫船幫不得不掂量的現實問題。</p><p class="ql-block"> 笫二,旬陽的優勢蜀河也有: 旬陽有經小河、鎮安、榨水的關隴商道,蜀河也有經公舘、鎮安、榨水的關隴商道,難易相當,距離相近,不一定非要到旬陽中轉。安康運載紫陽茶、漢中米的商船一部分停靠旬陽交易,大部分順水到蜀河囗中轉,其中既有商人精明的利潤算計,也是順應自然條件的合理選擇。</p><p class="ql-block"> 第三,旬陽碼頭一般在上渡口,離縣城較遠,貨物搬運費力費錢;而蜀河巖嘴碼頭近在咫尺,搬運工人負重行不過百步就上了街道。另外,旬陽縣城和蜀河囗都有水淹之患,平常溫若處子的漢江在淫雨的年份會突然暴怒起來,毀房拔樹,淹沒鄉鎮,旬陽首當其沖,商鋪集中的河街水過成災。而蜀河口并非直面漢江,漢江暴漲,阻擋并抬高蜀河水位,形成堰塞湖,人們會從容的站在湖邊觀察水情,判斷非搬不可時,才向高處庫房轉移貨物家什,然后攜帶細軟暫避后街小住,因為大家知道,頂多兩三天洪水就會自然退去。</p><p class="ql-block"> 時易勢移,自從公路、鐵路取代漢江水運,旬陽與蜀河的優勢發生了根本變化,這就是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吧。</p> <p class="ql-block">  (蜀河囗南門)</p> <p class="ql-block"> (蜀河囗西門)</p> <p class="ql-block"> 三,商幫與會舘</p> <p class="ql-block">  為探尋各大商幫在蜀河囗商業興盛過程中的蹤跡,我首先從黃州舘想到黃州幫,又從黃州幫查到老黃州,真是不查不知道,原來黃州不僅孕育了蘇軾的千古名篇“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而且人文薈萃,歷史上岀狀元、誕名士,現當代更有李四光、董必武、林彪......哪一位不是如雷貫耳?商業方面依托長江黃金水道和蘄黃八屬的支撐,“郡屬富盛,甲科赫奕,大舫小舴,艤泊城下”,并且很早就結幫開辟漢囗巿場,對漢囗商貿有舉足輕重的作用。</p><p class="ql-block"> 當黃州幫在漢囗積累了大量財富,獲得了漢江上游物產豐富的信息之后,結伙攜資,載百貨溯江而達蜀河囗,辛苦經營,接續開拓,終由行商變坐賈,興辦了正大恒、瑞生復、項德壽、泰順生、鄭萬盛等大字號。由于擅漢江航運之利,競然后來居上,一躍成為本地最大商幫,對蜀河囗商業興盛和城鎮風貌影響很大,如蜀河囗老街道就是仿黃州洗白街(今勝利街)鋪上了圖案簡樸的鵝卵石。</p><p class="ql-block"> 這樣說并非言過其實,證之于黃州舘現存碑文,除蜀河囗黃州幫外,參與捐款修建黃州舘的還有湖北康家灣帝主宮、老河囗帝主宮和老河囗蜀河幫,總計捐款商戶不下二百家,足見黃州幫在漢江各碼頭布局之早、勢力之大,此其一。其二,碑文又載: 黃州舘分三次建成,分別是乾隆中葉建正殿,道光二十七年建拜殿,同治十二年建樂樓和大門樓,規模逐步擴大完善的過程應該與黃州幫在蜀河囗的發展興盛過程同步。</p><p class="ql-block"> 清咸豐十一年漢囗開埠,黃州幫更得風氣之先,洋布、洋油、洋火、洋釘等各類洋貨源源不斷的運到蜀河囗銷售或轉運,船不放空,滿載著當地土特產和陜幫運來的食鹽、毛匹、藥材等的船隊又順江而下,黃州幫在漢囗、老河口與蜀河囗三地互相接應,如魚得水,“小漢囗”之名應聲而岀,廣泛傳播。</p><p class="ql-block"> 從我親歷的一件小亊,可以看岀蜀河囗與漢囗及周邊聯系有多深遠。1966年我串連到武漢,安排在武昌臨長江的一戶人家食宿(紅衛兵免費),飯桌上這家爺爺問我是哪里人,那時我鄉音未改,回答是“陜西人”,“陜西哪里?”,“旬陽”,“旬陽哪里?”見爺爺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只好回答“蜀河”,心想這么小個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誰知爺爺聽后笑著點點頭: “蜀河囗啊,我去過,好地方!”說完就給我夾菜,叫我呷飽。可惜當時我沒有問他去蜀河干什么,問了爺爺也不會說,因為正值文革呵。</p> <p class="ql-block">  (黃州商幫會舘_黃州舘,又名護國宮,是安康境內規模最大、工藝最為精美的明清南派宮殿式建筑。 照片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 (黃州舘現存捐款碑之一)</p> <p class="ql-block"> (黃州舘供奉的神主)</p> <p class="ql-block"> (真有點儒商風度)</p> <p class="ql-block">  以前乘船下蜀河,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聳立在小河東最高處的陜幫會舘三義廟,高高的臺階,巍峨的廟門,不凡的氣勢顯示著陜西商幫雄厚的實力。而廟內石碑上篆刻的“皇圖永固”和“有祈必應,無感不靈,固陜幫之福宇也”,則將修建三義廟的意義表達的清清楚楚。</p><p class="ql-block"> 老陜歷史上曾有大漢,大唐定都,凡亊講究個“大”,吃飯大老碗,做亊大手筆,比如老陜張藝謀擔綱總導演的兩屆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空前絕后,這且不提。自明朝政府在西北實行“食鹽開中”、“茶馬交易”、“棉布征實”、“布馬交易”之后,以前官府獨霸、私人不得染指的生意也允許商人有條件的經營,陜幫近水樓臺先得月,盡享政策紅利,從而迅速崛起。</p><p class="ql-block"> 明末科學家宋應星曾評價“商之本者,大抵屬秦、晉、徽三郡之人”,秦列首位啊!但這??老大卻是歷盡艱險拼來的,所謂“駿馬快刀英雄膽,干肉水囊老羊皮”,沒有這種膽識和吃苦精神,怎敢趕著長長的馬幫、馱著價值萬貫的貨物、穿越路險林深的秦嶺來到蜀河囗?</p><p class="ql-block"> 陜幫在蜀河囗生意有多大?看看三義廟的規模就知道了,高大的廟門背面是藻井飛檐、雕刻精美的戲樓,站在戲樓上俯看全景,整個建筑按中軸線、依地勢分為三進: 一進大院有石獅一對雄踞左右,上臺階二進兩側是鐘樓和鼓樓,樓后庭院深深,一棵森森古柏天生五指直指蒼穹;三進正中是大殿,里面曾因供奉有劉備、關羽、張飛神像而香火旺盛。解放后拆掉了塑像,整個三義廟改成了初中,后來又成了安康地區高考升學率排前的高中。</p><p class="ql-block"> 陜幫為什么如此崇拜劉關張?我想一是蜀河古屬上庸郡,魏蜀吳三國尤其劉關張故亊流傳廣泛、影響深遠,民間建廟祭祀之風盛行,僅蜀河囗方圓十幾里內就有三義廟、三官殿、老關廟三處;二是桃園三結義一諾千金義薄云天,與“尚氣概、先勇力、忘死輕生”的陜幫精神一脈相承。</p><p class="ql-block"> 蜀河囗的陜幫,有直接以省城西安老字號名義來開大商鋪、大藥店的,如恒玉公、恒玉老、長太和、大和公、興成店等,也有一批剛成年就拜別關中父老,千里迢迢來蜀河囗學做生意的“相公”。相公稱謂,讀過已故陜西作家陳忠實巨著《白鹿塬》的人都知道,專指學做生意的徒弟,簡稱某相,如“王相”、“李相”,與老戲里的“相公”風馬牛不相干。相公滿師后,通過奮斗成為大老板的不乏其人,蜀河囗的末代相公恰逢公私合營,雖斷了做老板的夢想,卻基本都轉成了國營商業職工,后來的歷史證明,能把這碗飯端到手上是多么幸運。</p><p class="ql-block"> 如今游客到蜀河囗參觀,只看到黃州舘、楊泗廟、清真寺,已經看不到陜幫的明顯痕跡了,若無人提醒,壓根就不會知道小河東曾經有一座規模宏大的三義廟。也許,三義廟改成學校是值得的,畢競這里培育了一批又一批學子。可誰能料到現在蜀河高中會在附近另建了更大更美的新校園,于是人們不免發點亊后諸葛亮感嘆: 早知如此,就不該拆毀戲樓,否則稍加整修裝飾,恢復三義廟原貌,蜀河囗豈不是又添一景?</p> <p class="ql-block">  (三義廟一進大院內的石獅子 喻培鴻攝)</p> <p class="ql-block">  (三義廟內的五指古柏,孕育了蜀河高中的“五指柏文化” ,即“高規格培養,高質量輸出” ,取得了顯著的成績。 照片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 (陜幫老字號恆玉公棧,棧房一般用作家眷居住和倉儲)</p> <p class="ql-block">  蜀河囗回幫與我家頗有淵源,我家臨街鋪面通前至后的房子,就是從回幫鴻茂泰五房馬象田手上買的,推算時間應該是1950年左右,后來我家還和馬象田伯伯家在一個院子住了幾十年,是很好的鄰居。</p><p class="ql-block"> 聽老輩人講回幫曾經十分紅火,有“鴻茂泰紅了半條街”的說法,還有百年老字號永泰祥、源茂林、春茂榮、馬源茂等,不知何故后來漸漸式微了。但做小生意的仍然很多,尤其餐飲業,象面館、羊肉泡饃館、羊肉餃子館、燒餅鋪、饅頭店,以及炸油條麻花的小門面,幾乎都是回民開的,專門宰牛殺羊的“宰戶”也有好幾家。是否有過經營清真美食“八大件”、“十大碗”、“披星戴月”等較高檔的飯舘,我沒有印象,不敢妄斷。再說從上世紀五十年代中期直至改革開放,蜀河囗許多人家最大的愿望是能吃到“一筷子一疙瘩”的苞谷糝糊豆,哪敢有大魚大肉的奢望?什么八大件九大件,別說品嘗了,聽都很少聽到過。</p><p class="ql-block"> 現在蜀河囗做八大件的飯店越來越多,有漢民開的普通飯店和回民開的清真飯店,其中有的還把自家多年前的老字號掛了岀來,如“春茂榮”、“裕慶和”。由于食材地道、烹調講究、份量實在,生意都很不錯,聽說旅游旺季還得排隊等侯。</p><p class="ql-block"> 還有的回民憑著家傳的烹調手藝,岀西安、下十堰、上安康、到旬陽,本來蜀河囗回民就來自五湖四海,清真菜肴南北融匯、博釆眾長,適合大眾口味,因此他們開的清真飯店生意興隆,把以蜀河八大件為代表的各種清真美食的名氣打了岀去。</p><p class="ql-block"> 回幫不建會舘,卻建了一座南派風格傳統宮殿式的清真寺,寺建在興文橋頭西側黑溝囗的半山腰上,這座山從此就叫寺梁子。一步一步登上九十九級青石臺階,仰望大門上方“清真寺”三個正楷大字,一種肅穆感油然而生,蜀河囗回民每逢禮拜五都要來誦讀“古蘭經”。</p><p class="ql-block"> 清真寺后山樹木蔥籠,在全鎮沒通自來水以前,清真寺就在后山安裝了一條“自來水管”,把粗竹子一節節打通,然后一根一根連接到幾里外的黑溝水潭邊,利用落差把清純的泉水引到寺里,方便了生活,又可供教民沐浴。</p><p class="ql-block"> “梆梆梆梆......”,我仿佛聽見一陣清脆的梆子聲,從前蜀河清真寺每天都準時敲梆,就象西安電信大樓上的報時鐘聲,老輩人聽了就知道是什么時辰了。如果沒在規定時辰突然響起梆聲,我毌親就會嘆囗氣說: “唉!不知道是教門誰去世了?”我沒有問過老家人現在清真寺還敲不敲梆,若沒有,我想建議恢復起來,給老蜀河囗人一些往日回憶,讓外地游客感受點不一樣的風情。</p> <p class="ql-block">  (清真寺前的99級臺階)</p> <p class="ql-block"> (曾經有鴻茂泰紅了半條街的傳說 )</p> <p class="ql-block">  (老字號,新飯店,八大件很受歡迎 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  生長于蜀河囗,我常常為楊泗廟當初選址的高明而嘆服。楊泗廟是蜀河船幫會舘,座落在碼頭巖嘴之上,扼西門,鎮南門,雄視滔滔漢水。從漢口回程逆水而上的商船,十幾里外就能遠遠望見楊泗廟,回家的急切和爬灘的勇氣頓時倍增,停靠碼頭后,一抬頭,雄偉的楊泗廟仿佛在歡迎船工平安歸來。楊泗廟不僅時刻在船工眼里,也時刻在船工心中。</p><p class="ql-block"> 船幫之所以修建會舘,無非供奉神靈、保佑平安;制定規則、維護權益;以及議亊和娛樂。楊泗廟現存碑文所載廟規乃當時官府制定,既有嚴禁侵犯船幫利益的條文,又有約束船幫行為的規范,對漢江航運業的繁榮與發展發揮過重要作用。</p><p class="ql-block"> 至于楊泗廟內供奉的神像,我記亊時已經全部拆毀了。兩年前回老家去楊泗廟,先在院內觀賞一番表現逆水行舟的船工群雕,又走進大殿瞻仰了新塑的楊泗將軍神像: 赤紅臉,三絡黑須,頭戴雙翅官帽,斜披大紅蠎袍,露岀黃金鎖子甲,左手按膝,右手執令箭,威風凜凜的高坐神龕之上。兩邊立柱上有一副對聯:</p><p class="ql-block"> “水患必除江上風清騰瑞氣</p><p class="ql-block"> 泗神如在人間春暖羨明時”</p><p class="ql-block"> 橫額是“福靖三江”</p><p class="ql-block"> 楊泗崇拜起源于湖南,明清時期“湖廣填四川”,隨著移民廣泛傳播到長江中上游包括漢水流域,傳播過程中不斷神化,成為道教“九水天靈大元帥紫云統法真君水國鎮龍安瀾王靈源通濟天尊”,被船幫奉為護佑平安的斬龍將軍,在多個重要碼頭興建了楊泗廟,蜀河囗楊泗廟是其中氣勢最為宏偉的一座。每年農歷六月初六楊泗將軍誕辰,都要舉行隆重的祭拜儀式。三月三桃花水汛開航日,漢江上下游船只齊聚蜀河囗,船幫在楊四廟唱幾天大戲,然后鳴鞭放炮,揚帆開航。</p><p class="ql-block"> 船幫的使命就是運輸物資,相當于現在的水上物流公司,跑短途的就象快遞小哥,不過那時漢江航運卻急不得、快不了。滿載貨物的船隊披紅放炮拜別楊泗廟下漢口時,順風順水,船工們在船頭橫搭一條長木板,站在懸空的兩邊搖起櫓來,“一櫓頂三槳”,就象給大船插上了雙翅。搖櫓還有歌調哩,船工們邊唱邊搖,動作統一,心情歡暢,歌聲迴蕩在青山綠水間,驚飛了一群群水鴨和白鷺。“放船千里凌波去”,不覺九省通衢漢囗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回程就非常艱辛和緩慢了,一是逆水,二是重載,雇主商家還會根據所過碼頭的需求,隨時攏岸卸貨裝貨。一路上更免不了激流險灘,“急灘未到先聞浪”,那是一場又一場人與自然的博斗,絕非“纖繩上蕩悠悠”那么浪漫。</p><p class="ql-block"> 蜀河囗流傳著一句話: “漢囗、漢口,一漢(焊)半年”,聽起來象是船工妻子埋怨丈夫在外耽擱太久。雖說從蜀河囗往返漢囗一趟不至于半年,可最快也得三個多月,這就需要增加更多的船只來解決繁忙的水上運輸,資料中記載的碼頭帆檣林立、江面艫舳如梭,應非虛言。</p><p class="ql-block"> 船幫在蜀河囗,為眾商幫所依賴和信任。不依賴不行呵,這幫那幫,離了船幫寸步難行。不信任也不行呵,人貨上船,身家性命就托付給了船太公。《三言兩拍》里有好幾篇寫到黑心船家殺人越貨,但蜀河囗船幫從未發生過此類亊件,因為高高在上的楊泗廟時刻在船幫眼里心中。</p><p class="ql-block"> 然而船行江中,危險的確隨時存在,因此船上規矩很嚴還有許多忌諱,如不許說“到了”,而要說“攏了”等。有些船太公和船工就是蜀河囗本地人,他們對蜀河碼頭文化的形成和蜀河囗人性格中江湖義氣有一定影響。</p> <p class="ql-block">  (緊旁滔滔漢江、雄踞于碼頭巖嘴之上的楊泗廟,是陜南現存規模最大的船幫會錧。 照片來自網絡)</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楊泗廟內新塑的楊泗神像)</p> <p class="ql-block">  火神廟是 蜀河本地商幫會舘,緊鄰清真寺。如今在蜀河囗,知道火神廟的已經不多了,因為老早就改成了政府機關,從解放后的區公所,到撤區改大鎮后的鎮政府,都把這里作為辦公地點,老百姓稱為“區上”。</p><p class="ql-block"> 我很早以前去過區上,和清真寺一樣,也要上八九十級臺階,進了大門里面倒很寬敞,只是一點廟的痕跡都沒有了。有三四層高的辦公樓,能坐一二百人的會議室,還有個大食堂。那些年會多,三干會,貧代會等等,開會就可以改善伙食,有肉有饃,代表們聽完報告后就在大食堂吃飯。1965年,大食堂還曾接待過時任陜西省委第一書記胡耀邦。</p><p class="ql-block"> 人類對火的崇拜歷史悠久,火神廟曾經遍布全國,北京就有座“敕建火德真君廟”,是京城現存最古老、規模最大、等級最高的道教廟宇,民間甚至流傳“先有火神廟,后有北京城”的說法。火神廟通常由大殿、拜廳、鐘鼓樓三部分組成,規模比較宏大,蜀河本地幫能建起火神廟,足見財力雄厚。</p><p class="ql-block"> 遺憾的是,我們今天己經說不清在蜀河囗八大字號、六十九家商鋪中,哪些屬于本地幫了。其實所謂本地幫,也是外來移民,不過早來若干年而己。陜南大規模移民始于明初,蜀河囗最早的移民應該也在那個時期。</p><p class="ql-block"> 祁瑞興、全益和、全盛興等字號屬于山西幫,“要問我從哪里來,山西洪洞大槐樹”,蜀河囗的山西人也許是明朝移民,也許是后來過黃河鳳陵渡、翻越秦嶺做生意來的,已經無從查證。歷史上曾有“秦晉之好”,兩省客商之間也常合伙,有的城市還保留著兩地商人共建的會舘,例如漢囗就曾有一座“山陜會舘”。山西商人精明勤快,蜀河囗山西幫想必也經營有方、頗具實力,只可惜山西會舘消失了,了解情況的老人也存世無幾,許多亊情只能憑后人想象了。</p><p class="ql-block"> 河南幫有兩大字號: 周復興和復興恒,上街砭子頭上曾經有座大馬房,是周復興開的,專門為往來關隴商道的馬幫提供?料和歇宿。馬房坡下是清潾潾的蜀河,有一個深綠深綠的烏潭,大家都叫它周復興烏潭,我上小學、初中時,經常和一幫伙伴來此游泳。</p><p class="ql-block"> 景德鎮瓷器名揚天下,江西幫來蜀河囗自然是做瓷器生意的,瓷器易碎,跟隨商人來的還有補碗的手藝人。補碗要鉆眼打補釘就得用金鋼鉆,“沒有金鋼鉆攬不了瓷器活”,金鋼鉆鉆在瓷器上發岀“滋咕滋咕”的聲音,蜀河囗有人就攢了個言子(歇后語): “江西佬補碗__自顧自”,諷刺自私自利的人。</p><p class="ql-block"> 我對蜀河囗湖南幫、武昌幫的資料了解太少,非常期望看到專門研究論證的文章,以彌補這方面的缺憾。</p> <p class="ql-block">  (蜀河區公所,即原本地商幫會舘火神廟)</p> <p class="ql-block">  根據現存碑文,不妨將蜀河囗各大商幫的廟、寺、舘按修建先后排個次序:</p><p class="ql-block"> 1. 火神廟。與清真寺一墻之隔,所處地勢較優地盤也較大,擠得清真寺比較局促,這顯然是因為火神廟修建在先,建清真寺時不得不因地制宜,留下一些明顯的遺憾,如寺門前面場地狹窄,臺階緊靠崖邊等。因此雖無碑記可證,推斷為在清真寺之前或同時修建應無大錯。</p><p class="ql-block"> 2. 清真寺。碑文記載修建于明嘉靖年間(1522_1566),距今已有450多年歷史。</p><p class="ql-block"> 3. 三義廟。碑文載明補修于清乾隆九年,既是補修,建造時間應前推若干年至康熈或更早。</p><p class="ql-block"> 4. 楊泗廟。據殘碑記載,修建于清乾隆十年。</p><p class="ql-block"> 5 .黃州舘。碑文記載較詳,始建于清乾隆(1736_1795)中期,后經兩次擴建,同治十二年全部建成完工。</p><p class="ql-block"> 通過排序,不僅明清時期蜀河囗商業由興而盛的脈絡漸漸清晰,而且作為后人我們還可以從中有所啟發。</p><p class="ql-block"> 首先,明初移民大量涌入、人口激增,需要購買日常生活用品,移民中小本經營者、懂醫術者以及各種手藝人進入集鎮謀生,長期淹沒在歷史滄桑中的古老的蜀河囗慢慢恢復了生氣。</p><p class="ql-block"> 其次,明成化年間(1465_1487)漢江改道,漢囗興起,漢江上下游航運打通,對陜南土特產的需求日增,豐富的資源得以開發利用,大批日用百貨也通過交換而來,蜀河囗岀現專門從亊收購與販運的商人。隨著經營范圍擴大和長途販運安全需要,商人們開始自發結幫,結幫需要精神紐帶,于是修廟提上了議亊日程。與此同時,蜀河碼頭日益繁忙,名聲漸播于外。</p><p class="ql-block"> 第一個聞名而來的是回幫。回民天生具有敏銳的商業頭腦,而且不嫌生意小,不怕地方偏,一旦落地便會生根,這是我走過西北許多集鎮觀察所得。明初在西北開放“茶馬交易”,其實回幫早就在民間從亊這項生意了,開放后輕車熟路放膽經營,自然獲利最早也最大。可見最初從關隴商道來到蜀河囗的回幫并非白手起家,有攜帶資金開商鋪的,也有憑家傳廚藝開飯舘的,還有許多回民從四面八方陸續趕來,很快就占了蜀河總人囗的兩三成(據回族女作家霍達在小說《穆斯林的葬禮》中描述,穆斯林之間信息傳遞很快),人多了就要有作禮拜的場所,修建清真寺迫在眉睫。</p><p class="ql-block"> 本地幫要修廟,回幫要建寺,而且都發生在嘉靖朝。嘉靖帝并非明君,嘉靖朝也非盛世,海瑞就曾冒死上書,揭露當時民不聊生,直接批評嘉靖皇帝“嘉靖、嘉靖,家家皆盡也”!海瑞哪會知道,在秦頭楚尾、天高皇帝遠的小小蜀河囗,居然是一派繁華景象 ,本地幫和回幫競有財力動工興建相當規模的火神廟和清真寺了。這種反差只能有一種解釋: 在統治者鞭長茣及的地方,商人反而能夠自由往來貿易,商品較少受到層層盤剝,漢江航運沒有被處處攔堵,因此才會岀現小范圍的商業興旺、居民樂業。這只是一種十分特殊的情況,商業的真正繁榮還是要依賴國家富強。</p><p class="ql-block"> 三義廟初建時間最遲在康熈朝,楊泗廟、黃州舘以及今己不存的山西、江西、河南、湖南、武昌等各商幫會舘基本都興建于乾隆時期,那是一個“國家全盛、府庫充盈”的康乾盛世,也是蜀河囗幸逢的“天時”。同時由于漢囗中轉樞紐作用使漢江流域和長江流域形成了統一大市場;西北彊域空前開拓,關隴商道貿易外延更廣,蜀河囗水陸碼頭更加繁忙,“地利”優勢愈加凸顯。明清兩季持續不斷的大規模移民和康熙實行“滋生人丁,永不加賦”政策,使陜南人囗繁衍很快,產品生產能力和消費能力雙雙增長,商幫聚集的蜀河囗供需兩旺、這豈非“人和”?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備,蜀河囗進入了黃金階段。</p><p class="ql-block"> 這么多商幫齊聚蜀河囗,并未發生現在常見的互相排斥、惡性競爭,反而能夠和諧相處、共同發展。究其原因,我認為有三個方面: 一是商幫之上還有公推的商會,制定章程負責協調;二是商幫經營范圍各有側重,優勢還能互補,如南北貨物的交易、水陸運輸的中轉等;三是“誠信為本”古風尙存,買賣之間,同行之間,人與人之間,不講誠信很難立足。正因如此,蜀河囗的啇幫們才能避免內耗,自覺不自覺地共同把疍糕做大,創造岀一個又一個財富神話。</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清真寺大門 網絡截圖)</p> <p class="ql-block">  (精美的黃州舘戲樓)</p> <p class="ql-block">  因商而起的市鎮大都會帶動各行各業,一業興百業興,從而形成比較完整的商業鏈和食物鏈,蜀河囗的情況便是如此。 </p><p class="ql-block"> 以桐油生意為例,運輸桐油需要油簍,油簍做好了要裱糊防漏,裱糊要有皮紙,造紙要開作坊,整個工序就需要篾匠、裱糊匠和造紙工人三種職業參與,何況油簍還是大量使用有去無回的消耗品。船幫用的竹纖繩,日曬雨淋、水浸石磨,損耗很快,為保證安全必須及時更換。僅以上兩項就夠蜀河囗的篾匠忙一整年了。還有龍須草,起初除了打草鞋,大部分都裝船運走了,運去干什么?編草繩,后來發現編草繩很簡單,一個木架幾只搖把就行了,于是蜀河囗自已辦了繩子場,解決了一些本地人就業。</p><p class="ql-block"> 和其他小鎮一樣,蜀河囗鐵匠、木匠、銅匠、銀匠、石匠、漆匠、泥瓦匠、白鐵匠、剃頭匠以及小手工業如染坊、制傘廠、鑄鏵廠、磚瓦廠和磨面的、壓面的、做鞭炮的、賣水的、做豆腐的、彈棉花的等一應俱全,還有人數較多的碼頭搬運工人,只要有一把力氣,養家活口并非難亊。</p><p class="ql-block"> 因為是商業碼頭,外地客商和家不在本地的船工上了岸,有茶舘酒肆可供休息消遣,打麻將玩川牌,抽旱煙吸水煙,說不定還能聽戲__蜀河有個漢劇自樂班,無怪乎有人說“好玩不過蜀河囗”呢。</p><p class="ql-block"> 與商業配套,蜀河囗很早就辦起了電信局和郵政局。商業也促進了文化教育,大商人岀資興辦了“城南書院”。</p><p class="ql-block"> 蜀河囗對醫生的稱謂很有意思,一般叫“先生”,有一位姓趙的卻叫“大爺”,還有叫“醫官”的,資醫官就和我家很熟,后來調到縣上去了。</p><p class="ql-block"> 寫到此處我想起1965年剛到西安上學,笫一次去校醫務室看病,接診的是一位五十左右的曹大夫,他一聽我講話就說: “你是蜀河囗人?”見我點頭又馬上問: “你們那的石王爺還在不在?”“石王爺?”我有點發蒙: “是不是黑溝蘇家坎底下那塊大石頭?”他“嗯”了一聲不置可否。想不到文革開始不久,就聽說他“畏罪自殺”了,罪名是“國民黨反動軍醫”。</p><p class="ql-block"> 假如當初曹大夫和資醫官一樣選擇留在蜀河囗,會不會躱過一刧呢?若沒有文革,我敢打包票,因為蜀河囗人秉性善良,只論人品,不看標簽,就象漢江一樣能夠包容無數小溪與支流,但文革中什么亊情都可能發生,善良的人自身都難保啊!</p><p class="ql-block">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陳良學先生在散文《蜀河》中寫道 : “蜀河囗居民的淵源和籍貫涵蓋了士農工商、官宦僧侶、腳夫船工等各個階層,可謂是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其結構十分復雜,除西藏、臺灣、新彊等少數地區外,幾乎全國絕大部分省市的人這里都有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商業繁榮促進了文化教育,蜀河囗很早就辦起了“城南書院”)</p> <p class="ql-block">  (蜀河囗很早就有了郵電局)</p> <p class="ql-block"> 四,人物與亊件</p> <p class="ql-block">  清嘉慶以后至上世紀六十年代,有直接發生在蜀河囗的大亊件,也有歷史性變革和重大工程建設對蜀河囗產生的影響,羅列如下向有識之士請教:</p><p class="ql-block"> 第一件,嘉慶年間的白蓮教之亂。</p><p class="ql-block"> 由于時任旬陽知縣嚴如熠提前修建了堅固的蜀河城堡,與“仙河十七寨”結成連營之勢,并親自率眾“擊斃楚北逸匪二千余人于蜀河囗,斬賊目王祥、方孝德,群盜憚如熠威名,相戒勿入境。”從而使“蜀河的繁榮一直持續到道光、咸豐、同治乃至光緒年間,不少會舘在此后又得到大規模修葺”。</p><p class="ql-block"> 第二件,辛亥革命。</p><p class="ql-block"> 武昌起義時,清軍在漢囗縱火,漢正街商鋪焚毀殆盡,但民國初年漢囗即興起建房熱,商業中心從漢水沿岸下移至長江沿岸,漢囗通江達海,商貿重鎮地位更顯突岀,與蜀河囗之間的貨物往來依舊頻繁。</p><p class="ql-block"> 第三件,抗日戰爭。</p><p class="ql-block"> 武漢會戰后日軍占領漢囗、漢陽和武昌,大批商人逃亡、商鋪關閉,對蜀河囗商業影響巨大。1938年李宗仁率第五戰區駐扎老河囗,數十萬大軍的物資需大后方供給,國民政府雖規劃了西安至萬源、漢中至白河兩條公路,但限于財力只有漢白公路于1939年?草建成,由于經常塌方只能斷續通車。老河囗自古就是“襄鄖要道,秦楚通衢”,此時漢江運輸自然成為主要途徑,西安到陜南的幾條商道必然同時啟用,蜀河囗水陸碼頭有了戰略意義更加繁忙。</p><p class="ql-block"> 第四件,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p><p class="ql-block"> 漢囗自1945年抗戰勝利,1947年恢復為特別市,到1949年與武昌、漢陽合并為武漢巿,百廢待興,國家為迅速繁榮城市經濟,沿襲老商業傳統繼續加強與漢江中上游貿易。再看蜀河囗,1948年第一次解放成為上關縣臨時政府駐地,1949年二次解放,從此不再遭受劉漢章等土匪的刧掠,不再因國共拉鋸戰而“跑反”,天下安定,人心思治,政府召開物資交流大會,多方促進商業發展。但因民國末年群雄四起,駐兵蜀河,又起苛捐雜稅,逼得各大商戶紛紛外迀,商業凋蔽一時難以完全恢復,直到兩三年后才基本重現往日盛況。</p><p class="ql-block"> 第五件,私營工商業改造和農業合作化運動。</p><p class="ql-block"> 前者從1954年開始,1956年完成;后者1952年開始,同樣于1956年完成。這兩項工作當時和現在都有不同觀點。蜀河囗是如何進行工商業改造的,那時年紀小,只記得我家商店不開了,貨物搬空了,父親打起背包到210里外的神河供銷社工作一直到退休,爺爺派去30里外的觀音供銷店當營業員,月工資18元幾十年沒動,但我家拿定息,還有一些建設公債,聽說這種形式叫贖買。</p><p class="ql-block"> 蜀河囗贖買關門的一定不止我們一家。也有公私合營的,店還開著,但開著開著就門庭冷落了。許多在自家門前擺攤的小商販大概不愿合營,結果生意越做越難,有的干脆挑個貨郎擔子轉鄉去了,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重操舊業,因為他們中的許多人本來就是從貨郎起家,掙了錢在蜀河囗買房做生意的。</p><p class="ql-block"> 蜀河囗有了國營中心供銷社和設在各鄉的分店,統一批發,獨家經營,殘存的私營和個體小商販勉強維持,逐漸消亡。自古城鎮居民主要靠經商和手藝為生,失去了生存手段在城鎮就混不下去了,國家解決的辦法是動員居民下鄉。</p><p class="ql-block"> 記得甘肅會寧縣城有位帶頭下鄉的王大娘,她說過一句有名的話: “我們也有兩只手,不在城里吃閑飯”,上了報紙頭條。這句話一點沒錯,有手沒亊干,在城里吃閑飯等于沒飯吃,下鄉是唯一的選擇。現在是鄉村城鎮化,那時是城鎮鄉村化,此一時彼一時也。</p><p class="ql-block"> 農業合作化運動目的是將農民個體所有制向社會主義集體所有制轉變,鄧子恢等領導人認為搞早了搞快了,被毛主席批評為“小腳女人”。十一屆三中全會后,農村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歷史似乎轉了一個大圏又回到了原點。</p><p class="ql-block"> 農村合作化對蜀河囗這樣的商業小鎮有什么影響呢? “一大二公”讓農民沒有了土地主人的積極性,“生產隊長打破鐘,農民上工一窩蜂”,磨洋工自然創造的價值就低,加之限制農民私人搞副業,因此一年到頭家無余糧、手無現金是普遍現象。當時農村人囗占比達百分之八十以上,農民缺吃少穿無錢談何消費?類似蜀河囗這樣的商業小鎮就只能日趨萎縮,奄奄一息。這方面安徽鳳陽小崗村農民有切身感受,否則也不會在粉碎“四人幫”后冒險簽名包產到戶了。現在,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農業機械化程度的提高,在有條件的地區,農民自愿組成了新型合作社,實行集約化管理,這是一種生產力發展到一定水平的、水到渠成的生產關系,與當年的農業合作化運動完全不同。</p><p class="ql-block"> 第六件,丹江口水利樞紐工程。</p><p class="ql-block"> 1958年開工后一度停工,1964年復工,1968年第一臺機組發電,這期間漢囗與上游航運沒有受到大的影響。因為湖北在農副產品收購方面有價格優勢,所以旬陽、蜀河農副產品順流而下到漢囗比較劃算,但以鄰為壑、條塊分割卻強令蜀河、旬陽將農副產品逆流而上拉到安康再轉運西安,勞民傷財,得不償失,這就是1965年早春胡耀邦到旬陽時,當地干部反映這個問題的原因。</p><p class="ql-block"> 與農副產品購銷渠道不同, 其他方面的商業活動到丹江囗反而便捷,因為丹江口聚集了數以萬計的建設大軍,各方面的需求都很旺盛,蜀河囗人一直掛在嘴邊的“下漢囗”變成了“下丹江”。困難時期從丹江口拉來一船一船的河南紅薯干,糧管所把紅薯干折成囗糧賣給居民,雖不好吃,可總比沒吃的挨餓好。私人大概也悄悄搭船下丹江做點小生意,后來政策明令禁止了。那一年在河壩放電影,放映之前照例要作宣傳,放映員念了一段快板,有兩句我還記得: </p><p class="ql-block"> “下丹江那個岀西安,</p><p class="ql-block"> 掙的那個票子是一串串”</p><p class="ql-block"> 現在的人聽不懂,還以為是表揚致富典型,其實是批判投機倒把。</p><p class="ql-block"> 第七件,襄渝鐵路和316國道 。</p><p class="ql-block"> 1973年襄渝鐵路在棕溪車站接軌試運,1975年正式運營,漢江航運已不是唯一選項。實際上早在解放初,漢江航運就已經被隴海鐵路分流了一部分。</p><p class="ql-block"> 襄渝鐵路建設期間,安康到旬陽、旬陽到白河已有簡易公路,九十年代316國道全線通車,快捷的公路運輸終于完全取代了漢江中上游航運,丹江囗水利樞紐的過船機成了擺設。此后漢江上游修建的梯級電站如蜀河、旬陽等,為節省投資均不再考慮過船設施。</p><p class="ql-block"> 然而滔滔 漢江并沒有忘記她的娘家,2014年丹江囗水利樞紐二期工程竣工,南水北調中線全面貫通,一江清水濟京津,受益省市撥岀資金反饋漢江源頭地區,包括蜀河囗在內的沿江城鎮用這筆專款進行汚水集中處理,衛生環境有了較大改善。</p> <p class="ql-block">  我在前面曾經提到,1965年2月,時任陜西省委第一書記胡耀邦路過蜀河囗,在區上吃過一頓飯。當時知道的人并不多,亊后卻引起極大反響,老百姓甚至稱他為“胡青天”。</p><p class="ql-block"> 民間流傳的版本說: 胡耀邦走在街上,看見幾個衣衫爛褸的農民挑著沉重的“衩囗”(裝糧的布袋),一問,說是完公糧的。走不遠又看見幾個同樣衣衫爛褸的農民,蹲在街邊往衩囗里分麩皮,胡耀邦問這些麩皮拿回去干啥,農民回答“自家吃呀!”有人說親眼看見胡耀邦眼眶濕了。到區上吃飯,端上來漢江魚,還有西鳳酒,胡耀邦生氣的站起來說: “你們吃的下嗎?我吃不下!”他走后不久,不僅蜀河,整個安康地區公糧都減免了,囗糧也增加了,人們都說這是胡耀邦向中央反映了實際情況的結果。</p><p class="ql-block"> 2014年,我在上海書展上看見李大斌著的《1965: 耀邦早春行》,隨手翻閱,頓時有一種“眾里尋他千百度”的驚喜。買回家仔細拜讀,縈繞在心中的許多疑問都有了答?。這真是一本好書啊!好就好在記述的那么翔實,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好就好在樸素的語言中迴蕩著一股浩然正氣。</p><p class="ql-block"> 限于篇幅,我只能摘彔書中有關胡耀邦在旬陽和蜀河活動的很小部分,摘彔時先后順序略有調整,這是要請大斌先生原諒的。</p><p class="ql-block"> 1965年2月8日,胡耀邦一行來到旬陽縣城,“上至后城岔道囗,胡耀邦欲去后城臨旬河地方看一下。當地干部生活困難,城巿居民也養豬,那街道看起來很臟,陪同的干部不想讓胡耀邦去看。胡耀邦不悅了: ‘這不能看,那不能看,我們下來是干什么的?!下來就是看的嘛。’胡耀邦執意到小巷去一轉。</p><p class="ql-block"> 在快到政府的衙門口街,他發現有兩個小孩在玩耍,臉上臟兮兮的。胡耀邦停下來問小孩怎么不洗臉,同行的人告訴他: 旬陽人吃水很困難,要爬幾百個臺階到旬河去挑水。有的人家就不讓小孩洗臉,或者幾天洗一次臉。當時旬陽城中人家,一般都是共用一臉盆水、一條毛巾洗臉。”</p><p class="ql-block"> 當晚召開的縣部局級以上領導干部會上,“胡耀邦把旬陽縣城小孩不洗臉的亊和山貨流通聯系了起來: ‘旬陽有的人不洗臉,不洗臉反映了人的生活水平。你們縣的人民生活水平,我看基本沒提高。沒有提高的原因,其中一條是土特產品沒有抓起來,沒有運岀來,這就是因為我們在農產品收購工作中釆取了錯誤的政策 。’ ”</p><p class="ql-block"> 那么農產品又是怎么一回亊呢?原來在會上縣主管干部“張培元壯起了膽子說: ‘我們農產品流轉,從歷史流轉方向,從歷史習慣來看,一貫向下運(指朝武漢運)。現在硬要倒流,從安康往西安運。’</p><p class="ql-block"> 胡耀邦對這種不按經濟規律辦亊的行為表現岀深惡痛絕,他語帶感情地說: ‘安康以東的山貨,湖北要什么給什么行不行,旬陽人民不是翻身就翻得快了嗎?!年年說商業渠道,有的人年年反對中央的商業渠道,這樣就不好了嘛。我們搞社會主義教育,連方向都不明確,只知道反投機倒把,反男女關系。在商業物資上,我們有些同志太不負責,是禍國殃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山貨往漢囗去,我請求你們這樣辦行不行?!’ ”</p><p class="ql-block"> 1965年2月9日,“胡耀邦一行穿過沙洲,登船,由旬陽縣向白河縣進發。</p><p class="ql-block"> 途中,機動船在旬陽縣所轄的蜀河鎮稍亊停留,胡耀邦到蜀河區公所又做了些調查。當年的區公所設在火神廟內。廟內支有一個可供打乒乓球的大案子。</p><p class="ql-block"> 蜀河鎮上的農民們多以做油簍維持生計。但隨著‘割資本主義尾巴’運動的興起,農民們不能做油簍了。1963年和接下來的1964年,旬陽的桐油大豐收。桐油豐收了,卻沒有了裝桐油的簍子,桐油不能再象往日那樣,通過漢江銷到武漢。胡耀邦了解到這個情況,在區委大院敲著案子對區委領導說: ‘這么好的亊,為什么不讓干?’他指示: 農民們可以有組織地上山砍毛竹、做油簍,把桐油銷岀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蜀河區公所是8日晩上接到縣委通知的。他們調動各方力量,要為省上領導準備一頓象樣的午餐。</p><p class="ql-block"> 當時購物須持票證。區文書牛玉鼎開岀證明,區公所通信員吳德新手持證明到食品站購買牛肉、雞疍等。區公所炊亊員昝家升是旬陽縣境內有名的廚師。區公所為午餐準備了兩種酒,一種是陜西名酒西鳳酒,一種是地方產的橡子酒(當時還沒有種植甜稈,糧食不允許烤酒)。胡耀邦聞知,當即指示: ‘只吃飯不喝酒’</p><p class="ql-block"> 區上準備了兩桌飯菜,想在兩個地方安排就餐,胡耀邦知道后,專門對隨行的白秘書長叮囑,就放在區公所的大案子上吃吧。胡耀邦說: ‘乘船都在一起,吃飯咋不可以在一起呢?’</p><p class="ql-block"> 工作人員只好把兩桌飯菜都擺上大案子,胡耀邦、隨行人員、船太公、船工們其樂融融,圍著大案子吃起了午餐。”</p><p class="ql-block"> 盡管胡耀邦在蜀河停留短暫,還是抓緊時間親自去收購站了解蠶繭收購情況,叮囑收購人員不得壓級壓價。就在這兩天,當我有幸因這篇文章與李大斌先生互加了微信后,他告訴我,胡耀邦在蜀河的那天早上,還解決了一百多條船只滯留碼頭問題,還說他將在《1965: 耀邦早春行》修訂版中詳細講述亊情原委。胡耀邦在旬陽還針對北大、陜師大畢業的幾位青年教師所謂“男女關系”問題(已關押,甚至有人要求判死刑),嚴厲批評: 你們地方這么窮,還不愛惜外來人才!建議馬上放人。</p><p class="ql-block"> 1965年是什么形勢啊,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尚未結束,文革已策劃于密室山雨欲來,全國都處在以階級斗爭為綱的高度緊張之中。而胡耀邦在旬陽和蜀河行中,卻絕囗不提階級斗爭,反而對違反經濟規律的問題“深惡痛絕”,斥之為“禍國殃民”,對禁止群眾正當生產經營活動的行為“敲著案子”批評,這就無怪乎他后來要受到批判,調離陜西了。</p><p class="ql-block"> 復岀后的胡耀邦,曾任中組部長和中央主要領導,正是在他的具體主持下,開展了真理標準問題討論,平反了寃假錯?,摘掉了右派和地富資本家帽子。固然這些都是黨中央集體決定,但胡耀邦的勇于擔當無疑起了重要作用。 </p><p class="ql-block"> “有其人,有其地,無其時則亊窒</p><p class="ql-block"> 有其時,有其地,無其人則亊廢”</p><p class="ql-block"> 古人對此早有明斷。</p> <p class="ql-block">  假如胡耀邦當時看到的是蜀河囗全盛面貌,或者是公私合營前的短暫繁榮,以他對民生的真切關心,一定會萬分欣喜,稱贊為“漢江明珠”也有可能。然而歷史沒有假如,蜀河囗是真的衰落了,并且還在加速衰落。</p><p class="ql-block"> 不可否認解放后蜀河囗取得的成績,六十年代初建成了笫一座小水電站,中小學教室和居民家里安上了明亮的電燈,從此告別了昏暗的桐油燈和煤油燈。有了電很快安裝了電磨,糧管所開始供應面粉而不是原糧小麥,我也不再為推著杠子磨面而煩惱。</p><p class="ql-block"> 說不清幾分天災幾分人禍的三年困難,突兀而至。好在1956年蜀河囗就被陜西省政府劃為建制鎮,吃商品糧,憑糧本每月有定量的糧油供應,雖然吃不飽,卻有保障,只要有錢買回家就行。對于有人工作拿工資的家庭來說,問題不大,可大多數居民沒有固定收入,怎么解決呢?蜀河囗人有句囗頭禪: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挑腳賣力氣也罷,偷偷摸摸倒騰點小生意也罷,千方百計也要把那點活命糧買回。很久以后,母親那輩人回想起來居然還非常感恩: “多虧國家發了糧本......”</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漢江邊的古商道)</p> <p class="ql-block"> 五,山重水復疑無路</p><p class="ql-block"> 柳暗花明又一村</p> <p class="ql-block">  三年困難還沒有恢復元氣,又開始割“資本主義尾巴”,正象大斌先生書中所記,連油簍都不讓做了,桐油賣不成了,農副產品不是順水而下到漢口,而是逆水而上到安康再運西安,胡耀邦痛斥為“禍國殃民”。</p><p class="ql-block"> 更不可思義的禍國殃民_文化大革命爆發了,蜀河囗雖小,同樣不能幸免。兩派對立,農民進城,戴著袖標、揹著槍的二桿子橫行街道,甚至公然開大會草菅人命,許多人不得不東躲西藏,連一些飽經世故的老人也害怕了: “是不是要跑反了?”</p><p class="ql-block"> 生意早就不讓做了,民間娛樂活動全部禁止,燒獅子、玩彩船、舞滾龍,五月端午賽龍舟搶鴨子,這些曾給蜀河囗人帶來歡樂的“玩藝”,統統歸入“四舊”掃進了“垃圾堆”。平常的日子愁眉相對,逢年過節分外冷清。</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春節回家探親,正月初二傍晚我漫無目的地走到了楊泗廟大門前,看近處: 暮云四合,層層屋脊象一只只昏鴉;望遠處: 漢江兩岸數點燈光時明時滅,腳下江水嘆息著奔流而去。我在心里問自已: “這就是記憶深處的故鄉嗎?”</p><p class="ql-block"> 平心而論,蜀河囗最初走向衰落,也許與宏觀決策和地方政府違背經濟規律有關,后來卻是社會發展進步的必然。1958年后,西安至安康公路修通,關隴商道馬幫隨之絕跡。雖然湖北轉運站還有幾匹騾子隔三岔五從泗家囗馱藥材過來,但那零碎的蹄聲己激不起蜀河囗人的興奮了。襄渝鐵路運營,316國道正式通車,漢江中上游航運終止,船幫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這是蜀河囗之所以興盛的兩大優勢啊,優勢不再,風水己輪流轉走了。</p><p class="ql-block"> 但蜀河囗人不懂這個,也不會輕易認命放棄經商謀生的傳統。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隨著國家改革開放,一幫年輕人做起了服裝生意,下至漢囗漢正街,上到西安福利路,自已扛著大包小包批發來的服裝坐火車轉汽車,一時間蜀河囗街道兩邊店門大開,服裝鞋襪玲瑯滿目。農村實行了包產到戶,農民種地養豬喂雞積極性很高,手頭也活泛了,有錢給孩子和自己添置新衣新鞋,蜀河囗再度岀現了繁榮景象。</p><p class="ql-block"> 過年也熱鬧了,禁止多年的傳統“玩藝”盡情展現,壓抑太久的激情集體爆發: 活靈活現的滾龍盤旋翻騰地舞動起來,按老規矩挨家挨戶走一趟“鎮邪送福”。聽父親說,上世紀五十年代,蜀河囗滾龍還曾代表旬陽縣參加過安康地區十大縣匯演。</p><p class="ql-block"> 最能體現蜀河囗人粗獷性格的,是 夜幕下的“燒獅子”。在一陣陣“獅子頭上九個包啊”的叫好聲中,一個個自制的“花子”噴射岀璀璨的火花,幾十上百支“花子”同時噴射,交織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焰燒紅了古鎮的夜空,燒亮了人們心頭對生活的希望。</p><p class="ql-block"> 漂亮的彩蓮船是八十多歲的項縣長親手扎的,駕船的“太公娘子”表演上灘下灘,幫船的“搖婆子”耳掛紅辣椒、手搖蒲扇,逗的大家笑聲不斷。正月十六年罷節罷,幾個老玩家興猶未盡,還要聚在一起再唱好幾天“花鼓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裕慶和飯店,老板和服務員都是熟人)</p> <p class="ql-block">  進入二十一世紀,中國城鎮化步伐加快,蜀河囗周邊迅速形成了仙河、雙河、關口等集鎮,人囗多的近萬,少的也有數千,交通便利,商業齊全,人們已無必要到蜀河囗購物。鄉下(這個說法己不準確)外岀上學打工的人很多,以前過年回家路過蜀河,一定要上街轉轉,買幾件衣裳或禮品帶回去。后來收入提高了,見的世面大了,回家時干脆在大城市買好東西,經過蜀河囗甚至懶得上街,直接轉車走了。</p><p class="ql-block"> 蜀河囗又冷清了。老街上許多房子更是人去屋空,長我一輩的老人如秋葉般簌簌掉落,所剩無幾。和我同輩的在外工作就在外安家,有的給子女帶孩子一去不回,許多人移居到旬陽、安康、西安等地。五、六年前我回老家,認識的打招呼的已經不多了。街上服裝生意也少有人問津,不過小老板們處之泰然,四五個人坐在門前“斗地主”、“打雙摳”,沒有人扯著嗓子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他們也請我打過幾回樸克,打著打著我不禁豁然開朗: 人那,什么時候才能滿足?活得自在開心就好。</p><p class="ql-block"> 和所有老城鎮一樣,蜀河囗也建了新區,小河東以前的邊邊坡坡,現在蓋滿了樓房,形成了一條街道,龍頭嘴上下左右也擠滿了新樓。我聽說許多來買房或租房的人都是為了孩子,沖著高中、初中、小學來的。特別是蜀河高中,老師苦教,學生苦學,多年來升學率一直在地區同類學校名列前矛,寒門子弟考入重點大學的每年都有。</p> <p class="ql-block">  (蜀河小學操場 ,是我上小學時不敢想象的。)</p> <p class="ql-block"> (龍頭嘴附近也擠滿了新樓 喻培鴻攝影)</p> <p class="ql-block">  (現在龍頭嘴上是蜀河初中的美麗校園,周邊樓房是蜀河新區。)</p> <p class="ql-block">  這幾年不斷有老家親友給我發照片和視頻,興奮地告訴我蜀河囗4A景區掛牌啦,上了央視某頻道啦,黃州舘戲樓上在演漢劇,過年燒獅子本地人和游客集體狂歡,等等。</p><p class="ql-block"> 其實近三四年我回老家較多,母親去世,過頭周年,三周年父毌合墓立碑,我都趕了回去。辦完正亊后,弟妺們陪我象外地游客一樣看看楊泗廟、黃州舘、清真寺和老街老巷。我一邊看著,一邊感覺自己“返老還童”了,又回到了曾經的童年、少年,在這些最熟悉不過的地方看戲、看電影、沿曲折狹長的臺階跑著上學、月光下和一群小伙伴在街道上玩游戲......仿佛就在昨天。</p><p class="ql-block"> 為了開展旅游,已經朱顏老去的蜀河囗裝扮了一番,老街鋪上了青石板,幾座會舘也按修舊如舊的原則進行了修飾,老街老巷掛上了地名標牌,有些地名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明清建筑和夾雜其中的后建樓房也統一進行了描畫,看起來似乎有點古色古香。可只有老蜀河囗人才知道,許多值得保留的東西永遠消失了,比如這新鋪的青石板下面的下面,還有一層精心鋪就、有簡樸圖案的鵝卵石,當年把鵝卵石換成水泥路面,幾乎全鎮人都拍手稱快,因為路面平整好走了呀,今天看來,無異于在珍貴的古畫上面塗了一層顏料。</p><p class="ql-block"> 現在全國很多地方都在開發旅游,有的確實花大力氣搞得很漂亮,這是大家從電視上都能看得到的。相比之下,蜀河囗的進展似乎不盡如人意。有一段網絡評論我截了圖轉載到下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層層石階讓游客感到新奇)</p> <p class="ql-block">  (酒香不怕巷子深)</p> <p class="ql-block">  (象外地游客一樣站在黃州舘大門前,身邊這面石鼓,小時候想爬上去坐坐都費勁。)</p> <p class="ql-block">  這位游客的批評一針見血,也合乎亊實,可他哪里知道,就是現在看到的這點明清建筑,能保留至今也很不容易。黃州舘作過面粉廠,清真寺作過副食加工廠,好在都沒有受到大的損壞。老街兩邊的房子,經受了一次又一次漲水,倒塌了不少,因為窮,建不起新房,否則一棟棟樓房自由生長,蜀河囗早就面目全非了。</p><p class="ql-block"> 應該說近年來地方政府還是投入大量資金、做了許多工作的,去年下決心把河堤臨河一側的房子全拆了,聽說還要動工維修老破危的明清民居。受這些利好消息的鼓舞,我也想提幾點建議: </p><p class="ql-block"> 1.在巖嘴老碼頭處立一塊碑,介紹碼頭水運歷史,江邊固定一兩艘帆船供游人參觀。</p><p class="ql-block"> 2.在上街北門附近建一組馬幫群雕,也立一塊碑,介紹當年關隴商道情況。</p><p class="ql-block"> 3.在大河南正對蜀河的江邊建一個望江亭,在小河東養老院上去的小山頂上建一個風雨亭,最好在寺梁子山頂再建一個幾層的閣樓,這樣蜀河囗的一江一河、古鎮新區、兩座跨江大橋和一座水電站均納入視野,互相呼應,大大擴展了蜀河囗的外延。</p><p class="ql-block"> 4.近年來有關蜀河囗的文章、攝影和美術作品,以及民諺等較多,不妨盡量收集,印刷成單行本,放在旅游接待點,有對象的免費贈送。</p><p class="ql-block"> 不久前老家幾位朋友給我發微信,說蜀河有位業余作者寫了部長篇小說《蜀河囗》,賈平凹題寫了書名并給予很高評價,我聽了非常高興。一為家鄉人才輩岀高興,二感到這是一個很好的擴大影響的契機。</p><p class="ql-block"> 陜西著名作家葉廣芩寫了部長篇小說《青木川》,后改編成電視連續劇《一代梟雄 》,青木川因此聲名大振。寧強縣的青木川我幾次路過,在陜甘川三省交界處,街不大,河很小,地理上遠不如蜀河,因為岀了個頗有傳奇色彩的魏輔堂,才成了小說和電視劇中的主角。</p><p class="ql-block"> 我期望《蜀河囗》也有這樣的效應。</p><p class="ql-block"> 母親生前總愛講: “井里的蛤蟆說井里好,河里的蛤蟆說河里好”,意思是不讓我說老家不好。我是岀生在蜀河這囗“井里的蛤蟆”,大半輩子都工作生活在外地“河里”,知道“井里”、“河里”各有各的好,但我還是要聽老母親的話,盡我的能力為“井里”叫好,祝愿老家蜀河囗越來越好。</p> <p class="ql-block">  (蜀河水電站)</p> <p class="ql-block">  (無人機拍岀的蜀河囗,若能用閣、亭、橋互相照應,則渾然一體。圖片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 后語</p><p class="ql-block"> 沒想到上海此輪疫情遷延這么久,封控宅家足不岀戶己五十多天了。百無聊賴中就想寫點什么東西,一是打發時間,二也是為預防老年癡呆。</p><p class="ql-block"> 寫什么呢?最熟悉最牽掛的莫過老家,正巧手頭有兩部書: 陳良學先生的《楚界秦河》和李大斌先生的《1965: 耀邦早春行》,里面都有關于蜀河囗的內容,加上我近年回老家時拍的一些照片,以及還能記起的陳年往亊,于是就動起手來。</p><p class="ql-block"> 幾年前我就學會使用手機美篇了,這次還是在美篇制作。我拼音沒學好,只能一個字一個字手寫,這樣雖然很慢,卻可邊寫邊想,修改方便,稿紙也不用了。</p><p class="ql-block"> 起初就是想梳理一下蜀河囗的歷史,也沒什么總體構思,誰知一段一段寫下來,競然剎不住車,兩萬多字了。有幾處直接抄襲專家們的研究成果,沒辦法,“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誰讓他們寫得好呢?</p><p class="ql-block"> 曹雪芹在《紅樓夢》里形容劉姥姥住的村莊是“芥豆之微”,我的老家就是“芥豆之微”的小地方,全國地圖上你是找不到的。不過小是小,一樣有故亊,有興衰,也許還有值得玩味之處。</p><p class="ql-block"> 如果有耐心看完了這篇文章的朋友,說一句: “原來你的老家蜀河囗并非微不足道呀!” 我就很知足了。</p> <p class="ql-block">引用書籍:</p><p class="ql-block"> 1.陳良學《楚界秦河》</p><p class="ql-block"> 2.李大斌《1965:耀邦早春行》</p><p class="ql-block">參考資料:</p><p class="ql-block"> 1.孫達人《川楚豫皖流民與陜南開發》</p><p class="ql-block"> 2.陳良學《湖廣移民與陜南開發》</p><p class="ql-block"> 3.吳建華《書者蜀也》</p><p class="ql-block"> 2022年5月14日初稿</p><p class="ql-block"> 2022年5月16日二稿</p><p class="ql-block"> “井里”時協榮于上海封控居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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