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寺里的妖精

光平子/湖上散客

《聊齋志異·聶小倩》說：“寧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每對人言：‘生平無二色。’適赴金華，至北郭，解裝蘭若。寺中殿塔壯麗，然蓬蒿沒人，似絕行蹤……”，后“出寺外，見荒墳累累”。寧采臣為浙江人，聶小倩是金華女鬼，姥姥是金華妖怪。書中所提鬼寺“蘭若寺”是否有真實存在？如果存在又在哪里？原文只提到了“北郭”，也就是金華城的北郊。其實，金華本地老人都知道，蘭若寺就是位于金華老城的西峰山上的西峰寺。古代金華城區范圍并不大。西峰山位于城北數里地，是一座幾十米高的山丘。原本樹木茂密，上有一座寺廟稱西峰寺，也叫蘭若寺。因為自古就是墓地，還曾經是被清軍屠殺明軍的亂葬崗，丘陵中墳冢累累，因此傳說多鬼怪出沒，是一個十分陰森可怖所在。女鬼聶小倩故事傳說就發生于此。西峰山寺廟早已廢棄無存。1958年，山麓西側建了西峰旅館，就開始盛傳旅館鬧鬼。1976年西峰旅館的新樓落成使用后，鬧鬼傳言依然常常發生。民國初年，金華賢達在西峰山東南側建立學堂，學堂不斷擴建，成為后來的金華四中。學校也流行過靈異事件傳聞。總之，金華城內這座低矮山丘，是一個最詭異神秘之地。我在金華古城生活了15年，對金華街巷水系、生活習俗十分熟悉。也曾幾次登過這座山丘，到過山下的旅館和校園，知道蘭若寺和聶小倩的故事，也聽說過靈異事件各類傳說。不久前，我趁回金華機會，再次登西峰山。本就不高的西峰山，已被金華四中校園和西峰賓館更密集的建筑擠占了。周邊也是建筑林立，街道上車水馬龍。傳說中的郊野荒地，早變成金華城區最核心繁華地段。估計那些喜歡幽暗環境，乘著暗夜魅惑男人的女鬼們，再也不能在這里呆下去了。西峰山頂已被削去，成了一大片空地，用作臨時停車場。我在空地轉悠半天，試圖把喧鬧的現實和與幽深的女鬼傳說連接起來，卻總是跳戲。頗有些失望。意外的事情是，我在空地邊緣一棵樹下撿到一塊石頭，卻是一把石錛。石錛是新石器時代東西，應該有四千年以上歷史了。西峰山的確很有來頭，估計是婺州人最早的家園了。這柄石錛究竟是古老西峰山給我的特意饋贈，還是蘭若寺美麗女鬼給我勾魂的笑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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