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

郭德文

陳老師，字尚武。老師乃一介書生，年輕時，身體較弱，這名字可能寄寓著老師健體強身的愿望。 　　1970年下學期，我到大隊當民辦教師，1971年讀師訓班。師訓班辦在拾橋中學內，陳老師，是師訓班的班主任、語文教師。上學期語文教材用的是當時的高中語文第一冊，有時老師補充一些資料。 　　老師講課，提綱挈領，教路明晰，對課文細部的分析，也不乏精彩。老師的作文教學非常有特點，一般兩個星期一篇作文，指導和寫一般兩節課，評講一般也是兩節課。老師的作文命題富有詩意，至今記得一個作文題：山花爛漫。對學生作文的批改評語富有針對性，鼓勵為主。半個世紀前，老師怎樣批改作文已經淡忘了，現在老師對我的習作還經常批改，今舉老師對拙作《宅在外面的日子》所下的評語為例，從而窺見老師當年是怎樣批改學生作文的。寫日常生活，讀來并不覺得瑣碎，有的地方出人意表的添上一筆，比如，正要出院，卻遇到疫情封院，到醫院引產，卻意外的喜得貴子，跌宕起伏，從而增強了故事的曲折性，戲劇性。寫醫院，醫生對病人如親人；寫親人，字里行間，洋溢著濃濃的親情；寫農村，更是像到了極樂世界，世外桃源。“宅在外面的日子”，這題目很怪，很新穎。 　　老師教書，注重總結規律，注重直觀教學，如老師總結的怎樣區分名詞、動詞、形容詞的方法，就非常直觀。 詞性不很 名不能不能 動能不能 形容能能看能否接受副詞“不”和“很”的修飾，一般情況下，名詞都不能接受；動詞可接受“不”的修飾，不能接受“很”的修飾；形容詞都可接受。不過表示心理活動的動詞除外，例如“喜歡”是個表心理活動的動詞，它就既可接受“不”的修飾，又可接受“很”的修飾。這時就要看它能否帶賓語，能帶賓語的是動詞。 　　老師教書富有耐心，面對知識貧乏的我們，老師完成正常的教學任務外，經常給我們補充一些內容，他給我們上《黔之驢》一文，講到“慭慭然，莫相知，”一句時，專門強調了這一句是賓語前置句，它符合兩個條件，一是否定句，由“莫”可知。二是賓語要是代詞，這句的“相”即是，指代它（驢)，在這種情況下，代詞賓語要放在動詞之前和否定詞之后，進而強調“相”單指一方，不是“互相”的意思。然后問我們“相”在句子中是什么成分，我們仍不知道“相”是賓語。老師頗為生氣，但很快就把火壓下去了，繼續耐心地講下去，直到我們弄懂為止。 　　老師外表看起來，有些嚴肅，甚至有些古板，但老師的感情世界非常豐富。對伴侶，伉儷情深。師娘先走了，老師一連寫了4副挽聯，《悼亡妻》：我已無策留倩影，君當何計返庭幃；一年三百六十夜，孤燈伴我長思君；自君駕鶴西天去，與誰口角與誰爭；四紀濡沫四紀夢(一紀十二年)，一回思念一回愁。4副挽聯表現了對伴侶刻骨銘心的愛。對胞弟，手足情深。胞弟走了，哥哥送別弟弟，自然痛徹心肺，老師對弟弟生前的總結，離去的不舍，濃縮在兩副挽聯中。《悼胞弟》，生性剛強，幾度坎坷猶奮進；胸懷坦蕩，一生灑脫未蹙眉。手足情深數十年，痛一朝永訣；夢魂遙夜百千巡，嘆來世難期。對弟子，師生情深。弟子全昌華，31歲時，因肝癌醫治無效病故，老師深情的懷念道，昌華同志，你還年輕，剛剛只過了30歲，你應當為黨再干30年，至少30年！黨的工作正期待著你，教育事業在正需要著你，拾橋中學還有兩個班的語文課給你留著，學校50多名教職工一直惦著你健康歸來，兩個班學生的100多雙——不，全校500多雙學生的眼睛，都眼巴巴的盼著你，希望你像往日一樣，在新學年開始的日子里，滿面春風，步履矯健的重新登上講臺。 　　老師對我的教育幫助是無私的，一輩子的。我讀初中時，趕上文化大革命，讀了幾天沒有課本的初中，就輟學了，讀師訓班等于在讀中學，陳老師除了是我的師訓班老師外，也可算是我的中學老師。1977年7月，我師范畢業，分到拾橋中學，老師還在拾橋中學，同在一個辦公室，耳提面命，受益匪淺。后老師調到公社教育組，教育組在拾橋中學內，早晚受教，也還方便。后來老師調回家鄉教育組，離拾橋中學仍然不遠，來往也還方便。再后來，我調往荊門，老師退休后，師娘先走一步，老師子女都在荊門，老師自然到荊門養老了，見面機會不少。再后來，我也退休了。老師勉勵我，剛退休，趁精力還好，看看書，寫寫文章，有老師的敦促，退休后，我還看點書，寫點東西，盡管寫的不多，不能入室，自娛自樂，也挺好的。 　　祝老師晚年幸福，健康長壽！ 2022年5月4日于西山林語麗景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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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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