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相攜半個世紀

雨露

風雨相攜半個世紀 ——寫在父母金婚紀念日 　　五十年前的四月初六（公歷5月18日）父母結婚了，壬寅年5月6日（農歷四月初六）父母整整相攜50載，為了方便，今天我們姊妹給父母慶祝50年金婚。 　　50年前，1972年農歷四月初六，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同歲的一對青年男女經人介紹，簡簡單單結婚了，他們就是我的父親母親。 常聽母親講，自己也沒有文化，又膽小，父親當時和爺爺相依為命，也許進了窮家不受氣。就是這樣簡單，就是這樣樸素，父親母親過了一輩子。 說起我們家，家境的確很差，奶奶在父親一歲左右走啦（聽說爺爺脾氣不好）。父親是在眾人的“呵護”下長大的。一貧如洗的家（母親曾說過，連一個放鹽的器皿都沒有，其他就更不要說了），讓父親很早就擔起生活的重擔。靈石中學僅僅讀了初一，文化革命后，同伴們都返校上學，唯有父親因家境不好失學了。現在想來，聰慧的他如果有好家境，一定是難得的人才。 父母結婚后，三年生下我們姊妹三個，我，弟弟，妹妹。母親身體不好，沒有奶水，其實也是因為沒有吃的。母親說，我從生下就口細，別人奶不吃，天天哭鬧，父親很著急，七十年代初，不像現在，各種奶粉充足供應，只是有些商店賣煉乳，還要走后門。看著嗷嗷待哺的我，父母心急如焚，于是父親冒雪跑到當時富庶的富家灘，沒有收獲。又聽人們說，平遙有，連夜乘火車去了平遙，敲開商店的門，人家也說沒有，在父親再三好言求告下，最后還算走運，賣給一箱，急匆匆跑回家送給寶貝女兒活命的口糧。后來，有了弟弟妹妹，為了能讓孩子們吃的上，父親養了一只奶羊，這算是弟弟妹妹的“奶媽” 我是姐姐，自然長大一些要照顧弟弟妹妹，說是長大，我們三最多相差兩歲多，在吃喝稀少的歲月，就連雞蛋也是美味，母親讓我給弟弟妹妹送雞蛋，總是先給我吃一口，勺子是不敢放在碗里的，不然饞嘴的我會不客氣的吃完。 母親勤勞，賢惠，父親有責任，有擔當，就是這樣，他們的小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 我們也長大了。為了養家，父親想學開車，想經商……幾經周折，學了醫，成了一位鄉鎮衛生院的醫生，后來還任過院長。 想起老屋，我真害怕。我們一家五口居住的那一間正屋頂上有十公分寬的裂痕老屋里，要不是上面還有三爺家，我想晚上可以和星星對話。更可怕的是有我最怕的蛇，夏日那東西神出鬼沒，有時在院子，有時在屋子里，所以小時候的我從來一個人不在家。 我上初中后，父親母親建了新房子，母親在家，打理著家務，種地，養殖，給我們三洗衣做飯………盡管沒有什么好吃的東西，母親盡力將飯菜做的很香，記得一次吃紅面蒸餃，由于菜里放了一點炸豬油的油渣子，那個香呀，我一氣吃了五個，肚皮都撐的明溜溜的，簡直一碰就破。上初中了，我在離家30里外的段純中學讀書，弟弟妹妹在西崖底中學，那時住校，每每放假，母親早已烤好又香又脆的饅頭片，也備好了油蔥辣椒拌菜，這是我們一周住校的必備品。上學走起，我們一個村的伙伴都要同行，我們姊妹三的背包鼓鼓的，讓好多人羨慕。長大后，和同伴一起聊過去時，他們都說，你們有好父母，上學物品樣樣有，不受罪，我們經常走起，不是沒有錢，就是沒有干糧……是的，父母生活的不富裕，但對我們三總是倍加呵護。 父親思想很前衛，讀書，走出去一直是他的夢想。記得我們初中時，他帶我們去太原玩，晉祠、迎澤公園、動物園是必去的，最后一站去的是山西大學，那時在我們看來只是去看看大學校園，其實少年不識父母心我們那里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遺憾的是我們沒有一個上大學，我、妹妹上了太谷師范，弟弟上了太谷衛校。 一直到我們姊妹三相繼結婚，母親都是在家料理家務，父親在外打拼。后來父母隨著弟弟在鎮上居住。 如今，我們三都長大成人成家，父母本可盡享天倫之樂，然而身體不好的母親五年三次患病。 那是二零一四年正月初三，由于小姑子來，我沒有去看父母，本想初四一早去，但初三夜11點，電話鈴響了，只聽見父親急促的聲音，你娘病了，你來太谷（當時弟弟兒子在太谷上學，父母在那里照顧），沒有等我穿好衣服，父親又來電話了，你和虎一起相跟上，來太原吧，他開車三灣口你們一起走，看來事態不好。互相等耽誤時間，情急之下，我打車從南關直接上高速。一路上，我有千萬種猜想，也許母親能躲過一劫，也許……不由的潸然淚下。夜車不好走，師傅慢些，其實是違心，多想讓車直飛太原。到了，到了，山西大醫院急診室，我看到了腦出血的母親，她還有意識。在父親再三和醫生的交涉下，終于找了一個床位，先可以保證母親的溫暖。半夜三更，醫生都休息，只有護士，值班醫生，我們一家在醫院的樓道徘徊。身為醫生的父親、弟弟、弟妹明白，一定要及早手術，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父親多年在外，見過世面，終于與當天醫生約好，中午手術，大約一點，當時還清醒的母親被送進手術室，這一去，我們全家人好煎熬，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進去出來，手術區一臺一臺手術結束了，唯有母親沒有信息。等呀，等呀，無數次在手術室門口徘徊，深夜十一點多，醫生終于叫家屬了，手術成功，母親進了重癥監護室。我們一家人的心才稍稍平靜。 接下來是一個月的醫院生活，父親退休在一家私人單位做事，手術完，母親平安無事，回去了。我，弟弟，妹妹照顧母親。從早到晚的輸液，醫生的一日兩巡查，日復一日，母親整整昏迷17天才醒來。盡管17天的我們沒有睡過一個整宿覺，但依然樂觀的我們期盼母親醒來，也許是母親的善良仁慈換來上天的垂青。竟躲過一劫，出奇般的站起了，雖留下耳聾后遺癥，基本無大礙。 可就在2016年，多難的母親又換上子宮癌，談癌色變，對于我們一家又一次沉甸甸的。好在醫學發達，我們一家的盡力，母親又熬了過來。恢復了正常的生活。讓我們都驚喜萬分，我們常常說大難逃生，必有后福，母親有天佑，一切會好的。 兩次大病，過度治療，讓母親的身體很虛弱，稍吃不對就拉肚子，怕冷，為了有好的環境，弟弟在啟明城買了住房，讓父母安享晚年。就在2018年8月母親又突然低燒，靈石檢查，找不到原因，太原三院，結核病醫院，山西大醫院，半個月時間跑了六家醫院，低燒好了，卻發現大腿根部病理性骨折。勤勞的母親上床療養。由于姊妹都上班，父親只好辭職在家照看母親。 在我眼中父親就是在外做事的人，因為在我的記憶里，只有農忙時，父親才下地；只有過年過節時，父親才下廚給我們做好吃的；只有家里有大事，如我們的婚事，孫子滿月，才能看見父親忙家務。一切都是勤勞的母親支撐。也就是這樣，我們姊妹三的青少年在家的日子是幸福的。現在將近古稀之年的父親很是耐心，悉心照料母親，一日三餐，洗漱……將母親照顧的妥妥帖帖。 最終母親又堅強的站起來，開始搭理家里的瑣瑣碎碎，照顧父親的日常起居。 　　2017年9月，由于工作調動，我與父母同住一個小區，樓前樓后，父母樓層高一些，俯首便能看見女兒家。尤其是晚上，由于工作原因，常常8:30后才能看見我們家里有燈光，總能聽見電話那頭父母關切的聲音：回來遲，有吃的嗎？早點休息吧……更有時，母親一早（6:30）就送來父親做的丸子，弟弟送來的各類肉，一進門母親總是那句話：“來的遲了怕你走了……” 兒女在父母眼里何時都是孩子，操了這家的心，還要問那家的事…… 　　安靜賢淑的母親，理性睿智的父親牽手半個世紀，經歷了風風雨雨，相知相守，做兒女的惟愿二老余生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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