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園村的國共倆兄弟//樊峻山

珺珊

前個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棗園村里有一對親兄弟，哥叫樊宗仁，屬于國民黨領導下的國民革命軍愛國青年；弟叫樊宗禮，屬于共產黨領導下的思想進步愛國青年。有關他兄弟倆的早年革命故事隨著歲月的不斷流逝，偶爾仍在村中老年人的念叨中代代口傳。 詳細家譜如下： 　　夏縣縣北有個棗園村，棗園村“非”字版圖的直筒街道西段有個石頭坡，石頭坡下有個小南門，小南門對面的北邊有個富戶大家族，家主叫樊載福，他有三個兒子，大公子叫樊登高（樊希勇樊希杰的父親），二公子叫樊登江（樊廷章的父親，樊宗仁樊宗禮的祖父），三公子叫樊登義（樊廷貴立貴喜貴麥貴的父親），侄兒叫樊登漢（樊俊隆樊俊耀的父親，樊海仁樊成福的祖父），樊保珠樊保康（樊志中樊志義的父親）。 這個大家庭業旺人興，輩分距離比較大，算是棗園財富家庭，也是革命家庭，干部家庭，文化家庭。財主家庭：殷實富足，土地寬廣，家興業旺，文武合斌，堂明林茂…… 所謂革命家庭：樊宗仁早年加入國民革命軍，樊宗禮和愛人金喜蓮（金長庚妹妹）早年加入共產黨組織，協助妻兄金成庚和柴澤民嘉康杰秘密建立家庭地下情報站…… 所謂干部家庭：樊俊隆、樊保珠、樊廷貴（老黨員）擔任建國前的農會干部和解放初期的棗園村村長；樊興旺樊甲旺早年在水頭和垣曲、三五三一工作；樊喜貴任職夏縣新華書店直到退休，樊麥貴供職于夏縣供銷社；樊永師任職夏縣公路段工作；樊小虎任職夏縣新華書店…… 所謂文化家庭：樊希勇解放前參加教育教學工作，屬于離休老干部；樊希杰早年考入青海農大，五八年因政策原因回村入農；樊武師以工代干，投身校園；樊建康考入大學，執教中學；樊海仁早年康中畢業，投身教學，直到退休…… 所謂軍人家庭：樊立貴，解放戰爭援朝戰爭九死一生，轉業后就職夏縣公路段工作，直到退休；樊沖山、樊俊明、樊比斌均為革命軍人…… 從他們的祖輩家譜傳承來看，這確屬早年一個鄉下農村富戶大家族。在這個大家族的代代相傳中出現過一代代黨員、一代代軍人、一代代國家干部、一代代人民教師和一個個新時代致富能手，紅色基因造就了一輩輩優秀后人！ 　　下面專就這個大家庭的“樊宗仁樊宗禮”倆兄弟早年故事談一談。 樊宗仁生于1918年，卒于1988年，終年80歲，夫人王秋云，下張村娘家。 樊宗禮，生于1920年9月24日，卒于1997年11月，終年77歲；夫人金喜蓮南郭村娘家，生于1920年，卒于1998年，終年78歲。 樊宗仁膝下兩兒（樊興旺樊甲旺）一女（樊臘梅），始終居住在棗園村；樊宗禮膝下兩女（樊青梅樊海梅）三兒（樊魁生樊保生樊運生），解放后基本定居在運城、臨汾。 　　有關樊宗仁的早年身世經歷，至今是個謎團。聽他兒女和孫輩家親講述，老人一輩子都是“頗覺不得志”“感到很委屈”“處處遭白眼”“運動當典型”。單就筆者為了能尋找搶救到他的一張生前照片，費勁了各種關系都沒找到。聽他兒女說父親一提到照相就轉臉流淚：“我是社會的對頭，是家親的累贅，都不愛見我，照相有何用？我無臉面對父老鄉親”，并且老人生前發誓“永不照相留后人”，就這樣在七十多歲的那個年頭默默的含恨含冤離開人世。 我也親眼見過樊宗仁老人生前的音容相貌：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臉闊方圓，身體壯實，脖子上常搭著旱煙袋，不多說話。我家在石頭坡上，他家在石頭坡下， 聽我大伯父早年講過，樊宗仁出身于富裕家庭，少年刻苦讀書，青年志當高遠，不安心在家閑逸享受，常以叛逆的個性和家庭長輩們鬧意見，不到二十歲就離開家庭去黃河渡口的蒲州潼關熬相公（求藝學徒），后遇國民革命軍招兵，就被編入國民黨的部隊服役。由于樊宗仁血氣方剛不畏生死作戰勇敢，被提升連級官職，偶爾還帶著手下警衛騎馬挎刀回過棗園老家，非常風光。可也不知咋的，在抗日戰爭勝利后，他一人悄悄從部隊回到家鄉，然后就躲在老家再也沒去部隊，而是帶著妻兒老小在家耕田種地，后又在五交化做生意。有人說他是“國民黨逃兵”，有人說他是“看不慣國民黨的背信棄義”，也有人說他是“共產黨的臥底”，反正到死，都沒人能從這個倔老頭嘴里掏出一句實話。唯只見他家的兩扇大門上方匾額里刻有四個醒目大字“革命種田”，每當我我路過他家門口也經常看到那四個空心大字。 　　再說樊宗仁的弟弟樊宗禮，少年時也和哥哥一樣，愛好讀書，思想進步，對封建社會遺留下來的各種不平等惡習非常反感，經常和哥哥一起反抗家庭。這個當兒，村里有個好伙伴身體瘦弱，個子不高，腿腳麻利，名叫樊廷東，他可算是社會交際活動名人。在平時的東奔西竄中，樊廷東結識了許多社會名流和革命人士。由于當時我黨處于初建階段，他不知咋神通廣大的與其毋村的嘉康杰、南郭村的金長庚、泊頭村的宋彥龍、周村的康俊仁、古垛村的樊馬義，還有聞喜城關的柴澤民拉上了關系，并且稱兄道弟，整天在周圍村尋找年輕人暗地里為共產黨辦事情。樊廷東和樊宗禮結交朋友后，兩人經常形影不離。 　　1942年夏天的一個黃昏，樊廷東和郭村趙公仆、棗園樊守智，還有南郭村的金長庚仨急匆匆的來到棗園村石頭坡下小南門對面的樊宗禮家，坐下后商談一件事：說是金長庚的妹妹金喜蓮被他們山根頭的一家財富公子所相中，由于男方家庭非常霸道，金家不愿意但又惹不起，于是處于半推半就，男方就計劃實施搶婚，這個節骨眼上，金長庚請求樊廷東商量出面解決這件事，樊廷東得知后，就說我給你妹妹在我們棗園村找一個好青年，我就不信那個男方敢進我們棗園村鬧事。 不一會，樊廷東又把樊宗禮家隔壁的樊紹業也請來了，樊紹業當時可是方圓幾十里有名的黑白兩道惹不起人物，縣府社會名流一聽紹業名字都會讓他三分，不然的話，樊紹業自有他的黑白兩招去處理。據說樊宗禮和金長庚妹妹金喜蓮結婚后，山根頭那家財主揚言想來棗園鬧事，石頭坡上身懷武功的樊清森向樊紹業和樊廷東承諾道：這件事交給我守護就可以了，你們該干啥就安心干啥去，我就坐在下南門口專門等著他們來比武，只要他敢進棗園村，我就讓他有來無回！ 　　1943年樊宗禮和金喜蓮生下了自己的第一個女兒樊青梅（七歲時送給大洋姨姨家養育）。這一年，樊宗禮在金長庚室兄愛國思想的感染下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他在傳遞情報之余經常和聞喜的柴澤民也來往密切，多次在家里暗地接待我黨地下革命者。1945年秋，樊宗禮的妻子金喜蓮也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從此這個家庭就成了由樊廷東一來二去牽頭的中共地下情報聯絡站，從這里搜集到的中條山賈部（賈真一）頑固土匪情報由樊紹業提供，再通過秘密渠道傳遞給嘉康杰、康俊仁、宋彥龍、樊馬義等抗日游擊支隊，多次成功有效的打擊了夏縣和聞喜據點的清鄉日寇偽軍和國軍頑固土匪。 抗日戰爭勝利后，進入解放戰爭，國民黨獨裁統治搶奪抗戰勝利果實，又與人民為敵，好多具有遠見和正義良知的國軍基層軍官和士兵秘密反戈投誠我黨。樊宗禮哥哥樊宗仁就是這個節骨眼上脫離國軍回到老家的。 據樊宗禮兒女回憶，他父親在文革期間接收審查時，有這樣一個材料檔案：說是樊宗禮在解放前的國共交戰期間，曾經用幾只步槍和國軍交換被國民黨部隊抓走的幾位村里共軍民兵和農會干部，文革中樊宗禮因為這一條被誣陷為“叛徒”罪名而追問槍支來源。后由哥哥樊宗仁作證，說那是他在國民黨部隊悄悄帶回來的埋在小南門上的柿子樹下，生死緊要關頭他為了搶救村里被抓走的民兵和農會干部，就讓弟弟樊宗禮挖出來換回了被抓走的周圍村幾個民兵干部。最終這件“叛徒”案件才算了結。 　　1948年，夏縣解放了，樊宗禮被安排在夏縣武委會擔任秘書，解放初期擔任山西運城花紗布公司副經理，晉南地區五交化公司副經理，運城地區五交化公司經理。后進修于山西省行政干部學校和北京中央商業干部學校1984年離休1997年11月病逝于運城，終年七十七歲。他的幾個兒女也分別定居在運城臨汾工作。 樊宗仁解放后也在夏縣五交化工作，大兒子樊興旺在水頭五交化公司上班，直到退休；二兒子樊甲旺在垣曲銅礦、三五三一上班，直到退休。 　　以上早年這些在冊的革命先烈英雄事跡都已經成為本土歷史的紅色故事在代代傳頌，在心中紀念，但在本地的民間街談巷議中還有一些默默無名的早期革命秘密活動先烈卻因各種歷史原因不被人們熟知，甚至有的也被歷史誤解或遺忘。在眼下的“建黨百年紀念”“牢記歷史不忘初心”“學史明志紅色教育”“聽黨話跟黨走”系列活動中我們很有必要讓挖掘整理所有早年的革命先烈人物故事，讓共和國的年輕人都時刻牢記革命先烈，繼承英雄傳統，讓這種紅色基因發揚光大。 　　金長庚（1902-1974），夏縣南郭村人，著名的河東群眾領袖、河東革命先驅嘉康杰的學生。 1929年入黨，先后擔任中共河東特委宣傳委員、新絳縣委書記、夏縣中心縣委書記。其間數次與嘉康杰一起組織農民暴動，震動河東。1943年任太岳五專署專員。建國后曾任山西省檢察署檢察長等職。 　　【樊宗禮簡歷】夏縣棗園村人，生于1920年9月24日，1942年參加革命地下黨工作，經人介紹與南郭村金長庚妹妹金喜蓮結婚，1943年1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妻子194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樊宗禮解放前曾在夏縣武委會擔任秘書，解放初期擔任山西運城花紗布公司副經理，晉南地區五交化公司副經理，運城地區五交化公司經理。后進修于山西省行政干部學校和北京中央商業干部學校1984年離休1997年11月病逝于運城，終年七十七歲。后人兩女三兒：大洋青梅、運城海梅、臨汾魁生、運城保生、運生。 　　寫完這個家庭早年故事，我用黨的實事求是原則，去審視當年革命戰爭年代里農村中的趨向開明進步土豪劣紳和地主富農在解放后的社會地位中，遭遇到的凄慘荒涼和不幸命運之狀況，正義和良心促使著我在此直率談吐出來，求得人們正義思考： 早年民主革命的中國農村階層中，有一些確實思想進步、信仰三民的善良開明地主富戶家族，在中國歷史發展的每一個進程中都時時刻刻為民族著想，為國家著想，為大眾著想，實屬積極投入“國共抗日統一戰線”的一個特殊民主派系，他們曾在為挽救中華民族危亡的戰火年代里做出了一定的貢獻。 我所在的鄉鎮富戶村落中比如“其毋村的嘉家財主”“西張南村的柴家財主”“王村的耿家財主”“西下馮村的杜家財主”“郭村的趙家富戶”“棗園的樊家富戶”都在社會發展的每一步進程中有著進步的一面，有著仁愛的一面，有著開明的一面。在打倒軍閥的彌漫硝煙中，富戶子弟遠洋求學，讀書報國，背叛自己的封建家庭，去追求真理；在中華民族抗日的危機關頭，進步地主富戶家庭為國捐獻大量錢財物資加入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行列；在解放前后的土地革命運動中，他們的豐厚田產被沒收分割，還要“只準規規矩矩，不許亂說亂動”不分青紅皂白的無條件的去接受批斗接受鎮壓接受戴帽掛牌游街……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生物進化論和人類發展的一條最基本原則！越窮越紅的年代已經成為歷史，功過自有歷史評說！率先富裕，共同富裕的號角震撼人心!富不忘本，富不忘國，富不忘民，這是咱們中國人最崇尚的一條“仁義善愛”為人之真諦，出世之根本，理應世世代代傳承下去！ 2022年5月1日于棗園 【筆者簡介】樊峻山，1960年出生，山西夏縣人，中共黨員，大學本科學歷，高級中學教師，夏縣作家協會會員，夏縣三晉傳統文化研究會理事，夏縣關工委宣講團講師，中國西陰嫘祖文化研究員。愿與各位文學史學同仁傾談交流，挖掘本土民間歷史，振興夏都民族文化。（手機微信13934096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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