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鐵十師宋士歧</p> <p class="ql-block">波光粼粼,流水綿綿,千百年來,貫通南北的京杭大運河,從老家村邊怱怱穿過。由于河水的沖擊、改道,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草原。說是草原,實則草灘。它沒有氈房,沒有蹄聲,只有我和小伙伴們散養的童年。</p><p class="ql-block">每每夏日炎炎,一幫孩子,瞞著父母,偷偷地溜出家門,一猛子扎進屬于自己的樂園。</p><p class="ql-block">河水清澈甘甜,暢游著眾多的生靈,特別是溜邊兒的小蝦,摸上幾支,細嚼慢咽,那叫鮮!</p><p class="ql-block">俗話說,無知者無畏,什么蛤蟆、蛐蛐、蟈蟈、螞蚱,甚至長蟲,凡是活的,甭想逃過“童子男”。</p><p class="ql-block">孩子們生性好玩、好斗,不知什么時候,都學會了“狗刨”。水里、草里、泥里,分撥結伙,追追打打,你糊我一臉泥,我嗆你一口水,玩得出圈!直到累啦、急啦、哭啦,才哄、才勸,宣布休戰!</p><p class="ql-block">幾個凈光的屁孩,脖子卦一串還在蹬腿的蛤蟆,充當“小大膽”。</p><p class="ql-block">日頭正南,村里不時傳出小三小五的呼喚,猛地才想起該回家吃飯。 水火無情,如是讓大人們知道去下河游泳,肯定一痛暴揍!怎么辦?為了掩人耳目,伙伴們玩起了小心眼,臨走前,每人薅一捆青草,挖幾把野菜,帶點野味,討父母心歡。</p><p class="ql-block">看到孩子們平安回來,還有小收獲,大人們也就沒了脾氣,畢竟,一窩張著嘴的“小燕”,要吃、要喝,疲憊的身心別再招來煩。</p><p class="ql-block">“干貨”分門別類,馬齒菜喂豬,說是敗火;嫩草喂驢,那是農民的“壯漢”;青蒿搓繩驅蚊,圖個不咬的夜晚。</p><p class="ql-block">草根、樹葉,摻點棒子面,蒸鍋菜團子,叫“瓜菜代"。不管叫啥,餓過勁的肚子,總覺得填不滿。</p><p class="ql-block">用不完的,攤開曬干,冬天燒火做飯,編個草墊子當褥子,即清香,又暖和,老太太偎炕頭一一不出冬天。</p><p class="ql-block">蛤蟆、螞蚱也是肉,一年到頭見不到油腥的孩子們,扒開灶火,燒得冒煙,顧不得生熟,一下手就搶完。 </p> <p class="ql-block">草,連同它的分支一一野菜,在那窮苦的年代,都是農民的純天然。</p> <p class="ql-block">上學啦,還是離不開那片草灘,每天下學回家,放下書包就去薅草,湊夠書本錢。</p> <p class="ql-block">解放前后的學校,多是破廟改建,沒有更多的書香,卻有草香滿滿。考試多有不及格,大人說我們是“小草包”,冤也不冤。冤的是,誰給我們可憐?不冤,只要有草有泥,就有了造人的本源!</p> <p class="ql-block">農民的孩子,吃的、玩的、鋪的、用的……,哪樣不和草有關?在我的童年、少年甚至青年,就沒離開這貧脊的土地和長滿草的荒原。</p> <p class="ql-block">它是祖祖輩輩的根,是我一生的纏綿與思念。如今,千年運河巨變,層層浪花閃爍著蔚藍,萋萋芳草撫摸著笑臉。</p> <p class="ql-block">而年值耄耋的我,在暮春將夏,帶上“葫氏老伴”,與既熟悉又陌生的碧草再見,唱起《美麗的草原,我的家》,不僅僅是贊美它、謳歌它,更多的是感恩它、牽手它,共同復制逝去的青春和那散養的童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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