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林夕

于是 我在自己的影子和黑暗里策劃著明天，在自己的影子和黑暗里等待新一天的開始，我在自己的影子和黑暗里策劃著新冠過后的陽光、影子、旅途和生活。 　　因了新冠，只有常常貓在家里靜靜觀看鍋、碗、瓢、盆；細細品味油、鹽、醬、醋；慢步臥室、客廳、廚房；無休無止閱讀電腦、電視、手機。 　　只有把山川河流的斑斕關在窗外，把虛無縹緲的幻想留在窗內。 只有無奈的幻想外面的世界。 　　只有在幻想中去聚焦窗外的迤邐，定格窗外的風景，展現窗外的美麗，還有那窗外的人文風情和民風民俗…… 　　只有在夢里看大自然春天的綠色、夏天的火熱、秋天的金色、冬天的潔白，還有那晨曦的輝煌和西去的飛鴻…… 　　只有在夢里讀懂自己的喜怒哀樂，還有那些自己也沒弄明白的故事和對于不對，該與不該…… 　　今天，陽光斜著身子暖暖地從窗臺上擠進了房間，陽光被窗子的鋁合金邊框分割成了幾個不等的、變異的長方形影子，撒在了淺色的窗簾和白色的墻壁上，顯得那么熱烈而慷慨。 　　我靠近窗前，注視著窗外流動的風景。 　　陽光透過窗欞瀉在我的身上，渾身上下暖暖的。晃著我的眼睛，讓我的眼前跳動著繽紛的斑斕，讓我的心境熱鬧而剔透起來。 　　一掃新冠的陰霾。 窗外的陽光盡情地在小區的小徑、樹枝、池塘上流淌著，流向小區的每一個角落。雖然我不能全部看到它的流向，但我想象得出，陽光所到之處，都會翻飛著熱烈和歡樂。 　　我依窗而立。 望著窗外熱鬧明媚的景色。那小草、那樹木、那曲徑、還有那幽綠幽綠的池塘（開發商稱它為湖），再看看窗內被封閉的我，猛然間，感到了一種少有的岑寂，岑寂得有點過份。 　　陽光依舊在房間里流淌著，沒有因我感到的岑寂而凌亂和拘謹。 　　為了打破這岑寂，我在房間里不停地來回走動著（已成為封閉以來的唯一活動形式）走動著……須臾，我發現，在我不停的走動中，陽光開始支離破碎、開始喧囂、開始凌亂起來。 　　于是，房間里整體的寧靜被打破了。本來房間里靜止的空氣，這時象隔夜的一鍋粥，被加熱后歡快的沸騰起來了。 　　室內的陽光在翻飛、細微的塵埃在歡跳…… 　　當我再一次依窗時，陽光很快又愈合了，不再凌亂、不再支離破碎，也沒有傷痛、沒有痕跡，愈合之后的陽光，反而變得更加柔和、清朗，更像是一縷母性慈祥的目光。 　　剎那間讓我感到了陣陣地溫馨。 站在陽光的近處，仍能看到有細微的塵埃在陽光里跳躍，不肯散去。流連在這溫馨里。 　　陽光給窗外天空中偶爾飛過的小鳥鍍上了一層淡淡而金黃的光暈，使一切都斑駁而豐富起來，并有了一種被淹沒在平常日子里的幸福感。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男是女，陽光都能把你的影子投在小區的小徑上，再無端的拉長、夸大。這時候，你和你自己的影子結伴而行，不再孤獨。 　　每個人的影子在陽光里都是藝術化的影子，隨意的舉手投足，在影子里都成了手舞足蹈，都成了很快樂的樣子。 　　陽光包容了一切。 不知不覺中，陽光已不像正午時分那樣逼視著大地上的蒼生萬物，而是在分分秒秒的進程中，暖暖的照射著大地，并且一點一點地開始斜斜地照著小區的綠樹、小草、彎彎的小徑，角度越來越少，越來越小...... 　　隨著時間的流失，陽光在不經意間就抵達了西去的地平線，也退出了我的窗欞。 　　小區里極少人們的影子、樹林的影子、小草的影子、池塘里建筑物的影子，一切的影子都越拉越長，越來越淡，最后隨著大地融入了夜幕里。 　　于是 我在自己的影子和黑暗里策劃著明天，在自己的影子和黑暗里等待新一天的開始，我在自己的影子和黑暗里策劃著新冠過后的陽光、影子、旅途和生活。 　　影子在黑暗中完全消失。 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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