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湖堤”的留戀

高原游子

我這里所說的雙湖堤，并非因為一個叫“雙湖”的湖而得名，而是這條堤從兩個湖中間筆直穿過，我于是這樣叫它的。家鄉的親朋如來甬城，我和愛人必會安排慈溪一日游。一來，這里確有值得一去的地方，像什么五磊寺、藏云澗、上林湖，還有鳴鶴古鎮等；二來，路程也不是很遠，可以當日去，當日歸，走走看看，吃個特色小吃，買點當地的小特產，時間也寬松，不用太趕，也不會太累。再者，諸如西湖、洱海、海南的天涯海角之類的掛上大名的景點，這些年，他們基本上能去的都去過了。而對這種家門口的好地方，倒是走得少，實在是值得深度一游。如果說，有第四個理由，那就是去這里都不用買門票，無論是游山看水，還是逛街觀寺，那都是零壓力。當然，這也是說笑的話了。慈溪一游的由頭，是去看上林湖。上林湖是越窯的遺址，又因為余秋雨曾經寫過一篇《情系上林湖》，于是覺得那得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地方了。有上林湖牽頭引導，于是一路上便把五磊山和鳴鶴古鎮等都安排進去了。 　　去五磊山，那是因為弘一法師李叔同曾經來五磊寺講學的緣故。傳奇大師，但凡有所耳聞，多會慕名追逐其過往的足跡行程，以睹物而思人。這位聚天下精氣才華的傳奇人物，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無所不登峰造極。一首《送別歌》，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那些慕名追隨者，更是靜心打坐，苦心參研。 　　而去鳴鶴古鎮，自然是沖著“古鎮”而去的，見慣了西北黃土高坡上的大院子的親朋，走一走江南水鄉古鎮老街窄窄的巷子，感受一下江南煙雨迷蒙了的灰瓦青磚馬頭墻營造了的意境，那也是另有一番味道的。當然，必少不了要嘗一嘗古鎮老街上的風味小吃的，像什么年糕團、烤年糕片、炸蘿卜蹲，還有什么槽雞、槽肉，還有什么梅干菜扣肉、筍干烤肉，還有什么各種手工糖，當然還有楊梅酒了。 其實，去過五磊山，看過五磊寺，即使走了那么一遭，或許關于弘一大師的學道什么也參悟不到。其實，觀過上林湖的水，探過越窯青瓷的瓦片，或許也想象不了久遠年代里柴火點燃，火焰親吻泥胚的場景。其實，哪怕是品嘗了鳴鶴古鎮上的臭豆腐，又帶一些各種菜干回去，或許也回味不了一方水土的咸淡和酸甜。 　　僅此一游，來過而已。 一個地方，能給你留下念想的，或許不是追逐而至的目的地，而是路途中的停留。或許不是擁有的時候懂得，而是在失去它的時候才會感覺到。 　　前段時間，去了一趟余姚，刻意從上林湖那里走過，想慢悠悠地看看那山、那湖。車子開過去后，才發現，那條從兩條湖中間穿過的長堤已無往日的模樣。那條堤在加寬，兩邊的樹自然也全挖掉了……不免悵然若失。 　　我憶起了第一次來上林湖的日子。那是一個冬天，也就是春節假期的某一日，我們一家，開著那輛小紅車，一路跟著導航向上林湖的方向駛去。途徑這條長堤的時候，被這因堤而創造的景致深深吸引：江南的冬天，天空有點陰，兩片湖，一條堤，堤上兩行老樹，老樹上脫落了葉子的枝條在一些有點陰冷的風中輕搖……無論站在哪棵樹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就是一幅天作的畫作，是湖，是樹，是錯落了灰白相間的瓦房……就著這極致了的背景，拍幾張照片，只一個字，美。那一日，我們就在這“雙湖提”上逗留了許久，走一走，看一看風景，拍一拍照，吹一吹有點清冷的風……那一日，我們走了五磊山，看了上林湖，也逛了鳴鶴古鎮，回程途中，我們聊的最多的卻是這“雙湖堤”上的樹與風，還有景。　　預估著，這“雙湖堤”加寬之后，兩邊倒也肯定會種一些樹的。但無論怎樣，曾經的“雙湖堤”和堤上的兩行老樹，以及被他們勾畫了景致，已全然不是曾經的景致了。那跟著堤壩一起長久了的樹，還有那跟著樹梢一起飄著的風，還有那被青瓦房欣賞了的我們，都是那輪回了多少個歲歲年年而沉淀了的“雙湖堤”的留戀。 　　“雙湖堤”穿過的那兩個湖，一個叫杜湖，一個叫白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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