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

毛毛1

今日天氣不錯，暖洋洋的陽光照在陽臺上，來一杯清茶、一本書或是上網聊天，別提多愜意了。 午后，陽光躲入云層間，感覺吹來陣陣微風，有些涼意，暫且進屋。 當再次走出陽臺，只見陽臺外晾衣架上掛著一件襯衣，一定是樓上那家飄下來的。用涼衣鉤小心鉤回襯衣，是一件嶄新的皮爾卡丹全棉襯衣，撣去襯衣上少許鐵銹，細心折疊好襯衣...... 在樓道保安門上公告欄貼上剛打印好的紙條：哪家掉了襯衣？請到301室取。 因為我們都是鄰居。 沒事的時候，我常會在窗臺前，望著對面的那幢樓，想象著對面那幢樓的窗戶里的人也在看著我嗎？那天天能見著的窗戶里住的是什么人？平時的生活和愛好等等又是怎樣的？ 我搬來這里已經有十幾年了，樓與樓之間的鄰居都不認得，甚至同一個樓道里的鄰居也相互說不出對方的名字。要說認得，至多大家或是在樓道里上下樓梯時相遇，只是目光對視一會兒，面孔有點兒熟而已。 我們的樓道住著十來戶人家，或許大家年齡都相仿，搬來時孩子們才幾歲左右，如今孩子們都是大學生了，有的已經參加工作了。也有好多鄰居搬走了，搬進來的多數是新婚后的小夫妻。這個樓道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那家有婚喪事兒，能引人注目的事兒少了又少，所以感覺這里特別安靜。 這幾天，我突然想，假如我們能夠互相走動，開始搭訕就會認識了，然后有什么需要的互相幫忙，大家盡力，那該多好。 　　說樓上樓下沒什么大關系，其實也不然。 去年，我家客廳衛生間屋頂滴下水珠，起先還不在意，哪曉得后來逐漸多了起來，細細觀察，果然屋頂上掛著一排水珠，一定是樓上衛生間漏水了。雖然這衛生間不經常用，但是孩子們回家必定要用客廳衛生間，這水滴滴在頭上總不是滋味。 拆了衛生間頂棚的塑料板，那些橫木已經霉變發黑了，看來也是長期漏水造成的。 請樓上的鄰居下來看衛生間的實況，除了道歉之外，她們也是束手無策。 得知樓上住的是母女倆，還有年邁的母親和婆婆，男主人在很遠的地方工作，每隔三五月才能回家一次。看她手中抱著的孩子最多才過周歲，老少4個女人，也是實在難為她們了。 女主人告訴我：“她們搬來才沒幾個月，是按揭置房，手中拮據，也顧不上裝修就搬進來了，待經濟條件好了，一定好好整修。”女主人還說：“這幾天她家臥室衛生間的熱水器壞了，所以用客廳衛生間的頻率多了，我這就去修熱水器，今后少用或不用客廳衛生間。” 樓上的主人如此誠懇的解說，感覺自己也有些不好多說了，誰讓我們是鄰居呢，誰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點什么事兒，遇事兒了，街坊鄰居坦蕩一點，多大的事兒也就過去了。 想起多年前，一日晚間，我們聚在客廳看電視，正播放著抗洪救災的驚險場景。我眼角的余光感覺臥室的海面拖鞋也好似漂浮著，不好！臥室衛生間漏水了...... 果然，衛生間盥洗盆下的熱水管破裂了，源源不斷涌出的熱水從衛生間溢出直到臥室，一場緊張的戰斗...... 就在此刻樓下鄰居來敲門了。 賠禮道歉是必須的，下樓察看了“受災”情況，主動提出了理賠方案：請樓下鄰居列出損毀清單，請工修補，我們照單賠償。哪曉得還沒等我說完，那鄰居說：“樓上樓下總會有擦擦碰碰的，又不是故意的，只要今后小心一點，這點小事算了。”那天，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幸好那軟管破裂時間正好我們都在家，否則，真的會鬧出驚險的一幕。 事后一位懂行的人告說我：裝修房屋時水電材料一定必須買最好的，不能省。熱水軟管三年一換，冷水軟管五年一換。 從此，我把家里的冷熱水軟管上掛著一張標簽，注明更換日期，定期更換。 　　有時我想小區里住著來自各行業的從業人員，有些甚至是行家、專家，有教師、醫生、電工、電腦維修技工等，也有是養花高手，垂釣高人...... 很多事在我們看來是大事兒，然而到他們手中卻是小菜一碟。假如熟悉，對面的在窗口招呼一聲，或者招一下手，也許很多問題就在一支煙的功夫解決了。 但是由于我們平時沒有任何交流，互不相識，于是鄰里之間就沒有這個“假如”。 樓與樓之間只有短短的二十來米的間距，仿佛兩個國度，仿佛一道天塹，仿佛一座大山，隔斷了大家的來往。不知道如今新建的小區也都是這樣，我真的不想這樣。 其實，不管樓上樓下，前樓后樓，我們都是鄰居，我們都是街坊。 我們是鄰居，我們是街坊，我們不希望永遠說不上話，不想永遠握不上手，不想做永遠不相識的鄰居，不相識的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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