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溪河上，那把淡淺的綠陽傘

楊岸詩話

走進榆溪河，那把淡淺的綠陽傘一直在前面。 榆溪，溪岸栽種了很多楊柳，青青依依。遮陽傘打開的時候，五月的太陽正好泄了下來，就像這山澗的溪水碧澈，柔軟的流淌，思維跟著這把淺淡的綠陽傘，踏著腳下的赭紅巖石就如陽光跟著溪水波光粼粼，一會沉靜，一會跳躍，一會氤氳，一會明媚。 榆溪畔栽種了長城，栽種了易馬城、款貢城，南方的農耕人與北方的牧馬人在這里互市交流，溶解融化，就如這榆溪五百年，匯合了一條闊大的河，成了榆林流淌的美好時光。 去年5月24日，結束了金延安杯首屆藝術節的活動，我來到了駝城——榆林。說到駝城，我就想起了小說《保衛延安》里描述的長城，想起了毛烏素沙漠里那場流血的行軍，榆林那次圍而又撤，撤了又圍的慘烈的戰斗，那些爬出了沙漠卻倒在了榆林城墻下的戰士。我想到了陜西視聞推出的《榆林抗硬》的專題片。值逢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年，我來到這北塞城闕是想觸摸一種抗硬的感覺的。 　　翌日，約七點半時光，詩友約我找個地方早點一下！詩友很忙，下午還要去西安開會。我趕緊下樓來，她已在等候。這酒店很大氣，而房價比我那小城還便宜，闊大的雙人間，潔凈的白床單、被罩、枕頭，讓我這疫情防控感很強的眼睛無話可說。酒店與車站廣場一體，許多市民已經開始活動起來。車站門廳之上榆林二字朝著東方，旭日初照似將二字盥洗了一般，熠熠生輝。面朝秋水微瀾，在榆林這晨光城碟里留下的影子，無論以后走多遠，也不會消失。 　　榆陽區是古代榆林府衙駐地。十車道的大街，車輛尚稀，尤現其闊大震撼。 拐角處，有一家榆陽食府。掛牌早點是羊雜碎、肉夾饃。朋友說，這是榆林傳統早點的標配，特意領我來品嘗一下。靠窗餐桌剛剛落座，一大碗熱騰騰的羊雜碎湯和肉夾饃就端上來了。這么大碗想是兩個人用的吧？我叫服務員拿勺分盛兩個碗中，不想服務又端上來一大碗，碗太大了，不銹鋼的，挺深，這怎用得了呀！朋友說，這是榆林標配。我回頭看看進出門的顧客，這大腹便便者真多，我想這也許與大碗飲食習慣有關吧。我只用了三分之一，實在可惜，又不好處理，不免覺得有點尷尬了。我們走出來了好遠，朋友說了許多話，我嗯嗯哦哦應著。我在想：習俗純樸是可貴的，但時代發展了，人們飲食文化也應該與時俱進，飲食文化也應有所發展。像榆林這樣的三線城市，建設國家文明城市，這方面是否也應該有所倡導，引導市民向節約環保科學的方向轉變。 大道右側出現了一道巍然的青磚古城墻。從城洞門，可以望到城內古街、古色古香的商鋪、城樓。我不禁想起榆林地名的由來。朋友說：起初這里可能有一片或許多榆樹林子，所以叫榆林。這不僅她說，網絡及有關榆林的資料都這樣說。我覺得榆林是經國務院公布的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啊！這由來是不是缺點啥吧？從榆林回到家鄉后，我一直吊著，就像一塊石頭沒落地似的。 　　大抵順著長城路北去，我們很快來到了鎮北臺景區。朋友就去買門票還惦記著有沒有導游，如果沒有導游解說，你可能覺得沒啥看頭。這天我正好帶著老年證、身份證。證件雖然是山東的，在別處也許能用上。朋友對工作人員一說，還真沒問題，只要年齡到了65歲全程免費游覽。中國共產黨風華百年，只所以深得人民擁戴，與這民本政策潛移默化的積淀是相關的。路旁草地的石頭上，殷紅著“不到長城非好漢”的偉人詩句，又一次讓我豪情起來，我與藍天白云，芳草萋萋，巍巍城樓共影共映。 長城，是一段明長城，這里應該是一個傳遞信息的烽火臺，也是榆溪關塞屯兵、校將的地方，臺筑在紅山頂上，占據了周圍幾十里的至高點。在古代沒有無線通訊條件的情況下，搖旗、放消息樹，燃燒糞煙都是最迅速傳遞信息的形式。讓我感嘆不一的是，這里還有一個易馬城，一個款貢城，都是供邊境兩邊農牧民族往來互市的場所，這里可以看作古代的陸路口岸，海關，又是中華民族融合過程中的一個特區，活生生的標本。 站在塞風習習的城樓上，瞭望榆林市區，一個現代化城市蒸蒸日上，塞北則一馬平川，毛烏素沙漠已經退去，簇簇擁擁的工業居民點像星星撒布在芳草綠樹之上，一個和睦祥和，欣欣向榮的塞上江南躍然眼前。 憑風追古，不僅感慨萬千。這里為什么叫鎮北臺呢？我的職業病犯了，鎮北是鎮懾北方匈奴來犯嗎？我覺得這樣解釋又和臺旁邊的易馬城、款貢城不相符合，那是啥意思？這似乎又給我留下了一個懸念。 紅石峽景區。我曾去過一個同名的景區，那主要是自然地質面貌的展示，這里應該一樣吧。紅石峽的門樓不大，進去以后，往下走，那是從石崖上鑿出來的。又窄又陡。這里的石崖紅韻沙質，看上去很軟，好像摳一下就會掉下來的。往里走，右側峭壁懸崖，卻雕刻大字，銜塹不絕。落款絕少，風蝕嚴重，唯那題字的大觀，粗壯，氣勢磅礴，讓你不由驚訝起來了。而且這里仿佛每一塊石壁都是愛國情懷，還我山河，九邊金湯等等每一聯題字都滾燙著熱烈，堅定，信心滿滿。每一筆一劃都堅不可摧。懸崖倒懸，腳下逼窄，仰頭正義凜凜，俯瞰溪水潺潺，環顧楊柳青青，間或風清涼習習。五月，紅石峽綠郁蔥蔥，處處生機勃勃。 扶欄攀登，或躬身匍階，每一步驚險，驚奇，也是驚喜。人世間剛剛遇到的那些煩惱隨風飄遠，那些算計，隱藏蕩然無存。只有我和一直隨風陪伴的那把陽傘，溫馨絮語。朋友為我介紹，解釋那些佛龕，石洞，題額，彌勒佛笑容可掬，石崖石龕滄桑依舊。她猶這塵世以外的精靈。 她來過許多次，再不喜歡拍照。我只能給取個背影，與這古風新綠一起收藏。 吊索橋，凌空懸河，人在橋上，如空中樓閣之中。橋上陽光，綠傘，清風，花裙如蝶繞飛。橋下嘩啦啦的溪水，猶童子朗朗讀書聲，“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詩句忽然就冒了出來。人世間美好時光往往是偶然的展現，又不能倒流，就如這榆溪昨日逝水、流年，歲月靜好。 　　沿西壁小路下行，我們仿佛從瑤池桃園飄窗而落。回望那些剛才經理的石龕，佛像，風景，朋友忽生感慨：“其實，這紅石峽林林總總的人文歷史遺落，真正對陜北和百姓命運產生過影響的也就是廣澤渠，陜北特委二次擴大會議，普度橋，其他那些你盡管燒香膜拜都隨風，歲月去了，它也就沒發生一樣。”我下意識注她一眼，朋友一臉凝重。 綠樹掩映中，竟有一個月亮洞門似的秋千，別具匠心。悠哉…悠哉！碌碌人生幾時閑，閑處此時賽神仙。一路笑，此時最脆。 眼前，水邊是一片白沙潔凈，柔軟，流水潺潺，游魚三五，如果我們是那魚兒多好。 往前走我們是怎么越過這激流灣水的，竟然是回到了紅石峽門外的停車。慢步石階，陽光熾熱，游興未了，一切又回到了空中樓閣之外。 回來的路是榆溪河濱公園，朋友說：“這榆溪河濱正在打造生態園林，塞上江南。”車子煙雨行舟，美不勝收。 作者簡介：楊仲春（楊岸）副研究館員，山東博興人。現為中國水利文學藝術協會創意設計專家委員會委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四川省散文詩學會會員，濱州市作家協會會員，博興縣作家協會顧問。 編輯：楊岸山東圖片：自拍或網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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