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冰雕—哈拉吐魯克河谷2

遠山悠影

2022年3月25日，博州林草局邵路副局長邀我一同到哈拉吐魯克河谷。我說：冬季的河谷沒有看點。他說：說不定會遇到什么好看的景物。 我們在哈拉吐魯克國家公益林管理局馬副局長的陪同下，驅車進入哈拉吐魯克河谷。 車輛駛過山埡口，一覽河谷全景。馬副局長問我，河道里的水是哪里來的？我說是積雪冰川融化水量，還有沿程基巖裂隙水由山頂逐漸出溢補給河道形成的。也有一部分基巖裂隙水在出山口處出溢補給地下水。 也許是老天要驗證我說的是否正確，也許是老天為我說的話提供依據。沿河谷行駛到陡峻巖壁處，馬副局長說：你們看這里有一處冰瀑布。 這處冰瀑布，就是基巖裂隙水，在山坡高處巖石裂隙出溢，凍結而成。 此處山坡巖石嶙峋陡峻，很難攀爬，不能近距離拍照。 　　此時，盡管已經是仲春，這里仍然還是冬季白雪皚皚的景色。 雪野里的白樺林顯得寂靜深沉，白色的樹皮原本與積雪渾然一體，只是滄桑的灰斑提示視覺，樹干是直立與雪地之上的。 樺樹軀干上的灰斑，在有些地方很像人的眼睛，走在林區，仿佛有很多雙眼神在注視著你。 其實，這些灰斑是樺樹在與其他樹種生存競爭中的兇狠手段留下的痕跡。樺樹為著自己生長，防止其他樹種與自己爭奪生存空間，演化出柔軟的枝條，在風的吹動下，向四周抽打，如果有其他樹種與其毗鄰，它就會把毗鄰樹種的樹葉抽打落地，甚至把毗鄰樹種軀干抽打的傷痕累累，最終死亡。 當然，這種抽打也會打在自己身上，雖然不會造成損害，卻也留下傷疤痕跡。 在樺樹林區，很難見到其他樹種，就是這個原因。大自然賦予樺樹這種聰明智慧，同時也讓它付出疤痕累累的代價。 這也印證了福禍相依，利害并存的道理。 為了爭奪生存空間，樺樹生長速度很快，木質疏松，壽命在120年左右，比起云杉壽命要短的多。 　　樺樹含有白樺脂醇約23%～35%，各種高級脂肪酸約35%以上，鞣質約7%，還含有酚性物質、還原性物質、多糖類、皂甙、蛋白質、三萜類化合物、總甙、樹疆和油脂。 鮮葉含樺葉烯三醇、樺葉烯四醇等三I皓類及鞣質。樺樹液中含谷氮酸、亮氨酸、纈氨酸等十一種氨越酸，鉀、鈉、鎂、磷、鐵、鋅等礦物元素，還含有少量的香精油、樺芽醇、皂角甙、維生素、鞣質等化合物。 以上內容摘自百度。 自然造物，各有所長。僅樺樹就有這么多種成分的物質，至于其用途更有待于科學研究。對于自然的探索，永無止境。 就目前而言，地市級單位基本上沒有相關檢測試驗儀器設備，也沒有相應的研究課題。省級單位雖然都會有研究院所的建制，往往也少有相關檢測設備。 亞歷山大?洪堡在200多年前考察南美安第斯山植物，攜帶的儀器設備，至少我現在還沒有能力置備。 看來，從事科學研究，尚需注重設備配置和經費支持，僅僅依靠少數國家級科學院所，不能充分發揮全民智慧。 關鍵是我們傳統上，根深蒂固地習慣于模糊不清的概念甚至是華麗辭藻認識問題，缺乏實證和邏輯分析。由于不重視實證，科學試驗儀器設備極為短缺。 比如說，我們中老年人關心保健，保健品本身很少有產品成份含量。進一步，相關人群使用效果的檢測數據，根本就沒有看到過。商家推薦保健品已經是千篇一律的富含各種維生素蛋白質，能夠通治百病，提高免疫力防癌抗癌治癌，往往夸大其詞。 不光是社會機構要有各種各類的檢測儀器設備，家庭保健同樣也需要相應的儀器設備，如：血糖儀，血壓儀，血脂儀，骨密度檢測儀等等。養成用儀器檢測數據監控身體狀況，告別含糊不清的感覺判斷。 　　走過樺樹林，進入絕壁陡崖的一線天，河道兩岸巖壁上有多處石洞，石洞里面幾乎都有冰瀑奇觀。 這些冰瀑都是基巖裂隙水滲出，遇寒冷凝凍結而成。這些石洞則是裂隙水常年凍融侵蝕形成的。 這讓我非常興奮。邵局長說：這里你沒有來過？我說：冬季沒有來過，其他季節來過很多次。 　　這個巖洞里有多個裂隙水滲出。失去了厚實山體的懷抱，水流就像是流浪的孤兒，很快就被外界的寒冷凍結為冰。 滲出的水流隨著氣溫的日趨寒冷，由外向內逐漸凍結，最后竟然連垂直向下跌落的水珠也被凍結成冰瀑，像是巖洞內掛起的幕簾。 　　這株幽藍的冰瀑，自洞頂垂落，極像是溶洞里的鐘乳石。外圍散布的細小冰柱，猶如帷幕邊緣的流蘇，又像是織成瀑布的絲線。其實，冰瀑凍結的過程，與織布絲線的合成相似，都是逐漸積累的成果。 　　原本是細流跌落的瀑布，在寒冷的作用下，凍結成冰瀑，如銀絲掛壁，白玉瑬線。 　　水流垂直跌落在巖壁上，被凍結為隨巖層層理分層的冰瀑，并且被塑造成巖面凸凹的整體形態。 層狀冰瀑又像是竹節一樣，既層層疊疊，錯落有致，又有節有理，既雍容華貴，又節節分明、堅韌不拔。 因為有氣節，所以歷代文人墨客喜愛竹子。中國山水畫中，不僅有竹子時常出現在畫面中，而且山體構造多是層疊有致，似錚錚鐵骨，雄渾剛勁。 我喜愛桀驁不馴、凜然傲骨、氣宇軒昂的陽剛壯美，我厭惡唯唯諾諾、見風使舵、曲意迎逢的阿諛奉承。 在工作中，我習慣于遵照規范標準和法律法規等明規則辦事，抵觸陰奉陽違的潛規則。這樣，往往不得人待見，煢煢孑立、踽踽獨行。 　　巖洞里的冰瀑，像是石窟里的冰雕。 我看過拜城千佛洞（現在叫克孜爾千佛洞）、麥積山石窟、敦煌莫高窟、云岡石窟和龍門石窟，如同在名山上看寺廟道觀一樣，我既不懂宗教也沒有雕刻繪畫藝術造詣。反而因為信眾燒香供奉、許愿祈福而反感。 宗教信仰是精神心理層面上價值觀念，由具像神話轉向抽象意念，從而產生相應的道德倫理，再進一步形成法律規范和行為準則。 偶像崇拜，是表象思維階段，也是膚淺的思維階段。隨著文明進步與時俱進地轉化為抽象的意念追求。 費爾巴哈說宗教的本質就是人的本質，宗教里的神話是人的異化，是人創造出來嚇唬人、規范人的意象。我們要從異化的人回歸本原的人。 讓我們從偶像的神話宗教中走出來，到大自然探尋生命的奇跡。從人的宗教里解放出來，回歸自然宗教，也就是自然規律和自然理性。 在我看來，那些石窟雕刻，真得沒有哈拉吐魯克河谷天然石洞里的冰雕好看。 　　對于冰，好像從記事起就有了深刻的印象—冷冰冰的、扒涼扒涼的，破碎冰面的裂口往往還像刀刃般鋒利。 青少年時期，因為薪柴匱乏，手腳經常被凍得紅通通的，生疼生疼的。在我的記憶里，家里很窮，根本就沒有錢置辦滑冰器具，沒有滑過冰，甚至連簡易的滑冰車也沒有玩過。因此，對于冰，沒有多少的好奇和好感。 僅有的好感只有冬季里窗戶結出的冰花，圖案每天都是新的，形態萬千，變化多端，就像是夢幻般的出神入化。 學過初中物理，知道了冰是固態的水。工作后，認識到冰是水資源的一種存賦形式，對于調節徑流和氣溫具有重要的作用。 對于冰的審美意識，源于對冰的資源功能和生態效應的認識。美是審美者對客觀存在物的形態和性質在心里產生愉悅或者哀怨的感受。 當我在電視和美篇看見南北極冰川、喜馬拉雅山等高山冰川的照片和視頻，冰川擁有神秘的幽藍或潔白的色彩，有巨大冰山、冰塔林、冰斗、冰川湖或塑性粒雪盆等多種迷人的形態，為冰川的色彩和形態而陶醉。 同樣也是在電視里看到高山滑雪運動，為運動員的精湛技術、高難度動作和挑戰自我的冒險精神而震撼。尤其是在高山天然狀態下，在嶙峋陡峻的巖壁上，縱身一躍，高速下滑的驚悚，使我心跳加速，血脈噴張。 有了上述認識和感受，退休后，我連續前往精河、烏爾達克賽河、博爾塔拉河和哈拉吐魯克河源頭，探尋高山冰川的神奇，欣賞冰川的魅力。 冰是水凝固的詩，水是冰啟封的歌。是誰在黑夜里把活躍的思緒攔截，凍結在河面上？又是誰在冷漠中把任性的精神凝固，封閉在巖洞里？ 　　欣賞過巖洞冰瀑之后，仰望高山，云杉披雪，神圣高潔，令人崇拜！ 微信公眾號“第一哲學家”，2022年4月2日在介紹川端康成時說：他是熱愛生活的人，喜歡自己筆下的那份沉靜和雅致，用最普通的語言，書寫最尋常的事物，卻能定格最不尋常的美。 我時常為黑格爾詰屈聱牙的文句攪得頭昏腦脹，往往看過很長篇幅，又要回過頭來從頭讀起，也非常惱火古文的冷僻生澀。 我閱讀科學論文時，也經常厭惡華麗空洞的概念堆砌。科學大家的著作文章，反而平鋪直敘，說理透徹，明白易懂。因此我的文章絕不追求辭藻華麗，概念空洞，喜歡用最普通的語言，寫最常見的事物，更希望于簡單之中闡述深刻。 也許是我文學修養不足，也許是我長期從事自然科學工作，習慣于自然理性思維，尤其是在思想領域，我堅持認為文學詩歌是思想的隱形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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