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口二十四小時

曉敏

2022年3月6日，我與另一位小護士被派往大慶市機場路卡口，執行核酸檢測的采樣任務。每崗工作時長24小時。此行需做好面對困難和風險的心里準備。 卡口的服務區設立了四個臨時簡易房和一輛長久停泊的大號警車。這些房、車的窗口前均有等待應檢的過客。疫情期間不單單是繳費，更要例行各種疫情核查、行程報備、核酸采樣……室外卡口另有部分交警及其他工作人員穿行在車輛之間，場面繁雜，與之前收費站“見車不見人”的場景大相徑庭。這里是機場路，因登機與落地人的行程復雜，致使疫情形勢更加兇險，防疫也更加艱難。我們醫療部是這一系列工作中的最后一個環節。核酸采樣站點里，有關防護和采樣材料應有盡有，甚至還配備了全新的床鋪，這是打持久戰的節奏阿！疫情耗費了大量的財力、物力、人力，祈愿新冠病毒快點消亡，讓社會早日回歸正常秩序。窗外已有人等待采樣，我們與上一班簡單交接后，立刻投入工作。 寒冷的早晨，陽光透過玻璃窗送來溫暖，樣本的采集異常的順利。但隨時間的推移，密不透氣的防護服卻使我濕熱難耐，護目鏡模糊不清，體力在消耗。工作人員送來了午飯，他們用熱情傳遞著抗疫的力量。我們二人小心翼翼褪下防護，濕透的衣褲黏在了身上，像繩索一樣束縛著四肢。后窗外垃圾箱上匍匐的碩鼠，沒有影響我們的食欲，但又一波欲檢者中斷了我們午餐，只好重新穿戴上隔離服繼續采樣。下午，有關領導前來視察，詢問我們有什么需求，看得出上級對防疫一線的高度重視，疫情形勢愈來愈嚴峻，全市上下厲兵秣馬枕戈待旦。 由于手機錄入軟件的更新，很多受檢者不會操作，我們的小護士又額外擔負起協助下載和指導使用程序的工作，一天下來，口干舌燥、聲音沙啞。外面的警察時不時過來相助，操控手機，雙手忍受著夜晚刺骨的寒冷。后半夜更加困倦疲憊，我努力保持清醒的狀態。每每聽到外面隆隆的汽車聲，便打起精神準備采樣。每每困意襲來，我便疑惑，休息的時間，依然車來人往，他們為何奔忙?為了防止打瞌睡，我索性保持著站姿。白天只顧埋頭采樣，沒有注意到外面。深夜的窗外時而空曠安靜，時而嘈雜忙亂。遠處一排排采油井架的燈光像星星在閃爍。 一輛私家車?？吭诖扒埃嚧氨粨u開，我看見的是一家人，年輕的爸爸先下車采樣，車里的媽媽不時焦慮地看著懷中的孩子，他們輪換采樣。是出城看病么?他們上了車并向我揮手道別，我目送著他們，真誠地希望他們一切順利！ 歇斯底里豬的叫聲劃破荒原寂靜的夜空。一輛進城的卡車滿載著幾十頭肥豬?？吭诜諈^，刺耳的叫聲持續了數分鐘，直到司機核酸采樣后，隨著卡車的遠去逐漸消失。 夜間上廁所有些麻煩，換下繁瑣的防護服是一項不小的“工程”。廁所距離較遠，一路上，冷得有些發抖.卡口處仍有警察在忙碌。他們的說話聲比白天聽得更清晰。一名警察正追趕著走在前面的司機說著：要不然你就白跑一趟，汽油又漲價了，多貴呀。我走上前，警察告訴我，這司機瞞報疫區行程，幸好及時發現。這是一名即負責又貼心的警察。已是凌晨，春寒料峭，我看著他們依舊來回地奔跑，不禁脫口道：你們太辛苦了！警察卻輕松一笑說：不辛苦。 原有的一座收費站大樓里面看似無人，但所有的燈卻是打亮的，荒郊野外這座燈火通明的獨樓猶如海上燈塔，它為仍在忙碌的工作人員照亮，給予他們守崗的力量；它為過往的司機照亮，消除他們的疲勞。燈光撫慰疫情之下焦灼的人們。病毒是無情的，但人是有情的。這里所有人心靈是相通的，團結合作，共同筑起一道抗疫長城。采樣時，司機們為了配合，曲膝仰頭，一個個壯漢的身軀站成了三道彎。因為夜里的打擾，他們深感愧疚，而我的困倦被他們的一聲聲“謝謝”沖刷得干干凈凈。 凌晨兩點，一個灰頭土臉、衣冠不整似乎心智不全的人從窗的一側探過身來，我疑惑地問“你要做什么？”“做核酸”這人機械地回答。“誰讓你來的呀？”我自覺問話有些唐突，“我是開大車的”。這一回答，使我對他的誤判感到慚愧，他不是叫花子，他是一位夜行的卡車司機！我急忙為他采了樣，好奇地問他：為啥要夜間出車，他答到：“我拉的是蔬菜，夜間運輸是為了早晨新鮮供給市場?！庇指袊@到：“兩個多月沒出車了，疫情期間出車太遭罪呀”。 這一夜采樣百余份。天漸漸亮了起來，來往的車輛上的標識看得清晰了，——“遠東液化石油氣”、“丙烯”、冷鏈物流、“鮮奶運輸”、“鮮奶急送”、……一輛輛油罐車、集裝箱車，以及滿載著豬、羊、?？ㄜ嚒緳C們頂著防疫的壓力，依然晝夜兼程為這個城市運輸給養，是他們維系著城市的活力，使城市保持“新鮮”。 臨近下班時，這里的工作人員及警察也紛紛自覺前來接受采樣，在這疫情的危險前沿，他們面臨的是更大的疫情風險。 二十四小時里，采集核酸樣本四百一十三份。二十四小時里，值崗感受也很多。這里是一條防疫線、生命線，有無數人默默付出，日夜職守在各自的崗位，他們是城市的守護者、建設者。為城市阻擋瘟疫，輸送“血液”，他們是當下最可愛的人。臨近中午我結束工作回到市內，街上遛彎的老人悠閑地享受著陽光的溫暖，超市擺滿肉、菜、蛋、奶……這些新鮮的吃食，想必是今晨司機師傅們運來的吧?哪有什么歲月靜好，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有人日夜兼程，忍受艱難，有人拼搏努力鎮守卡口，更有人英勇無畏守衛邊關，換來百姓的生活安寧、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