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漠荒原，天氣說變就變。</p><p class="ql-block">幾分鐘前還有陽光透過云層的間隙一坨一坨地灑在地上，誰知剛轉(zhuǎn)了個山口，一陣大風刮起，頃刻間一場雹子就鋪天蓋地砸下來。</p><p class="ql-block">牛震海罵罵咧咧地停好摩托，迅速翻出塊塑料布，兩角纏在摩托車把手和后座上，兩角用手撐著，就那么蹲縮在這個簡單的“庇護所”下，苦不堪言地接受著荒漠雹雨的洗禮。</p><p class="ql-block">然而，薄薄的一層塑料布又哪能承受得住雹子的猛砸？</p><p class="ql-block">沒幾分鐘，“庇護所”的“頂棚”已經(jīng)被砸得千瘡百孔，牛震海背上胳膊上大大小小總挨了不下幾十雹子。</p><p class="ql-block">雹子過后，雨水裹夾著砂糖般的冰粒緊跟著下了十幾分鐘。蜷縮在“庇護所”里的牛震海無處躲藏，淋得像只落湯雞一樣，凍得渾身發(fā)抖，臉色發(fā)紫，兩排牙齒不停地打著架。</p><p class="ql-block">好不容易等到雨過天晴，又冷又餓的牛震海重新上路，就近找了個鎮(zhèn)子，瞅了個門面大點的旅館住下，提前結(jié)束了當天的行程。</p><p class="ql-block">兩大碗湯面加了不少生姜，荷包蛋臥進去五六個，辣椒面倒進去少半罐子，牛震海吃得心滿意足。</p><p class="ql-block">吃完飯，牛震海把衣服脫下來交給伙計拿去烤，自己蓋了兩層被子，一覺醒來已經(jīng)日上三竿。</p><p class="ql-block">胡亂洗了把臉，腳掌大的包子籠屜里抓了兩個，牛震海邊吃邊向鎮(zhèn)上的郵政所走去。</p><p class="ql-block">出來幾天了，他覺得應(yīng)該給段清波打電話報個平安，順便看看是否有包少青的消息。</p> <p class="ql-block">空蕩蕩的郵政所里只有兩個人在。</p><p class="ql-block">柜臺里一個工作人員埋頭整理著郵件。柜臺外，一個中年漢子右手拿筆，左手捏著個信封，顯得手足無措。</p><p class="ql-block">看見牛震海進來，漢子仿佛突然間看到了希望，趕緊迎上前看著牛震海說：“老弟，會寫字不？”</p><p class="ql-block">牛震海一頭霧水地說：“幾個意思？”</p><p class="ql-block">漢子遞上一支煙說：“想讓你幫忙給抄幾個字！”說著把信封和筆放在柜臺上，衣兜里掏出塊皺巴巴的草紙交給牛震海。</p><p class="ql-block">牛震海拿過來細看之下，高興得幾乎跳起來。</p><p class="ql-block">“他奶奶的，這不是少青家的地址嗎？！”</p><p class="ql-block">漢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疑惑地看著牛震海說：“你，你認識我村的包老師？”</p><p class="ql-block">牛震海說：“把信給我！”漢子趕緊把信交給牛震海。</p><p class="ql-block">牛震海看完信說：“錯不了，就是他！”</p><p class="ql-block">信寄出去后，牛震海要通了長途電話，接電話的是任永杰。</p><p class="ql-block">牛震海長話短說，把包少青生病騎行和自己找到包少青的事簡單和任永杰說了一遍。</p><p class="ql-block">任永杰長吁短嘆地聽完后說：“震海，少青是好樣的，你更是好樣的，你們幾個都是好樣的，老師為你們感到十分欣慰！”</p><p class="ql-block">牛震海說：“哈哈，您欣慰他們?nèi)グ桑移唛T課才考了兩百分不到。您手下門徒三千，我就是最差的那一個！”</p><p class="ql-block">任永杰說：“龍生九子，各領(lǐng)風騷！你牛震海念書是差點，可你在其它方面的表現(xiàn)，老師都給你打滿分！”</p> <p class="ql-block">牛震海說：“任老師，您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聽得腦門頂上都快要冒煙了。我自己幾斤幾兩，自個清楚！長途電話費錢，我就不多和您磨嘴皮子了，回去請你喝酒！我先掛了！”</p><p class="ql-block">任永杰本來心里確實是挺佩服牛震海的，要不也不至于拿那樣的話捧他。</p><p class="ql-block">他還想著能多說幾句，一方面叫他給包少青捎去些安慰的話，另外囑咐牛震海路上注意安全啥的。可沒想到牛震海非但不領(lǐng)情，話里話外意味深長，還借口省錢直接把電話給掛了！</p><p class="ql-block">放下聽筒的任永杰呆愣著站了好半天，一肚子的懊惱氣無處發(fā)泄，卻又毫無辦法。</p><p class="ql-block">想想也是，這種時候，指望一身戾氣又急著去見包少青的牛震海這個當初的“學渣”能好好地和自己說幾句話，談何容易？（待續(x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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